江荀輕捧著俞瀟瀟淚眼婆娑的臉龐,心疼而又有些責(zé)怪道,“你就是因?yàn)檫@件事而難受?”
俞瀟瀟噙著眼淚的眸子望著江荀沉靜的俊顏,難受逸出,“對不起,我沒有不相信你,只是……上一次幫邱琰去‘皇宮’酒店拿文件的時候,我無意間看到了你和邱檬在一起,而今天凌微又告訴我,原來你有在暗中幫邱檬爭回遺產(chǎn)……”
“然后現(xiàn)在聞到我西裝外套上有邱檬的香水味,所以你就覺得我對邱檬的感情并不一般。”
俞瀟瀟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
江荀將俞瀟瀟重新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臉貼著她被淚液浸濕的冰冷臉頰,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低啞的聲音充滿著自責(zé),“我應(yīng)該早點(diǎn)跟你說的。”
俞瀟瀟靠在江荀的懷里,緊緊地望著他。
江荀親吻了下俞瀟瀟掛著水的眼睫,輕哄道,“別哭……我跟你說清楚整件事,只要你不哭就好。”
俞瀟瀟咬唇點(diǎn)頭。
直到用手拭去俞瀟瀟臉上所有的淚痕,江荀這才開口,“我知道你心底其實(shí)一直都很在意我曾經(jīng)在Y市對邱檬說的的那番‘真摯’感言,也知道你一直不問我跟邱檬的事是因?yàn)槟闾^渴求跟我在一起而害怕問我這個問題……”
俞瀟瀟眸子放大,有些不敢相信地吐出,“你……你知道?”
江荀伸手拭去俞瀟瀟眼角殘存的一滴淚液,輕聲一聲,“傻瓜,你有什么能夠隱瞞我……”
“那……”
江荀擁緊俞瀟瀟,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疼憐地吐出,”寶貝,我現(xiàn)在將要告訴你一個事實(shí),這事實(shí)對你來說可能有些殘忍……但是,你答應(yīng)我,無論如何都去接受這個事實(shí),并且相信我能處理好一切,支持我所做的任何一個決定。”
從來沒有見過江荀猶豫任何一件事,此刻聽到江荀嗓音里的顧慮,俞瀟瀟眸光一滯。
江荀扶起俞瀟瀟,面對著她,認(rèn)真地問道,“你能答應(yīng)我嗎?”
俞瀟瀟在滯愣中點(diǎn)頭。
江荀吸了口氣,緩聲逸出,“我之所以去見邱檬,是因?yàn)槲矣幸粋要施行的計劃需要我現(xiàn)在利用演這出戲。”
俞瀟瀟一臉的茫然,“什么計劃?什么戲?”
“對付邱琰的計劃。”
“對……對付邱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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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臥的房門外,圍著一群人在拍門。
“瀟瀟,你開開門,是姐啊……”
“是啊,瀟瀟,你別一個人關(guān)在里面,我好擔(dān)心啊!”
“媽咪……媽咪……”
“瀟瀟,是伯母,你快開開門,禹安一直賴著要你,現(xiàn)在在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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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處于一片的嘈雜中,一樓卻是格外的靜謐。
書房內(nèi),歐凡默默站在一旁,看著此刻靠在椅背上疲累捏著眉心的江荀。
陸遠(yuǎn)東和易澤成坐在江荀對面的位置,臉上皆都是憂慮。
易澤成倏地打破沉默,嘆息道,“我早就知道瀟瀟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沒有想到比我們想象得還要嚴(yán)重。”
這一刻,江荀放下捏著眉心的手,看了歐凡一眼,淡淡道,“你去樓上看看。”
歐凡隨即奔了出去。
陸遠(yuǎn)東出聲撫慰道,“荀,我覺得你不用太擔(dān)心……我覺得瀟瀟只是一時間沒有辦法接受這樣殘忍的事實(shí),但她一直都很堅強(qiáng),也很明白事理,她懂她該怎么做。”
易澤成細(xì)聲說了句,“可是看瀟瀟的反應(yīng)好像是在生二哥的氣……”
“瀟瀟她生氣是必然的,誰讓你這樣瞞著她!!”楊羽珊氣勢洶洶從書房外走了進(jìn)來,銳利的眸光直逼江荀。
江荀沒有跟楊羽珊去計較,沉肅地問,“她怎么樣?”昨晚將他推出房間,她就一個人呆到了現(xiàn)在。
楊羽珊氣歸氣,卻也知道江荀隱瞞俞瀟瀟這些事也是在替俞瀟瀟著想,于是沒好氣地回了句,“我們一直讓禹安拍門,瀟瀟見不得禹安哭,這才開門了,但是不想見任何人,說是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易澤成道,“二哥,我覺得瀟瀟氣你隱瞞他只是一時的,但是手術(shù)的事……”
楊羽珊憤憤道,“那個邱琰實(shí)在太過分了,虧我以前還覺得他是個好人,不反對他跟瀟瀟做朋友,現(xiàn)在看來蛇鼠都是一窩的,他跟邱檬還真是般配的惡毒的兄妹。”
陸遠(yuǎn)東輕嘆了口氣,“希望瀟瀟能面對這一切。”
“爹地……”
一道稚氣的聲音傳來,倏然打斷了大人們的討論。
“禹安!”楊羽珊將邁著不穩(wěn)步子的禹安抱了起來,問,“你不是在房間里陪你媽咪的嗎?”
跟在禹安身后的沈凌微道,“禹安說瀟瀟要見江荀。”
眾人欣喜,異口同聲地問,“真的嗎?”
禹安此刻已經(jīng)來到江荀的面前,小小的手臂環(huán)抱著江荀的一條長腿,孩童的稚氣腔調(diào)有些含糊不清,“爹地,媽咪說要見見……”
江荀低身將禹安抱了起來,邊走出書房邊問,“媽咪有沒有跟你說話?”
禹安努起嘴道,“媽咪……說禹安好乖。”
“那媽咪除了讓你來叫爹地,還有沒有跟你提到爹地……”
禹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
江荀一喜,“你媽咪說什么呀?”
禹安仔細(xì)想了一下,突然又搖了搖頭,很確定地跟江荀說,“媽咪只說禹安。”
江荀俊逸的臉龐上頓時一團(tuán)黑線。
走進(jìn)房間,江荀一眼就見到沉靜站在房間落地窗前的俞瀟瀟。
禹安在江荀的懷里掙了掙。
江荀將禹安放了下來,幽沉的眸子卻始終凝睇著透明玻璃上映出的那抹柔弱身影。
禹安小小的身子跑到了俞瀟瀟面前,拉了拉媽咪的手,稚氣的聲音吐出,“媽咪,爹地……爹地來了……”
俞瀟瀟伸手揉了揉禹安的小腦袋,低頭柔聲對禹安道,“小寶貝,你乖,你一個人去床那邊玩一下,媽咪跟你爹地有話要說。”
禹安乖巧點(diǎn)點(diǎn)頭,在床邊的地毯上坐了下來,那里已經(jīng)放著他平時愛玩的玩具。
俞瀟瀟的視線落在禹安坐在那床邊玩的懂事小身影上,余光同時也注意到江荀朝她走來。
不愿意跟他的目光相視,她看著禹安的視線收回,轉(zhuǎn)身重新睇望著落地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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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
江荀喚了一聲。
俞瀟瀟沒有應(yīng)答。
江荀隨即伸出雙臂由后將俞瀟瀟攬住。
奈何,俞瀟瀟用手肘一頂,毫不猶豫地掙脫開他。
江荀想要上前,俞瀟瀟卻已經(jīng)冷聲吐出,“別過來,我們這樣說就行了。”
知道俞瀟瀟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江荀不敢太急進(jìn),只好由著她。
俞瀟瀟微微泛紅的眼眸瞪視著江荀,嗓音微沙,“我只想問你,你是怎么查到邱琰和葉流紫的關(guān)系的?”
江荀道,“我哥曾經(jīng)遭遇葉流紫的威脅,而我調(diào)查過,憑葉流紫一個人的能力,她是沒有可能制衡住我哥的,加上之前對葉流紫消失二十多年卻有龐大資金的懷疑,我猜測她有幫兇,而她的養(yǎng)子邱琰一直都是我懷疑的人……他本來并沒有露出一絲破綻,直到我們在T市注冊結(jié)婚那天,你應(yīng)該還記得,那次我們沒有成功是因?yàn)槟憬悴缓蠒r宜地給你打了一通電-話……”
俞瀟瀟點(diǎn)點(diǎn)頭。她記得,那天姐姐跟她發(fā)了一條視頻,視頻是一條有關(guān)葉流紫入獄的新聞,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母親還活在這個世上,對這件事的震驚令她那天無心跟他登記結(jié)婚,這件事直接導(dǎo)致了他們之后的分開。
“我曾經(jīng)一度想要隱瞞你M的事,所以封殺了當(dāng)時所有想要報道這件事的媒體,但這條新聞卻無端地上了電視,我不得不懷疑其中有有心人在暗中操縱……”
“你是指那時候你就懷疑這個人是邱琰?”
“是,無論是你姐在我們注冊的時候打電-話來給你,還是我哥出現(xiàn)在我們準(zhǔn)備去沫島度假而遭遇我哥揭穿‘逼’害死你父親的事,全都是他在暗中助推這些事。”
俞瀟瀟久久怔在原地。
難怪他曾經(jīng)跟她說,有些人有些事,永遠(yuǎn)都不會像表面上所看見的那樣簡單,原來,這個世界果真是這樣的污濁不堪。
“瀟瀟……”
江荀走近一步。
俞瀟瀟卻仍舊是后退一步,疏離地看著他,“所以,你我因?yàn)槲艺`會我父親的死因而分開的時候,你根本已經(jīng)知道邱琰他是一號危險的人物。”
“是。”
俞瀟瀟怒聲質(zhì)問,“那你為什么還要讓他接近我。”
這一秒,江荀沉默了下來。
“你怎么不回答了?”
“我有我顧慮的事。”
“你顧慮的事?”俞瀟瀟瞪著他,揚(yáng)聲吐出,“你顧慮的事恐怕是一旦你插手不準(zhǔn)邱琰接近我,邱琰就會洞悉到你已經(jīng)知道他的真實(shí)身份,而這對于你之后施行計劃是件很麻煩的事。”
“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那是什么,你告訴我?”
“我不方便跟你說。”
“江荀!!”
俞瀟瀟咬牙喊著他的名字,嬌弱的身子不住地往后退,直至身子抵到身后的落地窗,她難以置信的眼眸凝睇著他沉靜的面容,失落且失望地吐出,“你回答不上我,是因?yàn)槲腋揪驼f中了你的心思……”
“瀟瀟!”
“不要叫我的名字,江荀……”俞瀟瀟清澈的雙眸里瞬間蒙上一層水霧,她怔怔地看著他,嗓音因遭受到極大的刺激而嘶啞,“跟你認(rèn)識這么多年,也許對于你,我還有很多很多不了解的地方,甚至直至今天我仍舊琢磨不透你的心思,但是,有一點(diǎn)我卻可以確定,你是一個永遠(yuǎn)都不會允許自己輸?shù)娜恕阋驗(yàn)椴幌氪虿蒹@蛇,所以沒有阻止邱琰來接近我,可你沒有想到,你的好勝心,卻讓邱琰傷害了我們的孩子……”
“瀟瀟……”江荀上前緊緊環(huán)環(huán)抱住她,下顎抵著她的臉,低啞逸出,“我承認(rèn)是因?yàn)槲业氖韬龆鴮?dǎo)致我們失去孩子,但絕不是因?yàn)槟且豢痰暮脛傩模埬阆嘈牛⒆拥氖拢覠o時無刻不在自責(zé)……”
俞瀟瀟退開江荀的懷抱,“如果這件事不是因?yàn)槟愕暮脛傩模侵竽銥榱俗屒耒芙o我做手術(shù),而將我‘推給’邱琰,這又是因?yàn)槭裁矗俊?
江荀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