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睇著他,看見的是他充滿熱度和欲念的炙熱眸光,可偏偏這樣炙熱的磨光迸射出來的光芒卻充滿著冷意。
這樣的冷意連接到她心頭那脆弱處,讓莫名的酸澀立即在她的胸口泛濫……
她定定看了他一眼,倏地推開他,轉(zhuǎn)身。
然而,在她轉(zhuǎn)身的那一刻,他已經(jīng)迅雷不及掩耳般抱她到了床邊,推倒在床上,他健碩的身子已然壓覆在她扭動的身上。
俞瀟瀟用力地掙扎著,可他的身子重得使她根本動彈不了,手更是沒一點辦法被他牢牢壓在床上……
不去看他直直睇著她的灼烈眸光,她偏開頭,咬牙迸出,“放開我,江荀!!”
江荀松開了她急欲掙脫的手,用手輕捧住她的臉,那幽深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俞瀟瀟開始瘋狂地打在他身上,用盡全身的氣力,可惜最后都是徒勞無功。
江荀仿佛沒感覺到疼痛一樣,始終凝睇著她。
俞瀟瀟終于累得沒有氣力,偏著頭,心頭有股莫名的委屈令她的眼眶微微染紅。
他伸手將的臉扳正,看著她眼角隱隱滑出的透明淚液,他用大拇指輕輕拭去,低緩吐出,“為什么那么怕我?”
俞瀟瀟的眼眸已經(jīng)迷蒙,模糊的視野里她無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他低頭,在她的唇瓣上輕輕一吻,好似疼惜般,柔聲問道,“你對你真的不好嗎?”
這一刻,眼淚更洶涌從俞瀟瀟的眼眶中滑出……
江荀再度輕拭去她眼角滑出的淚痕,輕聲道,“別哭了……”
他看著她的眸光好似回到了從前,那樣溫柔,那樣的寵溺……
江荀倏地一笑,“我像是要吃了你嗎?”
眼淚被他拭去,她已經(jīng)能夠清晰地看見他臉上的表情,果真和他此刻說話的聲音一樣,那樣的疼惜……
他在這一刻起身,松開對她的禁錮。
她跟著起身,跳下床,在離開之前,道,“我做了你要我做的事,希望你能兌現(xiàn)你說的話。”
江荀瞇起眼,依舊是輕淡的笑意,卻添了一絲邪肆,“是嗎?我的要求似乎是要你我一夜。”
俞瀟瀟惱羞,“江荀!!”
“你放心,不過只是單純地睡一覺……我若真想你對做什么,你覺得我剛才會放過你嗎?”
俞瀟瀟頓時語塞。
江荀轉(zhuǎn)身,走向浴室。
俞瀟瀟不知所措,“喂……”
江荀背對著她吐出,“我累了,我想洗澡休息,你可以跟著來也可以等我洗完再去,可你若是想著趁我洗澡的時候離去,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念頭,因為后果你恐怕承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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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瀟瀟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房間內(nèi)的燈已經(jīng)暗了。
房間里有彼此沐浴后的清香味,莫名的好聞。
透過室外透進的隱約光線,她能夠看見他已經(jīng)躺在床上……
她不知道他是否已經(jīng)睡著,可她慶幸燈是暗著的,這樣避免了很多的尷尬……
她走到床邊,在他睡的另一邊躺了下來,氣息不免有些緊張。
不過,她是側(cè)身背對著他的,所以在躺下來發(fā)現(xiàn)他沒有任何動靜后,她緊張的心境漸漸地平復了下來。
然而,在她放下顧慮閉上眼準備逼著自己睡上一覺的時候,他突然抱住她。
俞瀟瀟的呼吸頓時抽緊,猛地轉(zhuǎn)過身,看向他。
他依舊閉著眼,手臂卻橫在她的腰上。
俞瀟瀟試圖扳開他的手臂,卻發(fā)現(xiàn)他根本就不肯松開。
無奈之余她只能任由著他,幸好的是,他只是抱她,并沒有其他的動作。
俞瀟瀟漸漸也沒有再理會,側(cè)過身子,背對著他,她重新閉上了眼睛。
漸漸地,她聽到身后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她知道他睡著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在他睡著以后,她卻因為無法入眠而慢慢地睜開了眼眸。
他抱她抱得很緊,貼著她,就像以前他抱著她睡的時候一樣……
這種姿勢很溫暖,也是她曾經(jīng)最喜歡的姿勢,以前只要他這樣抱著她睡,她都能睡得很香,因為覺得他就在她的身邊,而擁有他,那樣讓她滿足。
很輕很輕地轉(zhuǎn)過身,她看向他。
窗戶外透過的光線隱隱照出他俊逸的五官,她看著他,酸澀涌上鼻尖。
她終于能夠明白他曾經(jīng)要放下仇恨跟她在一起為什么會那樣的難……
因為要做出這樣的選擇,就注定要放棄一些他在乎的事。
而他為了她,放棄了他最在意的母親……
無論父親的死始作俑者者是誰,他的母親都不會愿意看到他跟她在一起……
但是,一直以來那樣孝順的他,卻還是違背了她母親的意愿,義無反顧選擇跟她走到了一起。
而她曾經(jīng)口口聲聲說著上一代的恩怨不必怨責到我們這一代,曾經(jīng)也一直勸說著他放棄仇怨,從陰暗走向陽光,可當她自己面對著仇恨的時候,她卻沒有做到……她是自私的。
可惜的是,她當時沒有明白這樣的道理,直到失去以后,才知道曾經(jīng)擁有的是那樣的彌足珍貴。
但是,如果再讓她選擇一次,她恐怕還是無法做出選擇——因為,父親的死,她永遠沒有辦法當做沒有發(fā)生。
她知道,失去孩子,是上天對她的懲罰……
那么多次她想要跟他解釋,可想想,解釋已經(jīng)多余,她已經(jīng)放棄了跟他在一起的機會,就算解釋清楚了,圖添的也是彼此的傷痛……
這八年,他真的很累很累了……
江老夫人有句話說得很對,這個世界任何一個女人都比她適合他,他應(yīng)該遠離他灰暗的人生,選擇能夠帶給他真正陽光的女孩,而她,只會讓他永遠都走不出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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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道她昨晚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可是她醒來的時候還很早,才早上八點。
她沒有想過她醒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起床,不過,床上那尚有余熱的溫度顯示他才剛剛走……
她坐起身,呆呆地看著身旁那已經(jīng)空蕩的位置許久,倏地,她跳下床,沖到窗邊用力拉開窗簾。
那么巧合,在酒店大門前的停車場上,她看見他彎身鉆入車廂……
她很沒用,眼淚就那樣撲簌簌地流了下來,她只能緊緊地捂著嘴。
他的車在她的視線里揚塵而去……
她一直看著車子消失,這才停止了抽噎,逼著自己努力睜大眼眸抑制淚水的凝聚。
……
卻洗手間里梳洗完后,俞瀟瀟出來的時候除了眼睛微微的泛紅,她已經(jīng)看不出有任何的異常。
離開酒店她很快就打到一輛車趕去了“QYM”。
因為正值上班高峰時間,車子在紐約市區(qū)堵了很久,等到俞瀟瀟到達“QYM”的時候,已經(jīng)快到十點了。
一走進“QYM”總部,陳經(jīng)理就抱住了她……
“瀟瀟,你猜得好準,今天真的有奇跡發(fā)生了……”
俞瀟瀟因為若有所思而一時沒有聽清楚陳經(jīng)理說的話,“嗯?”
陳經(jīng)理拉著俞瀟瀟的手,興奮道,“你知道嗎?今早林總監(jiān)將最后一份圖稿發(fā)到‘江天’,誰知道,沒過多久,‘江天’就回應(yīng)了,說是設(shè)計通過了……”
“真的嗎?”俞瀟瀟假裝得很驚喜的樣子。
陳經(jīng)理用力點頭,“林總監(jiān)說了,這次的事就不用追究了,我們隨時可以回紐約……”
“嗯!!”
“真好啊,終于不用再呆在這里找罵了……瀟瀟,下午我們?nèi)ス浣职桑 ?
“好啊,上一次來因為邱醫(yī)生的關(guān)系也沒能在紐約好好逛逛,我正有好多東西想買呢……”
“那就這么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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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提著大包小包的俞瀟瀟和陳經(jīng)理疲累地坐在露天的咖啡廳歇息。
陳經(jīng)理吸了一口水,感嘆道,“事情解決了,心情真是特別好……”
俞瀟瀟也喝了一口水,笑著點頭。
陳經(jīng)理疑惑道,“你說吧,設(shè)計一直都沒有通過,怎么今天一看就通過了呢?這設(shè)計我看也沒有做得特別的好嘛,聽說江荀精明睿智,怎么會眼拙看上這樣一份設(shè)計呢?”
俞瀟瀟閑適地說道,“可能大人物的看法和我們不一樣吧?這設(shè)計我看了也沒什么瑕疵,挺好的,簡單大氣。”
陳經(jīng)理點點頭,“那也是……總是我們‘QCS’出品,必屬精品,江總選擇我們絕對不會錯!”
“嗯。”
“對了,瀟瀟,昨晚我睡不著想去找你,可是敲了很久的門你都沒有來開門,你昨晚沒有在酒店過夜嗎?”
“呃,我昨晚有個紐約的朋友找我聊天,我出去了,很晚才回來。”
陳經(jīng)理擰眉疑惑,“很晚回來?可是我今早也去拍門叫你,你也沒回應(yīng)。”
“我……”
陳經(jīng)理嘿嘿一笑,“你這小妮子,居然還想瞞著我?老實跟我說,昨晚是不是一個男性朋友約了你,然后你們就去了酒店……再然后你跟他在酒店呆了一晚。”
俞瀟瀟窘迫,“經(jīng)理你的聯(lián)想力真好!”
陳經(jīng)理哼哼道,“你昨晚沒換衣服,身上還有些男性的氣息……”
俞瀟瀟連忙聞自己的衣服,“有嗎?”
陳經(jīng)理臉上的笑意很是燦爛,“看你的反應(yīng),就知道我猜對了……哈哈,瀟瀟,你已經(jīng)跟他發(fā)展到那一步啦?”
“哪有他啦……”
“好,好,知道你臉皮薄,不談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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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
陳琳端著一杯咖啡走了進來。
江荀從辦公室的休息室里出來,交代陳琳,“安排一下我最近的行程,我要離開一陣。”
“離開?”
陳琳將咖啡放在江荀的辦公桌面,問,“總裁您要去哪?”
“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