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瀟瀟的聲音由憧憬轉為惋惜,“可惜這花在這里種不了,否則我一定種一大片……”
“你是想告訴我‘你不會忘了我’是嗎?”
“臭美,人家只是在奧爾頓的時候有次無意間看見這樣一片花海,所以就對這花印象深刻。”
江荀但笑不語。
俞瀟瀟不耐道,“哎呀,跟你說你也體會不到,你每天忙著事業,腦子里哪裝得下這樣的唯美……我只是希望有機會再見到這樣的花海。”
江荀依舊只是笑,眸光再次掃過那片空地,光芒卻變得諱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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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
餐廳里,江荀和俞瀟瀟坐在一起,對面是江母,三人正在用餐。
都是修養極好的人,所以用餐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發出什么聲音,只有餐具輕碰的聲音。
傭人在這個時候端來一份香味濃郁的湯,江母拿起勺子盛了一碗,而后將湯遞予俞瀟瀟,“我親自下廚燉的雞湯,火候很足,味道應該不差。”
“呃,謝謝……媽。”俞瀟瀟將湯接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已經跟江母化解干戈,但面對江母的殷勤,她還是有些不適應。
江母體貼道,“趁熱喝吧,你身體不好,要好好補補。”
俞瀟瀟乖巧點頭,說著端起雞湯,輕抿了一口。
江母再盛了一碗,這次卻是放到江荀面前,叮囑道,“最近日夜操勞,也要多注意身體。”
江荀接過雞湯,輕應了聲,“嗯。”
俞瀟瀟正埋頭喝著雞湯,聽到江母說江荀“日夜操勞”的時候,她突然嗆了一口……
“怎么了?”
江荀緊張扶住此刻正在咳的俞瀟瀟。
俞瀟瀟臉色爆紅,尷尬道,“沒……沒事,只是被燙了。”
江母和藹吐出,“喝慢一點。”
俞瀟瀟根本不敢抬眸看江母,她低著頭,臉上的紅色還沒有褪去。
其實她哪里是被燙著,她是被江母說的那“日夜操勞”四個字給震了一下……
她發誓,她一點都沒邪惡,江母對江荀說的那四個字,絕對不是指江荀在工作上……
要知道,昨晚,江母肯定是誤會了她和江荀。
昨天剛用完晚餐,犯了困,她想早早就睡,于是就先回房間……
也不知道江荀什么時候也跟著進來了,看見她困意沉沉地躺在床上,他疼惜抱她去洗澡。
他和她洗完澡出來,他正想要幫她換睡衣,卻聽見房門傳來一記敲門聲。
裹著浴巾的他隨即就去開門……
來人正是有事要跟江荀商量的江母,見到江荀全身上下只裹著一條浴巾及她躺在床上因為衣服沒穿而緊緊捏著被子的樣子,江母的臉色當時就有些不自然,當然,是上了年紀羞于見到這些不雅畫面的不自然,于是沒提要說的事,隨便找了個借口就走了。
等江母離開后,俞瀟瀟才后知后覺想到,江母可能誤會他們一用完晚餐就回到房間……那個。
難怪江母今晚要刻意囑咐他們要注意身體……
天,好尷尬啊!
就在俞瀟瀟窘迫想著這件事的時候,江荀輕淡的聲音傳來,“媽,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哦,什么事?”
江荀執起俞瀟瀟的手,緊緊握著她,認真道,“我打算這兩天就跟瀟瀟去注冊”
江荀不經過俞瀟瀟就決定了注冊的時候令俞瀟瀟乍然就抬起了眼眸,恍然不置信一般看著江荀。
江母的身體微微一怔,沉默幾秒后回答,“既然決定了,那就去吧,上半年也有幾個好日子,若是婚宴也很合適。”
“謝謝媽。”
俞瀟瀟被江荀握著的手不禁顫了一下,卻被江荀握得緊緊的,根本不容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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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江荀坐在辦公桌前正在處理堆積如山的文件,跟隨著他回到T市的歐凡卻在這時候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到江荀,歐凡恭敬地低著頭,“老板。”
“什么事?”
“葉流紫已經被轉來T市。”
江荀倏地抬眸,眉心蹙起,“已經定罪了?”
歐凡回答,“法院已經判了十年的監禁,可她不服,已經讓律師在上訴。”
江荀瞇起眼,詭譎的眸底寒光迸出,冷聲命令,“我不希望有關她的新聞在市面上再有報道。”
歐凡忙點頭,“我會去給那些媒體打招呼的。”
江荀清冷地問,“她在獄中的動靜如何?”
歐凡道,“動靜倒是沒有,但她的律師剛剛給我打來電-話,說是她想要見您一面。”
江荀幽暗的黑眸愈加瞇成一條線,迸射出的光芒異常深沉,透著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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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后,城郊女子監獄。
葉流紫隔著玻璃窗冷笑地看著歐凡。
“怎么,江荀派你來跟我談么?”
歐凡淡淡道,“你想說什么,我會代為轉告老板。”
葉流紫閑適靠著椅背,斜睇歐凡,“他現在該是和俞瀟瀟你儂我儂了吧?”
“老板的私生活我不會干涉。”
葉流紫嗤鼻一笑,“我這女兒辨識人的功力真是跟他父親俞錦源一模一樣,愚鈍至極!”
“葉女士,如果你沒有話要我轉告給總裁,那么,請恕我沒有時間在這里跟你聊天,老板還有其他的事吩咐我去做。”歐凡說著便要起身。
葉流紫在歐凡準備要轉身離去的時候,幽幽吐出,“你告訴江荀,他雖然陷害我進了監獄,但我絕不會就此罷休……他做的事,我就算做不到公布于天下,我也要他這輩子不得安心!”
歐凡轉過身,冷淡看著和葉流紫充滿恨意的臉龐。
她是在紐約被捕的,美國政府按照慣例最后將她送回了中國監禁……
她此刻已經剪成了短頭發,沒有了精致妝容的遮掩,她眼角的皺紋明顯,整個人明顯枯槁了很多。
葉流紫保持著冷笑,一字一句地吐出,“你說,如果俞瀟瀟要是知道她深深愛的人其實是個陰狠殘忍的魔鬼,你覺得她還會跟你老板在一起嗎?”
歐凡重新在葉流紫的對面坐了下來,冷淡地問,“老板說你大可以跟他開出條件。”
葉流紫倏地哈哈大笑,“原來……原來江荀最怕的失去俞瀟瀟啊,我真沒有想到,我那傻女兒竟有這樣的魅力,她真是比我這個做母親的厲害多了……”
歐凡冰冷吐出,“葉女士,探監的時間不多,希望你把握機會。”
葉流紫收起笑意,憤恨出聲,“好啊,既然要我開條件,那我就不客氣了……除非他可以讓我走出這監獄,否則,我保證俞瀟瀟很快就會知道那些江荀不想她知道且她不能夠承受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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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凡將葉流紫的話跟江荀重復了一遍。
此刻,江荀屹立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清冷的視線俯瞰著腳下的車水馬龍。
“老板,我覺得‘M’不是在空口說白話,她手里一定有證據。”
是的,歐凡去監獄見葉流紫,其實也就是為了去探葉流紫的口風,結果證實,葉流紫手里的確有可以威脅到江荀的東西。
葉流紫既然能夠控制韓辰川那么多年,并且做到銷聲匿跡,她的智商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她在跟江荀斗之前就已經替自己留了這一手,這并不是不可能。
江荀俊逸的臉龐上除了冷漠并沒有其他的情緒,良久,他才開啟涼薄的薄唇,清冷逸出,“她既然要跟我談交易,那你就幫我好好跟她‘談’。”
歐凡跟隨江荀多年,自然知道江荀最厭惡的就是被人威脅,所以,他此刻已經預想到葉流紫會有怎樣的結局……
果然……
江荀說出的話卻在平靜無波中交代給他的卻兇險萬分。
歐凡自然知道江荀此刻命令是什么,所以,他點點頭,沉靜道,“屬下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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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瀟,瀟瀟……”
睡夢中的俞瀟瀟在噩夢中聽到一道極具有安全感的男性呼喚,她倏然從夢境中醒了過來,看見江荀坐在床沿,她立即就伸手抱住了江荀。
“寶貝,怎么了?”
俞瀟瀟靠在江荀的身上,失聲抽噎……
江荀將俞瀟瀟抱坐在了她的腿上,疼惜親吻她被冷汗沾濕的額頭,溫柔地問,“是不是做噩夢了?”
俞瀟瀟輕輕點頭。
江荀輕聲一笑,“傻瓜,不過是噩夢罷了,我就在你身邊。”
俞瀟瀟慢慢從江荀的懷里抬頭,仿佛才回到現實,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輕聲道,“你回來啦……”
江荀擁住俞瀟瀟,“一回來聽媽說你在房里睡覺,我就進來看看。”
俞瀟瀟撫胸以緩解夢境制造給她的恐懼,驀地,咕噥吐出,“我真沒用,做噩夢也這樣的害怕……”
“寶貝,跟我說,你做了什么夢?”
俞瀟瀟并沒有立即回答江荀,而是抬眸深深凝視著江荀足有數秒,然后搖搖頭,道,“我都想不起來做什么噩夢了,只是很害怕。”
江荀疼憐將俞瀟瀟按在懷里,“一定是我給你的安全感不夠,才會讓你做不好的夢……”
俞瀟瀟連忙解釋,“不,不關你的事,是我白天看的電視有讓我不舒服的地方。”
江荀突然低啞吐出,“寶貝,明天早上我們就去注冊吧!”
是啊,今天中午江荀就已經跟江母提了這件事,她原本想要跟江荀談談這件事的,可江荀中午接了一通電-話就去了公司,以致到現在才說起這件事。
俞瀟瀟原本打算跟他商議過一段時間再去注冊,畢竟他們倆算是剛剛才走到一起,她怕還有很多需要磨合的事,可是,剛剛的那個噩夢,卻教她這一刻突然間改變了主意……
她在他的懷里用力點頭,“嗯,明天就去注冊。”
這一刻,江荀幸福且滿足地親吻俞瀟瀟的臉頰,在她耳畔低語,“我愛你,寶貝。”
她從沒有這樣幸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