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就像是在催一般,一直在響。
終于,江荀惱怒地咒罵了一聲,翻下床,替俞瀟瀟拉上被子后,他隨意套了件睡袍,拿起正在床頭柜上響的手機,摁下接聽鍵。
“兒子……”
江母的聲音在手機里傳來。
“什么事?”此刻,即使面對的人是江母,江荀也沒有什么好語氣。
“你怎么跟媽這樣說話?呃,媽現在在紐約你的公寓門外,你給媽打開門,不然媽就拿著你之前給媽的鑰匙,直接進來了。”
江荀的臉色瞬間暗了下來。
俞瀟瀟自然不知道江荀是在跟江母對話,此刻已經擁著被子又羞又惱坐起身,眸光充滿恨意地瞪著他。
就在這個時候,江荀的公寓房門被人由外打開。
聽到開門聲,俞瀟瀟臉上呈現了驚惶。
已經知道來人是江母,江荀的臉色卻只是變得更沉,沒有更多的情緒在臉上,此刻,他甚至直接就走到房門前。
外面的人正好伸手要扭門把,江荀卻已經將房門打開。
映入江母眼簾的是江荀身著睡袍的樣子,而在江荀的視線里,出現的卻是邱檬攙扶著江母的有愛畫面。
邱檬見到江荀,甜美的臉龐上漾起一抹微笑,“江荀。”
這個時候,江母的視線已經由江荀轉移到了房間里面的那抹纖瘦身影上。
俞瀟瀟本就盯著門看,在房間開啟的那一刻,瞥見江母和邱檬出現在門前,她身子猛地一怔。
在她還來不及作出反應的時候,江母的視線已經看了過來。
俞瀟瀟瞬間凌亂。
“你怎么會在這里?”
見到江荀身著睡袍的模樣,江母本就起了幾分疑心,這會兒見到俞瀟瀟,臉上因為見到江荀而呈現的淡淡笑意瞬間消逝,語調清冷吐出。
邱檬聽見江母說話,順著江母的視線望去,在看見站在床畔衣衫不整的俞瀟瀟時,身子重重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畫面似乎令所有的人都始料未及。
邱檬看了一眼江荀身,再看了一眼俞瀟瀟,一個身著睡袍,一個身著對方的襯衫,大床上更是一團凌亂,空氣間隱約還有未散去的曖昧氣息,兩人剛才正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邱檬一臉興奮的臉龐,頃刻間像是被霜降了一般,罩上一層白色。
直到感覺到手邊被人攙扶的動作一滯,江母這才意識到她的身邊還站著邱檬,她頓時轉過臉,看見的是邱檬黯然失落的煞白臉龐。
江母連忙扶住了后退一步的邱檬,“檬檬……”
邱檬怔怔地凝著里面的俞瀟瀟有好幾秒,倏地臉上綻放一抹受傷的笑意,以平日的輕柔語氣道,“呵,伯母,看來我們今天來的不是時候……”
“檬檬……”江母急欲安慰。
邱檬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樣,著急吐出,“對不起,Aunt,我還有事,我想先走了。”
江母連忙將邱檬拉了回來,“等會兒,檬檬!”
邱檬被迫站在了原地,年輕美麗的臉龐上已經一片黯然,但她并沒有絲毫的動怒,只是眸光深深凝在江荀那深沉的俊逸臉龐上。
好似要給邱檬一個交代,江母的聲音極其不悅,怒聲道,“俞瀟瀟,你給我出來!!”
看見江母因生氣而扭曲的雍容,俞瀟瀟本就已經不知所措,這會兒聽到江母的憤怒之聲,俞瀟瀟更是有些驚慌,雙手放在身體兩側,竟恐懼得捏緊襯衫的布料。
面對母親的生氣叫囂,江荀的聲音卻極為清淡冷靜,“叫她出來做什么?媽,有什么事,我跟你說。”
無法置信江荀此刻竟會呈現保護俞瀟瀟的姿態,江母轉過臉瞪著江荀,久久未能反應過來。
邱檬一直注視著江荀,盡管眸光黯然神傷,卻并沒有吭一聲。
江荀此刻當著母親和“女友”的面直接轉身走進房里,扶著俞瀟瀟的雙肩,溫柔對她道,“要不要睡一會兒?”
俞瀟瀟身子后退,臉上有著明顯的驚嚇,根本無法冷靜下來回答江荀。
“我去處理一下,你在房里等我。”說著,江荀的吻落在俞瀟瀟的頰畔。
江母和邱檬都被眼前一幕所驚呆……
江荀松開俞瀟瀟,轉身朝母親走來。
在江母震驚的眸光中,江荀兀自關上房門,淡淡道,“媽,你不在家里,在這兒做什么?”
江母回過神,語調激動,“兒子,俞瀟瀟怎么會在這里?”
江荀如實回答,“她來接禹安。”
“接禹安?”江母的聲音揚高,語調帶著極盡的嘲諷,“怎么接人會接到你床上去了?”
江荀因為母親說話的低劣語氣而冷下了臉。
邱檬也在此刻平靜出聲,“江荀,里面那個是你的前妻俞瀟瀟吧?我也很想知道,現在的情況是?”
江荀原本不想這么快就讓江母知道,畢竟一直都在顧慮著江母的感受,但此時此刻的情況已經不由得他再去計劃其他……既然已經決定要和俞瀟瀟在一起,他遲早都是要跟母親攤牌的。
“邱檬,我有話要跟我母親單獨說,你的問題我稍后會回答你。”
邱檬雖然二十三歲,青蔥歲月,但在江荀的面前,從來都沒有不成熟的表現,即使跟江荀在一起的時候經常遭遇冷落,也不曾無理取鬧過,這一刻,她沒有意外地平靜點了下頭,“好。”
邱檬隨即旋身離去。
看見邱檬離去,江母急忙喚道,“檬檬——”
邱檬步伐停駐,“Aunt,我先走了,有時間我再來看你。”她的語調除了淡淡的憂傷并無其他。
江母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此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邱檬離去。
“唉……”江母重重地嘆了口氣,生氣的眸光倏地瞪向江荀,“檬檬被氣走了,兒子,看來你需要給我一個交代!”
“媽,到沙發上去坐。”
說著,江荀徑直走向廳里的沙發,坐在那兒后,兀自點燃了一根煙。
江母坐到了江荀的對面,著急問道,“兒子,你和俞瀟瀟之間……”似乎害怕出現那樣的事實,江母不敢說下去。
江荀徐徐吐出一口煙霧,將煙放在煙灰缸上彈了彈,這才直接道,“事實就是你所看見的。”
江母驚愕,“你們,你們……”
因為無法承受,江母已經無法完整逸出話。
江荀顧及著江母的感受,清冷的語氣不由緩和,緩緩吐出,“媽,這么多年,我想要的,也就只有她。”
江母用力搖頭,“不……兒子,你從沒有跟媽說過你喜歡她的,她是俞錦源的女兒,媽知道你有分寸,你一直都沒讓媽失望過……”
江荀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江母激進的反應,耐心等待她冷靜下來的時刻。
“不,不……一定是俞瀟瀟故意勾-引的!!”江母始終冷靜不下來,憤怒站起身,“我早就該防范,早就該防范的……她是葉流紫的女兒,她根本就和她母親一樣的不要臉,虧我一直以為她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原來她心計這樣的深,表面一套,背里一套!”
“媽,你說什么呢,她和她母親怎么會一樣呢?”江荀掐滅煙頭,眉心微微不悅擰緊。
江母氣急敗壞,“你現在是在為她說話嗎?兒子……你難道忘記了她母親是怎樣害了我們家嗎?你現在居然為她說話……”
“我不是為她說話,只是希望你理性一些。”
“理性?”江母冷冷發笑,“你跟葉流紫的女兒牽扯不清,你叫媽如何理性?”
“她是她,葉流紫是葉流紫,你怎么能夠因為成見而混為一談?”
江荀話音剛畢,江母已然重重一怔,身子猛地后退了一步。
“媽——”
江荀因為擔心江母,第一時間起身輕扶住母親。
江母立即推開江荀,言語悲傷,極為失落,“我不過只是說了一句,你就這樣跟媽說話……兒子,你變了,以前媽說什么你都答應,但是為了俞瀟瀟,你不止替她說話,還頂撞媽,你以前從來都不會這樣的……”
江荀輕輕攙扶住江母因隱忍怒氣而顫抖的身子,“我改變想法和俞瀟瀟無關,因為跟她在一起,我想清楚了很多事。”
江母用力推開江荀,傷心欲絕,“你居然還在為她說話?”
“看來現在我們無法好好談這個問題!”
江母沒有回答。
江荀無奈嘆了口氣,道,“媽,我讓歐凡過來接你,送你回家……今晚我還要飛去法國一趟,兩三天后我會帶俞瀟瀟回家跟你解釋。”
江母瞬間瞪圓雙眸,怒氣已經到頂峰,“我什么解釋都不要,因為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和俞瀟瀟在一起,你要是帶她回來,就不要再認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