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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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旅館對于江荀這種常年對生活品質都有頗高要求的人來說是種折磨。
因此,翻來覆去無法入眠到半夜,江荀終于難以忍受地坐起身,來到窗邊的椅子上坐下,拿起一旁的打火機,點燃一支煙。
打火機搖曳的藍色火光映襯出江荀那帶著些許不耐的英俊臉龐。
他已經好久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了……
似乎是從和她分開以后。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沒有她在身邊,他總是無法安心入睡。
午夜夢回之時,他經常伸手抱過去,面對的卻是空空蕩蕩。
那么多年也不曾這樣想過一個女人,卻在她出現在他生命中以后,總是做出這樣傻的動作。
離婚那四年,他知道她過得很苦,可她是否又知道,他其實過得也很糟糕。
他記得那一次她主動抱他,她為一百萬在他面前一顆顆解著上衣扣子,她永遠不會知道,如果她再敢解一顆,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該死的!!”
心煩將煙摁滅在煙灰缸里,幽沉的黑眸看向空蕩蕩的床,江荀倏然拿出手機,打開連接那邊監控的視頻。
她現在在做什么?
視頻在等待之中,幾秒后打開。
房間內并沒有黑暗一片,也許是為了照顧孩子,她留了一盞小夜燈。
暈黃的燈光讓房間內看起來格外溫馨,她側睡著,似乎挽著孩子。
他將視頻的畫面放大,最后凝睇在她那張白皙無暇的臉上。
都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她睡著的時候看起來還是那樣的稚氣,睡相跟個孩子般天真無邪。
沒有他在身邊,她居然睡得這樣的安穩?
她是真的已經不在意了嗎?
不,他不相信……即便真是這樣,他也不允許!!
該是時候結束這種失眠的痛苦了……
既然要跟她單獨在一起,有些不必要的妨礙人,該是時候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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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歐凡被打發去了紐約,一大早江荀只好自己驅車來到姐妹兩的住處。
江荀所挑的時間正好是楊羽珊已經去上班的時間,煩躁了一夜,心情有些急,所以連敲門的程序都省了,他直接就拿出鑰匙開門。
可誰想到,昨天還能開的門,今天就已經被換了門鎖。
無法開門,江荀低咒了一聲,將鑰匙隨手扔棄。
這女人,他以為他真拿她沒有辦法,是嗎?
拿出手機,江荀撥下了一串號碼。
房里的俞瀟瀟正在打理廳里的衛生,突然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
俞瀟瀟走了過去,看見屏幕上面顯示的手機號碼,微笑按下接聽鍵,“格林醫生。”
“俞小姐,你好,我是代表醫院來跟你說一聲……剛才江先生給我們打來電話,他要他要修改孩子的出生證明。”
“修改?”
“是的,江先生說孩子的名字需要修改為‘江禹安’。”
俞瀟瀟頓時惱怒,“他怎么能這么做?”
“抱歉,俞小姐,江總和我們院長很熟,院長他……”
“格林醫生,請你跟院長說一聲,請不要修改孩子出生證明上的名字,我會找江先生談好的。”
“好的。”
“謝謝。”
結束通話,俞瀟瀟懊惱地咬出下唇。
他怎么能夠這樣做?
孩子的撫養權是她的,孩子的姓名就該由她來取,她決不允許孩子冠上他的姓,他憑什么修改?
憤憤拿起手機撥下她還記得的那串號碼,俞瀟瀟耐心等待手機接通。
意外的,手機很快接通,但他卻在等她開口。
“你在哪里?”俞瀟瀟語氣很不好地問。
“回紐約了。”
“你怎么就回紐約了?”
江荀倚在車上,眸光閑適凝睇著前方,嘴角微勾,“怎么,想我了?”
俞瀟瀟臉上飄紅,“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江荀裝瘋賣傻,“什么事?”
“修改出生證明的事。”
“我現在很忙,沒時間跟你商量。”
“我就花你幾分鐘時間。”
“你不是連跟我多說一句話都厭煩嗎?”
“江荀,你沒有權利修改孩子的出生證明,孩子的撫養權是我……”
江荀淡淡出聲打斷她的說辭,“要跟我商量就開門出來。”
啊,開門?
俞瀟瀟愣愣看向房門,通話已然被掛斷。
一分鐘后,俞瀟瀟拿著呼呼器,走出房門。
剛打開門,她遠遠就看見他抱胸倚在車上的清閑樣子,手腕上那昂貴的陀飛輪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混蛋,他居然騙她說他回了紐約!!
俞瀟瀟走下臺階,朝他走去。
在距離他還有三米左右的距離時,她停駐步伐,冷望著他,質問道,“你為什么要修改孩子的出生證明上的名字?”
江荀黑眸閃耀邪肆光芒,嘴角揚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你隔得那么遠,我聽不到。”
他明明就聽得一清二楚!!
俞瀟瀟走近了一米,“可以了嗎?”
江荀似乎不悅,“我身上是有會傳染的瘟疫嗎?”
俞瀟瀟無奈又邁開步伐朝前走了一米,令彼此的距離只剩下不到一米遠。“現在滿意了嗎?”
誰也沒有料到,江荀此刻長臂一伸,攫住她纖瘦的腰身,將她攬進懷里。
突然被他擁進懷里,俞瀟瀟嚇了一跳,本能掙扎,“放開我,瘋子!!”
江荀手臂收攏,由后將她緊緊抱住,灼熱的呼吸拂過她迅速躥紅的臉頰,低嗄語調在她耳畔,“就這么不待見我?”
“我喊人了。”
“你喊。”
“非禮啊,非禮啊……”
俞瀟瀟果真大聲呼叫。
在左鄰右舍還沒有被俞瀟瀟的喊聲叫出來的時候,江荀悻悻然松開了俞瀟瀟,眸光冷凝她迅速就跟他拉開的身子,低冷出聲,“想要跟我商量,看來你一點誠意都沒有。”
俞瀟瀟憤恨道,“我們簽了協議的,你沒有權利干涉我給孩子取什么名字。”
“我什么時候說過孩子可以跟你姓俞?”
眸光對上江荀那充滿冷意的黑眸,俞瀟瀟突然會晤了過來。
是啊,他怎么會準許孩子姓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有多么的恨俞家的人。
雖然能夠理解他的想法,但她沒有選擇。
“他是我的兒子,他只能姓江。”江荀又補充了一句。
“江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我面前,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以為孩子的問題早在我們簽協議的時候就已經說清楚了,你為什么還要在意孩子姓什么,他不姓江,不正是你心底最滿意的結果嗎?”盡管臉上如若無事,俞瀟瀟的鼻尖卻傳來微微的酸澀。
她不懂,時至今天日,他為什么還要這樣頻繁地來找她的麻煩?如果他真的在意這個孩子,就不會跟她簽那樣的協議,更不會缺席孩子出生的時刻。
就算不能抱怨,可這一個多月來每每想起她生孩子時她強制壓抑住自己渴望他能在她身邊的那股強烈欲念,她的心依舊會痛。
她難產的時候,他意氣風發在結婚……
呵,這是多么諷刺的結局啊……
“瀟瀟,能不能給我們一點時間,坐下來好好談談我們之間的事?”聽到她尾音的那隱隱的哽咽,江荀緩和語調,柔聲道。
“不……”俞瀟瀟垂下淚霧迷蒙的眼眸,用力搖頭,“江荀,我求求你,放了我吧……俞家就算有欠你們江家的,現在也都已經還清了,你擔心我以后會拿孩子要挾你,我也已經跟你簽了協議,我什么都已經做到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
江荀朝她走近,“你以為我找上你是因為報復嗎?”
看見他走近的高大身軀,俞瀟瀟怔怔后退,忍著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看著曾經叫她癡迷的那張俊顏,緩緩道,“不是報復,那是什么?不要告訴我是喜歡,我聽了只會覺得惡心!!”
“我說的話在你心底就這樣一文不值?”她說的話,也傷到了他。
“不,你說的話我一直看得很重很重,就像‘我愛你’三個字你曾經在演戲的時候說得情真意切,我也當了真……”她承認她是在諷刺他。
要知道,此時此刻她的心真的很痛,回憶起從前,就像在將她本就沒有完全愈合的傷口再狠狠撕開。
江荀沉默了下來。
俞瀟瀟將臉撇到一旁,吸了吸鼻子后,又平靜看向他,“你直接告訴我,我怎樣做你才能不改孩子的名字?”要知道孩子以后上戶口是要根據出生證明來的,所以出生證明上的名字就是孩子以后的名字,孩子若真是姓“江”了,她以后該跟孩子如何解釋這個姓?
江荀沉靜思考著。
以她的性格,一時半會兒她是不可能接受他的,何況她如今連聽他解釋的欲念都沒有……
如今唯一的辦法也只能按著他之前的想法去做,循序漸進……無論有多艱難,他不會再讓她離開他的身邊。
“好……”江荀斜睨著她,“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你該知道我大哥失蹤后一直都沒有消息,已經大半年了,我媽一直在念他,你是唯一可以聯系到他并且能夠引他現身的人,所以我要你說服他出現。”
原來他又是為了韓總。
其實,就算他不說,她也會在近日聯系韓總。
之前因為懷孕生子,她無暇去顧及其他的事,可現在她必須去處理這件事,因為她不想她的姐姐再耽誤下去。
“好,我會想辦法做到,也請你遵守諾言。”順水推舟的事,她沒有理由不答應。
俞瀟瀟并不知道,江荀想要她引出韓辰川,不單單是為了江母,更為了韓辰川能盡早處理好他和楊羽珊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最最重要的是,只要韓辰川出現,楊羽珊大概也就沒有時間再來阻止他和俞瀟瀟之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