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不用勸我了,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赫連擎提起行李箱,說道,“奶奶,我就不跟爸媽道別了,您幫我跟他們說一聲,我趕時間,先走了。”
“你給我站住!”老夫人用力跺了跺拐杖,擋在門口,“我不許你走!”
“奶奶,請您讓一讓!”赫連擎高大的身軀挺立在老夫人面前,與她對峙,“今天無論如何,我也要去意大利!”
“那你就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老夫人冷厲地盯著他,臉色陰沉沉。
“奶奶,您不要逼我!”赫連擎皺眉。
老夫人冷哼了一聲,“那我問你,你知道齊曉在意大利哪里?意大利這么大,又是人生地不熟,你打算怎么找她?”
赫連擎眸光一緊,“我知道托馬克在羅馬,齊曉一定會去找他。”
“你以為羅馬還小?”老夫人狠狠瞪著他,“都這么大一個人了,還是這么容易沖動,你以為羅馬是A市,是你想怎么胡來,就怎么胡來的地方?”
赫連擎一時急躁,確實沒有深想,現(xiàn)在被老夫人一通數(shù)落,頗有些不自在,他薄唇緊繃著,臉色沉冷。
老夫人語氣緩和了一些,“我也不是阻攔你去找齊曉,不過像你這樣,貿(mào)貿(mào)然跑到意大利,不但找不到齊曉,反而浪費了時間和精力。不如這樣,你先在國內(nèi)想辦法打聽托馬克的下落,比如那個北堂霖,他不是托馬克的義子嗎?肯定知道托馬克住在什么地方,等找到地方,你再過去將齊曉母女倆接回來。”
赫連擎薄唇緊繃著,沉默不語。
老夫人趁熱打鐵,“還有安琪那里,你每天都要去醫(yī)院看她,也不能放任她不管。”
赫連擎雙拳緊緊握著,淡淡道,“以后不會去了。”
老夫人一驚,“什么意思?”
“我要尋找齊曉的下落,不會再去醫(yī)院。”赫連擎心里很明白,齊曉突然帶著女兒跑去意大利,一定與蘇安琪有關(guān),蘇安琪刺傷她的手,全家人都勸她原諒蘇安琪,她一定很傷心。
赫連擎覺得自己混蛋極了,居然沒有站出來幫她說話,他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
家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回家了,聽說齊曉帶著小貝去了意大利,大家都很震驚,包括小祈和小寶,他們兩個還裝模作樣地哭了起來,哭喊著要“媽咪”,赫連擎心里又酸又痛,一手一個,將他們緊緊抱住,向他們承諾,一定會把媽咪給他們帶回來。
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小祈和小寶正在掐著對方的手臂,互相鄙視對方,“嘿,戲演過了,哥們!”
深夜,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赫連擎完全沒有睡意,他始終不敢相信,齊曉居然會離他而去,雖然她冠冕堂皇地說是為了探親,為了給小貝治病,但是他知道她是傷心之下的離家出走。
否則,她不會先斬后奏!
她昨晚那么反常,他就應(yīng)該察覺到不對勁的,該死的,他簡直懊惱到極致,也痛恨自己到極致!
赫連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都是齊曉的身影,擔(dān)心她肚子里的寶寶,擔(dān)心小貝的身體,擔(dān)心他們能不能承受長途的飛行。
最后他索性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開手機(jī),撥打她的電話,仍舊處于關(guān)機(jī)狀態(tài),可能還在飛機(jī)上。
他編寫了一條條短信,都覺得不妥,全部刪掉,又重新編寫,到最后,他只發(fā)出了一句很短的話:“老婆,我很想你。”
羅馬時間傍晚七點多,飛機(jī)到達(dá)目的地,齊曉將小貝從睡夢中叫醒,母女倆手牽手,踏上了這片異國土地。
出口處,有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舉著大大的牌子,上面寫著“齊曉”兩個偌大的中文。
齊曉牽著小貝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她笑著用意大利語說道,“你好,我是齊曉。”
“小姐,我叫安德魯,歡迎您來到羅馬!”金發(fā)碧眼的外國男人露出燦爛的笑容,“這就是貝貝小姐吧,真可愛。”
小貝揚著可愛的小臉,綻放出甜甜的笑容,也用意大利語說道,“謝謝叔叔。”
安德魯笑道,“小姐,我來幫您提行李,我們的車在機(jī)場外面等候,請跟我來。”
“好的,麻煩你了。”齊曉牽著小貝的手,跟在他身側(cè)。
出了機(jī)場大廳,步行了五十多米,一輛勞斯萊斯停靠在路邊,見到他們一行人過來,立刻有人下來,將出門打開,恭恭敬敬彎腰,“小姐,小小姐。”
齊曉笑著應(yīng)了一聲。
安德魯將小貝抱上了車,齊曉也彎腰坐了進(jìn)去。
汽車啟動。
齊曉從手袋里面取出手機(jī),開機(jī)之后,看到來自葉馨心的短信,還有來自赫連擎的短信。
葉馨心問:到了嗎?
齊曉回:剛下飛機(jī),等我換了電話卡,再打給你。
齊曉打開赫連擎的短信,他說:老婆,我很想你。
她鼻子一酸,眼淚一下子就涌上來了。
她手指顫抖著,過了好半晌,才寫下一行字:老公,我和貝貝都很好,我們也很想你,等我回來。
滴滴,手機(jī)響了。
赫連擎一夜未睡,就是在等待這一刻,他趕緊將放在枕邊的手機(jī)拿過來,打開手機(jī)看到齊曉的回復(fù),他心里安穩(wěn)了不少,立刻撥打她的電話。
看到赫連擎打來的電話,齊曉猶豫了半晌,才接聽。
她把手機(jī)放到耳邊,沒有說話。
那邊,赫連擎也沒有說話。
小貝拽了拽她的衣袖,奶聲奶氣地問,“媽咪,是爹地打來的嗎?”
齊曉咬了咬唇,輕聲道,“老公,貝貝想跟你說話。”
“好。”他的聲音聽起來低沉極了。
“爹地,我好想你。”小貝拿起手機(jī)就哭出來了。
聽到女兒的哭聲,赫連擎的心都快碎了,“貝貝不哭,爹地也很想你,告訴爹地,你跟媽咪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小貝用手背擦拭著臉上的淚水,抽泣著,“我不知道……我們剛下飛機(jī),媽咪說,我們要去干外公家里。”
赫連擎追問道,“干外公住在哪里,貝貝知道嗎?”
“我不記得名字……”小貝畢竟是小孩子,雖然聽得懂簡單的意大利語,也會說幾句,但是要讓她記住那些復(fù)雜的地名,還是有些困難。
赫連擎柔聲道,“沒關(guān)系,爹地一定會找到貝貝和媽咪的。”
小貝重重地點頭。
又安慰了女兒幾句,手機(jī)再次回到齊曉手中,她的聲音有點干澀,“老公,你不要來找我,等我生下寶寶,小貝做了手術(shù),我們就會回去的。”
赫連擎有滿肚子的話想要說,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質(zhì)問她,可是真的面對她時,他只說出一句話,“老婆,好好照顧自己和小貝,我愛你。”
齊曉眼中的淚水滾落下來,哽咽道,“我也愛你。”
手機(jī)里面?zhèn)鱽硖嵝训牡蔚温暎瑖H漫游加長途貴得離譜,她的手機(jī)沒有話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老公,手機(jī)快沒費了,我先掛了。”
“好。”赫連擎本來打算先結(jié)束通話,然后他立刻幫她充話費,沒想到等他充費之后,就再也打不通她的電話了,她就像風(fēng)箏一樣,從他的世界里面消失。
勞斯萊斯以極快的速度奔馳在公路上,大概一個小時之后,駛出了市區(qū),拐進(jìn)了一條偏僻的大道,又開了將近半個小時,眼前出現(xiàn)了高大的鐵門和一望之下似乎沒有盡頭的高大圍墻。
汽車駛?cè)氇q如森林公園的莊園,一座高大的歐洲古堡出現(xiàn)在眼前,整個古堡燈火通明,莊園里面也燃起了燈火,迎接著齊曉母女的到來。
這里是霍斯頓莊園,名義上是英國伯爵的領(lǐng)土,實際老板則是意大利黑手黨之父托馬克的王國。
莊園占地極為廣闊,大鐵門打開之后,一條長長的迎賓道通往古堡,著裝統(tǒng)一的護(hù)衛(wèi)隊站在大道兩旁,在勞斯萊斯經(jīng)過的時候恭恭敬敬彎腰敬禮。
汽車停在古堡門口,兩隊著裝統(tǒng)一的仆人早已恭候在此。
安德魯率先下車,替齊曉打開了車門,安德魯彎腰將小貝從車?yán)锩姹Я顺鰜恚碛幸幻gS上前,扶著齊曉的手走出汽車。
“小姐,小小姐,歡迎回來!”仆人們用整齊的意大利語向她們問好。
“謝謝。”齊曉笑著回應(yīng)。
一名五十歲左右的白發(fā)外國男人笑呵呵地說道,“小姐,小小姐,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羅伯特,好久不見。”齊曉笑著擁抱他。
“可不是嘛,我們已經(jīng)有一年沒見了,小小姐都長這么高了。”羅伯特大為感嘆,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驚叫道,“哎呀,小姐,寶寶已經(jīng)這么大了!”
“是啊,所以我才來羅馬待產(chǎn)嘛。”齊曉笑著聳了聳肩。
“小姐,小小姐,老板已經(jīng)等候你們多時了,我們先進(jìn)去吧。”羅伯特是托馬克最信任的屬下,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古堡內(nèi)部大得驚人,裝潢是中西合璧,貴族的奢侈中,透著濃濃的東方風(fēng)情,高貴而典雅。
羅伯特和齊曉走在前面,安德魯抱著小貝走在后面,穿過寬闊的大廳,走上古樸典雅的樓梯,腳踩在厚重的波斯地毯上,經(jīng)過掛有油畫的走廊,最后他們停在兩扇沉重的橡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