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眼神變得森冷陰鷙,“我的目標是,北堂霖。”
“那也太迂回了些。”
“不妨,放長線,釣大魚。”而且他現在受了傷,勢力也有了一定損失,需要一定時間休養生息。
她眼眸流轉,紅唇微勾,“好,我同意與你合作。”
教父端起茶碗,舉在半空,笑容森冷,“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蘇安琪也端起茶碗,與他的茶碗輕輕碰了碰,“合作愉快。”
*
有關婚禮的預備工作都已經做好,想起第二天就是他們準備婚禮的日子了,齊曉心里竟然開始緊張起來。
赫連擎拉著她出門,說是要帶她去一個地方。
他載著她,驅車到了城郊的墓園里,她下車之后,不解地側頭看他,他握住她的手,微笑,“老婆,我們去看望媽媽,希望她不要生氣,責備我們來的太晚。”
原來如此。
齊曉鼻子一酸,心里溢滿了感動。
他從后座抱出一束百合花,牽著她的手,來到夏玲的墓碑前面。
他把百合花放在墓碑前面,挺直脊背,誠懇地說道,“媽媽,我叫赫連擎,娶了您的女兒,從此以后我會替她遮風擋雨,明天我們就要舉行婚禮了,雖然您不能到場,但是我希望您在天國可以看到曉曉幸福的笑容。”
齊曉眼淚奪眶而出,蹲在墓碑面前,撫摸著那張小小的照片,哽咽著說道,“媽媽,我現在很幸福,請您保佑我們,平平安安,一直這樣幸福下去。”媽媽,如果您有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阿擎,讓他不要再遭受痛苦的折磨,一定要保佑小貝,讓她早日康復。
從墓園里出來,走在林蔭小道上,齊曉腳步突然頓住了,雙眸緊緊盯著對面由遠及近的那個男人。
她激動地握緊了赫連擎的手。
赫連擎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陪她站在原地,看著齊正峰拿著一束黃菊花,慢慢走近。
齊正峰也看到了他們二人,臉上表情有瞬間的尷尬,不過,他還是邁著沉重的步伐,頂著齊曉沉冷的視線,向他們走近。
齊曉冷冷地看著,“是誰告訴你我媽媽的墓碑在這里?”
齊正峰表情僵硬,“我,我問了你姨父。”
“我媽媽不想看到你!”她就像一只小貓,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隨時準備攻擊。
“曉曉,明天你就要舉行婚禮了,不管怎樣,我是你的父親,我想讓你的媽媽也知道這個消息。”齊正峰局促地看著她,神情可憐。
“這些事,都不需要你操心,我自己會跟媽媽說。”齊曉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死死地盯著他,“你走啊,不要出現在媽媽面前!”
“曉曉——”齊正峰眼中涌起了渾濁的淚水,此時的他,毫無年輕時英俊瀟灑的風范,也沒有富貴人家的優雅貴氣,有的只是風燭殘年老人的悲哀。
“老婆,別激動,小心傷到寶寶。”赫連擎攬住齊曉的肩膀,柔聲安慰,“不要生氣了,讓我跟齊先生談兩句,你先回車里,好不好?”
齊曉深呼吸,努力冷靜,她不知道為什么,一見到那個男人,心里就忍不住悲憤,怨恨,她自己也知道不值得,可是就是忍不住。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不值得,不值得”,目光再也不看齊正峰,眼中只有赫連擎,“好,你快點回來。”
林蔭道上,只剩下赫連擎和齊正峰兩個人。
齊正峰雖然在女兒面前,沒有絲毫自尊,但是在女婿面前,卻拿出了氣勢,他挺胸抬頭,神情嚴肅,“赫連擎,我知道我不配做父親,沒有資格對曉曉的事情指指點點,但是我畢竟是她的父親,我將她交到你手上,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赫連擎并沒有流露出絲毫嘲諷或者不屑的情緒,認真地說道,“這一點,不用你費心,我會好好待她。無論如何,你都是曉曉的父親,我會尊敬你,不過,明天的婚禮,曉曉打算讓姨父牽著她的手進教堂。”
齊正峰苦笑,“我明白,我也沒有臉去參加婚禮,明遠一直待她如同親生女兒,由他將曉曉托付到你的手中,我也沒有遺憾了。”
赫連擎不欲多說,點了點頭告別,往前走了幾步,突然頓住腳步,也沒有回頭,平靜地問道,“如果,讓你重新再選擇一次,你還有拋棄曉曉和她的媽媽么?”
齊正峰心里驟然一痛,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當初做出這種選擇,是因為迫不得已,可是結果并不是如他預料的那般。但如果不這么選擇,結果會更加糟糕吧……
他的沉默,表明了他的態度,赫連擎眼眸里泛起冷意,竟然還不知悔改么?如果他不是曉曉的父親,他真想把他痛揍一頓。
回到汽車,曉曉坐在副駕,降下玻璃,專注地看著遠方,直到他打開車門,她才回過神來,回頭看著他,露出淺淺的笑容,“怎么這么久?”
他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發,“我想揍他,但是又猶豫不決,所以花費了一點時間。”
她笑,“不要揍他,免得天打雷劈,他畢竟是長輩。”她像是想起什么,臉上的笑容凝滯了。
他關切地問,“怎么了?”
她僵硬地笑了笑,“你說,我會不會天打雷劈,我對他的態度那么差,更稱不上孝順。”
“不會,雷神會了解你的苦衷的。”他將她摟進懷中,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以后我們對他好一點,他畢竟是長輩。”
她將頭埋在他的懷中,過了許久,才吐出一個“好”字。
在他沒有回來的時候,她想了許多,她現在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媽了,不應該再心懷怨憤,或許,是應該試著放下心中的仇恨了。
赫連大少爺赫連擎和齊曉的婚禮在教堂如期舉行,伴隨著優美的《婚禮進行曲》,齊曉挽著高明遠的手臂,款款走進教堂。
兩個可愛的小花童牽著齊曉的婚紗,走在他們身后,粉雕玉琢的小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眼尖的人一眼就認出,他們是赫連擎和齊曉的一雙寶貝兒子,小祈和小寶。
齊曉穿著一件純白色的婚紗,黑色發髻高高挽著,露出她雪白優美的脖子,脖子上帶著一串紅瑪瑙珍寶項鏈,熠熠閃閃迷人光澤。胸腹設計流暢,勾勒出完美的曲線,層層疊疊的裙擺上點綴著繁星一般的碎鉆,晨光中,她邁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而來,仿若凌波而來的仙子。
此時的她,是最完美的新娘,美得讓人忍不住屏息凝神,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身上,她眼中卻只有一個人,那個站在紅地毯盡頭,等待她的男人。
赫連擎穿著白色的西服,挺拔而立,俊美如神的臉上帶著優雅而迷人的微笑,黑曜石一般燦爛的眼眸中,深懷愛意,注視著她朝自己走近。
高明遠鄭重地將齊曉的手交給赫連擎,這是交付一生的重托,也是一生的責任,他眼眶不由泛紅。
赫連擎亦鄭重地將齊曉的手挽著,嚴肅而認真地承諾,“我將愛齊曉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神父開始主持婚禮,“在場的各位當中,有誰能提供正當的理由,指出兩位新人的婚姻不合法嗎?”
朱雀忍不住瞄了瞄身邊的北堂霖,他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前方,就像是沒有聽到神父的話一般。她真的不理解,為什么他要拖著受傷的身體,特意來參加齊曉的婚禮,這不是自己找虐么?
蘇安琪咬了咬牙,心一橫,突然站了起來。
刷刷刷,所有的視線都轉到了她這邊,在坐的,除了赫連家整個家族的人,還有蘇家的人,以及A市所有有頭有臉的人,大家都知道蘇安琪曾經和赫連擎有過一段戀情,紛紛用看好戲的視線盯著她。
赫連家的人臉色都變了,擔心她說出什么不合時宜的話,蘇夫人連忙拽了拽她的手臂,壓低聲音道,“安琪,你這是做什么?趕緊坐下來!”
神父目光也轉向她這邊,問道,“這位女士,您認為兩位新人的婚姻不合法么?”
蘇安琪將自己的手臂從蘇夫人手中抽了出來,優雅地微微一笑,“不是,我同意他們結婚,不過,我和新郎是好朋友,我想送給他一首歌,作為禮物。”
“安琪!”蘇夫人臉色變得很難看,拉住她的手臂,試圖讓她改變主意。她卻微笑著說道,“媽咪,相信我,真的只是禮物而已。”
教父點頭同意,赫連家的人,現在根本沒有辦法阻攔她。
她優雅地笑,“一首《婚禮的祝福》送給新郎和新娘。”
寂靜的教堂里面,她的歌聲優美地響起,只是歌詞的內容卻讓所有人神色大變,“……我的請貼是你的喜貼,你要的一切,如今都變成我的心碎,你總是太清醒,我始終喝不醉,連祝福你還逼我給,你的喜貼是我的請貼,你邀我舉杯,我只能回敬我的崩潰,在場的都知道,你我曾那么好,如今整顆心都碎了,你還要我微笑……”
蘇安琪唱到最后,眼中噙滿了淚水,哀傷凄婉的神情,引來不少不明真相的群眾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