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你就相信赫連擎,哦不,是爹地一次嘛,我覺得爹地是好人誒,他不會欺騙你的。”小寶柔軟的小身子在她身邊蹭啊蹭,幫赫連擎說著好話,哎,第一次叫他爹地,感覺好奇怪的說。
孩子們稚嫩的聲音,一下下撞擊在她的心頭,她漸漸開始動搖,腦中冒出兩個小人兒,其中一個小人兒不斷地勸說著她,“相信他吧,相信他吧,給他一次機會。”
另外一個小人兒怒氣沖沖地反駁,“不能相信他,男人都不可信,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先前那個小人兒不同意,“赫連擎和那些男人不一樣,他如果真的只用下半身思考,上次中了春、藥,就不會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了!”
理智和冷漠,就在這一刻坍塌了,她咬了咬牙,橫了橫心,說道,“好,我給他一次機會。”
另一邊,赫連擎正和小祈一起吃晚飯,想了想,試探道,“小祈,你覺得齊曉阿姨怎么樣?”
小祈鼓著腮幫想了想,面無表情地說道,“還不錯啊。”
還不錯,這個答案好籠統(tǒng)啊。
赫連擎皺了皺眉,又問,“那如果,你的媽咪,就像齊阿姨這樣,你會不會喜歡?”
小祈嘴角抽了抽,“爹地,你就直接說,你想要娶齊曉阿姨,不就行了嘛?”
“你就當我是這個意思吧……”赫連擎一頭黑線,現在的狀況是,他被自己兒子鄙視了么?
小祈悄悄勾了勾唇,“我不會反對。”
其實他早就從小寶那里得知,爹地和媽咪已經到民政局領證了,他現在也是有媽咪的小孩了。
不對不對,他還沒有接受那個女人!哼!
赫連擎總算粉碎了壓在心里的石頭,咳嗽了一下,說道,“其實我們已經領結婚證了。”
小祈神情淡然,“哦,恭喜你們。”
兒子怎么變得這么淡然了,他當時知道自己要和蘇安琪結婚,可是吵得天翻地覆啊!赫連擎心里有些毛骨悚然,摸了摸他的額頭,擔憂道,“小祈,你沒有發(fā)燒吧?”
小祈咧嘴,露出可愛的小白牙,“沒有啊,我很好。”
赫連擎心里仍舊納悶,仔細觀察兒子,確實沒有見他表露出不滿,反而還很高興的樣子,吃完飯上樓的時候,還哼起了小調。
他這才放下心來,真正相信兒子已經接受了他和齊曉結婚的事實。
晚上九點,赫連擎的電話打了過來。
一旦決定給他一次機會,齊曉在與他相處的時候,心里就有種奇怪的感覺,比如,他笑的時候,她明明看不到他的臉,卻像感同身受,心情也變得輕快起來。當他說想她的時候,她的心臟會跳的很快,還會不由自主想象他英俊的面容……
天啦,難道她這么快就要淪陷了嗎?
齊曉拍了拍自己滾燙的臉,電話那邊的赫連擎,聽到了可疑的聲音,問道,“怎么了?”
她干笑,“我在拍蚊子。”
他輕笑了兩聲,說道,“我剛才把我們的事情,跟小祈說了。”
他可惡地停頓了下來,齊曉忍不住提起了心,緊張地問,“那他,怎么說?”
小祈那么討厭她,一定不會同意吧,一定不會的。
赫連擎低低地笑,“小祈說,他恭喜我們。”
她不敢置信,“真的?”
“真的。”他心情很好,只是有些遺憾,不能看到她此時此刻的表情,“我想,等我們以后住到一起,小祈可能會同意叫你媽咪,他好像很喜歡你。”
齊曉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她在自己手背上掐了一把,好疼!她真的沒有做夢,小祈愿意接納她了!
可是,她還沒有高興到一分鐘,腦中突然冒出老夫人冷酷無情的臉,以及她冰冷的最后通牒。
她緊緊握著手機,聲音里帶著忐忑,“赫連擎,你真的有辦法說服你家里的人嗎?”
他輕聲笑,“老婆,你要相信你老公的能力。”
她慌亂地踢著腳尖,“那,那時間不早了,你趕緊睡吧,我,我要掛了。”
“先別掛,我想聽你叫我一聲。”他舒服地躺在沙發(fā)上,開始了情人之間最無聊的談話。
“我不要。”她傲嬌的抽了抽小鼻子。
他威脅,“你如果不叫,我明天會懲罰你的。你明白我的懲罰指的是什么。”
她羞惱,“你敢懲罰我,我們就離婚!”
赫連擎想象到她面紅耳赤的模樣,心情好得沒話說,不時發(fā)出低沉的笑聲,齊曉深深有種被他嘲笑了的感覺,連晚安也沒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為什么這個男人結婚了之后,就變得這么無恥了呢!
傳說中的悶騷男。
齊曉總有種跳入火坑的感覺。
*
赫連擎想要調查清楚,以老夫人為首的家人,為什么那么排斥齊曉,從老夫人這邊著手,是沒有任何成效的,他想了想,叫來了龍幫里面,他最信任的手下,阿虎。
他讓阿虎調查齊曉的過往,以及她和赫連家的恩怨,他其實早就懷疑自己和齊曉五年前是認識的,或許,調查出來的結果,能夠解開這一切的謎團。
他又去了上次小貝入住的醫(yī)院,向醫(yī)生說了不少好話,又擺出和齊曉的結婚證,醫(yī)生才告訴他小貝的病情。
“醫(yī)生,小貝的病,能治好嗎?”赫連擎沒有料到小貝患了這么嚴重的病,心里擔憂之余,對齊曉更是心疼無比。
“可以進行臍帶血移植手術。”
赫連擎眼神犀利,“那為何還不進行手術?”
“這需要你的妻子,生一個和小貝基因相同的孩子,抽取新生兒的臍帶血,進行移植手術。你的妻子已經懷孕了,等她生產之后,就可以進行手術了。”
醫(yī)生很不理解,為什么赫連擎作為齊曉的老公,卻不知道孩子生病的事情,以及老婆懷孕的事情,不過他頂多是好奇,不敢問出口。
赫連擎的呼吸瞬間停止,深邃的眼眸中迸射出前所未有的震驚,所有的信息在他的腦海里交織,基因相同的孩子,小貝的病情,以及自己腦海里殘存的一副有關他和齊曉的畫面,這些東西都混雜在一起,在他的腦海里不停地旋轉……
他的手腳開始冰涼,渾身的血液都往頭頂沖,頭突然猛烈地痛了起來,他抱著頭,痛苦地靠在椅背上。
醫(yī)生被他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赫連先生,你沒事吧?”
赫連擎緊緊咬著下唇,強忍著頭痛,說不出一句話來。
“赫連先生?”
醫(yī)生叫了兩聲,他沒有反應,剛想叫護士進來,赫連擎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神情木然地往門外走。
腦中的疼痛不知什么時候退去的,赫連擎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醫(yī)生辦公室的,就如行尸走肉一般,呆呆地坐在走廊里,許久,許久。
最后他一拳頭砸在椅子上,噌地站了起來,箭步往外走,渾身透著駭人的氣勢,那雙深邃如寒潭般的眼眸,深不見底,積聚起洶涌的風暴。
齊曉正在教小貝畫畫,突然聽到急促的門鈴聲。
打開門,赫連擎就如冷厲的撒旦,站在她的面前,他渾身釋放出來的駭人氣勢,讓她忍不住退了一步,“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他死死地盯著她,眼眸就如鋒利的刀刃,恨不得割入她的肌膚。
“你怎么了?”齊曉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掃了一眼坐在客廳里,好奇地盯著自己的小貝,薄唇扯了扯,聲音冷漠極了,“去你的房間。”
“貝貝,你先回房,媽咪待會兒再教你畫畫。”齊曉叮囑了幾句,跟著赫連擎進了自己房間。
“赫連擎,你到底怎么了?”他一言不發(fā)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死死地盯著她,眼中帶著憤怒和痛苦,“你為什么要騙我?”
她咬了咬牙,“你把話說清楚,我什么時候騙你了?”
他雙手扶著她的肩膀,聲音沉冷得就如冰渣子一般,“小貝的病,需要相同基因的孩子的臍帶血,而你,現在就懷著我的孩子,齊曉,還需要我多說嗎?小貝和小寶都是我的孩子,是不是?!”
最后一句話,他幾乎是吼了出來,他從來沒有這么氣憤過,沒有這么痛苦過,她竟然欺騙他,他沒有料到,他們竟然有這么一段過去!!
他激動地鉗制著她的肩膀,雙手猶如鐵爪,將她的肩膀抓得生疼,她沒有掙扎,亦沒有反駁,掩蓋許久的謊言終于被拆穿了,她整個人就像被抽取了靈魂一樣,失去了光彩和靈動。
她咧嘴笑,“你已經查出來了,也好,我也不想瞞下去了,好辛苦啊。”
“告訴我,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小祈又是怎么一回事?你為什么要騙我?”赫連擎情緒激動,疑問猶如連珠炮,砰砰向她襲來。
她瘋狂地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好,我都告訴你,我統(tǒng)統(tǒng)都告訴你!”
反正也被拆穿了,她再也沒有必要掩飾下去了,她一五一十地將偷種的事情,被人陷害逃去日本的事情,小貝生病不得已回國勾、引他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講完這一切,她的眼淚都流干了,麻木地沒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