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翻白眼,“你笨哦,我這不是很明顯,要幫你擦藥嗎?別動啦!”
小祈眼神閃了閃,真的沒有再躲閃。
小寶很認真的,一點一點將藥輕輕擦拭在他的傷口上。
齊曉通過內后視鏡,看到小寶在給小祈擦藥,而小祈也沒有掙扎反抗,她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不管怎樣,這兩個孩子之間,還是有感情的,小祈以后也不會那么孤單。
赫連擎很快就趕到了醫院,齊曉他們四人都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小祈臉上的傷痕,已經處理過了,嘴角處最厲害,紅腫著。兩只胳膊的袖子都高高地挽了起來,露出一塊塊青紫的傷痕。
他又心疼又憤怒,控制了好久,才控制住自己的怒火,沉著聲音問道,“為什么要離家出走?”
小祈垂著頭,“我沒有離家出走,只是想在外面靜一靜,然后就回家的。”
還靜一靜!赫連擎被他成熟的思維搞得哭笑不得,擰了擰眉,說道,“怎么搞成這副樣子?和別人打架了?”
“嗯”他倒是誠實,老老實實認罪。
赫連擎一臉嚴厲,“為什么要打架?”
小祈抬頭看他,眼睛里蒙上一層水霧,“他們要搶我的電動車,還說我是有媽生沒媽養的小孩。”
赫連擎滿肚子訓斥的話全部被堵住了,嗓子眼干得難受,齊曉也好不到哪里去,心里酸澀不已。
赫連擎沉默了半晌,抬手摸了摸小祈的頭,“以后不要再打架了,你沒有媽咪,但是你還有爹地,以后不要再讓爹地擔心了,知道嗎?”
“嗯”小祈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積聚的淚水,啪嗒砸在了自己的腿上,也砸在了齊曉的心里。
“乖。”赫連擎將他抱在懷里,很小心地避開他的傷口,柔聲道,“爹地帶你回家。”
小祈趴在赫連擎懷里,低低地“嗯”了一聲。
赫連擎看著齊曉,“齊曉,我先送小祈回去了,今天的事情,我很感激。”
齊曉站了起來,勉強笑了笑,“不用客氣,我們也回去了,好好照顧小祈。”
次日,齊曉打電話給赫連擎,詢問小祈的情況,赫連擎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小祈昨晚回來之后,感冒了。”
齊曉猶豫了半晌,“我可不可以過去看他?”
“當然可以,剛好我上午有事,不能照顧他,就麻煩你代為照顧了。”赫連擎很樂意看到她和小祈相處融洽的一幕。
齊曉把小貝和小寶送到了姨媽家里,又去超市買了很多東西,驅車到赫連家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陽光燦爛得過分,她滿頭大汗地將東西擰到大門口。
管家從赫連擎那里得知齊曉要來,已經守在門口,見狀趕緊迎了上來,幫她提,“齊小姐,您來就好了,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
齊曉笑,“都是一些新鮮的蔬菜水果。”
“您快進來吧,外面太熱了。”管家招呼一名仆人擰東西,請齊曉進門,又給她端上來新鮮的果汁。
“管家,小祈現在怎么樣了?”
“小少爺昨晚發高燒,許醫生給他打了吊針,早上燒已經退了,現在他正在熟睡。”
“我能不能上去看看他?”
“當然可以,齊小姐,這邊請。”管家早就從赫連擎那里得到命令,不管齊曉有什么要求,都要滿足她。
這還是齊曉第一次走進小祈在別墅的房間,和老宅的房間格局差不多,除了家具的高度矮一點,布置得有點像成人的房間,連臥具的顏色都是暗色系,一點都不像小孩子的房間。
齊曉登時覺得赫連擎這個父親當得太失敗了。
從她臉上的神色,管家就感知到她的不滿,抹了抹額上的汗,說道,“齊小姐,房間的布置,其實是小少爺吩咐的,是有點不像小孩子的房間。”他們家的小少爺,可是出了名的小老頭……
“齊小姐,那我先下去了,您慢慢看。”
床上的小祈,縮成小小的一團,那是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他臉上帶著不安的神色,挺秀的眉毛蹙在一起,薄薄的嘴唇也緊緊抿著,好像在睡夢里,也正在遭受著痛苦。
“小祈……”齊曉不敢太大聲,擔心吵醒他,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手指溫柔地撫著他的眉頭。
“媽咪……媽咪……”他似乎夢靨了,臉上忽地浮現驚恐的神色,嘴里喃喃囈語,“媽咪……不要拋棄我……”
齊曉握住他的手,輕聲道,“寶貝,媽咪就在這里,媽咪不會拋棄你,不會拋棄你……”
小祈像是聽到了她的安撫聲音,情緒漸漸平穩下來。
齊曉咬著唇,用另外一只手把被子拉上來一些,蓋在他的身上,當她想要悄悄抽出自己的手,小祈就不安地扭動著身體,她只好任由他握著。
撫摸著兒子的頭發,她輕聲唱著童謠,他的呼吸慢慢平穩,沉沉睡去。就這么過了一個多小時,差不多到了午飯時間,齊曉輕輕抽出被兒子握著的手,悄悄走出了房間。
就在她抽出手的那一刻,小祈就醒了,睜開眼的時候,剛好看到她起身離開的背影。她又要拋棄他了嗎?他腦海里涌起這個念頭,胸腔被憋的幾乎快要炸開,翻身背對她,悄悄流下眼淚。
齊曉站在門口,最后看了一眼小祈,輕輕關上了房門。
樓下廚房里,廚師正在忙碌著,看到齊曉進來,連忙道,“齊小姐,您快出去吧,這里油煙味太重。”
齊曉笑了笑,“今天的午飯交給我吧。”
廚師錯愕,“這怎么可以……您是客人……”
齊曉從他手中搶過切菜刀,“我今天是來照顧小祈的,不是客人。”
廚師沒辦法,只好將廚房讓給她,出門之后,碰到管家,剛想說什么,管家“噓”了一聲,壓低聲音道,“這是大少爺同意了的,你去忙別的吧。”
管家深刻領略了赫連擎的思想方針,當齊曉從廚房里出來的時候,整座別墅里不見一個仆人,就像只剩下她和小祈一樣……
齊曉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不過也沒有深想。
洗了手,上樓叫小祈吃飯。
小祈背對著門躺在床上,她輕聲叫了他一聲。
她竟然沒有走?
小祈繃緊了身體,豎起了耳朵,聽到她走近床邊,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手輕輕撫著他的頭發,“小祈,起來吃飯了,吃完飯再睡,好不好?”
他身體僵住,轉過身來看她,漆黑的眼睛里,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乖,起來吃飯了。”齊曉將他從床上抱了起來,輕輕地笑,“我抱你下樓,還是你自己走下樓?”
他很貪戀她的懷抱,但是他還是推開了她,冷冷道,“我說過我不想看到你。”
她很受傷,面上的笑容卻沒有變,“等你吃完飯,我就離開,小祈,不要因為跟我賭氣,就傷害自己的身體,好不好?”
他靜靜地看著她,她也靜靜地看著他,最后,他扭開了臉,冷冰冰地說道,“我要下床。”
“嗯,我拿衣服給你。”齊曉將他放到床下,從更衣室拿了外套給他穿上。
下樓的時候,他走在她前面,昂頭挺胸,一步一步走得很仔細。
飯桌上,雖然素菜占了多半,但是全部都是他喜歡的菜,酸酸的涼拌蕨根粉,一入口就勾起了他的胃口,她還熬了香香甜甜的玉米粥,飯后,還有小甜點——燉雙皮奶,不過她只準備了很小的一份,讓他吃得一點都不過癮。
似乎知道他的不滿,她笑著解釋,“你生病了,不宜吃得太飽,我待會兒再做幾樣甜點,放在冰箱里,你晚上可以吃,不過不能吃太多,晚上吃太飽,對身體不好。”
他冷著臉撇嘴,“好了,我知道了,啰里啰嗦的!”
她笑,讓他到客廳里玩一會兒,她收拾好桌子和碗筷,剛想動手清洗,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一個女仆,說道,“齊小姐,我來洗就可以了。”
“好,那就麻煩你了。”齊曉也不客氣,到客廳陪小祈。
小祈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無視她的存在。
她拿了棋盤過來,“小祈,陪我下棋,好不好?”
他冷眼看她,“你會下圍棋嗎?”
她訕笑,“這么高智商的東西,我當然……不會……”
“那你想下什么棋?”
其實她根本不是想下什么棋,只是想和他多接近……
她眨了眨眼睛,“五子棋!”
他嗤笑,“無聊!”
她干笑,“也是哦,那算了。”
他若無其事地拿過黑子,“我拿白子,你拿黑子,你先行。”
“哦,好。”齊曉唇角悄悄勾了起來。
母子倆趴在小桌子上廝殺起來,黑棋先手具有很大優勢,但是齊曉還是沒能贏過小祈。
小祈嘲諷她,“你還真笨,我這里已經有三顆棋子了,你怎么不堵我?反倒浪費棋子在這里?”
“小祈真聰明。”齊曉一點不覺得生氣,反而笑瞇瞇地稱贊他。
他冷哼了一聲,耳邊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下了一個多小時棋,齊曉督促小祈吃完藥,要送他上樓午睡,他拒絕了,上午已經睡了那么久,不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