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哭訴恰到好處地停了下來,老夫人眉頭動了動,那也正是她擔(dān)心的事情。不過,蘇安琪做的事情,挑戰(zhàn)了她的底線,她不會原諒她。
白曼秀看到蘇安琪哭成淚人兒一樣,心里就軟了,對老夫人說道,“媽,安琪說得也有道理……”
老夫人冷冷道,“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安琪,你為什么要害小祈?”
“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您要相信我!小祈那晚和我談起教父的事情,我很吃驚,我想捂住他的嘴巴,讓他不要大聲嚷嚷,不料,他使勁掙扎,就這么滾了下去。奶奶,是我對不起小祈,事后,我太害怕了,不敢告訴你們,對不起……”蘇安琪捂著嘴巴痛哭。
老夫人冷眼看著她,“你聽到教父的事情,為什么那么驚慌?”
“因為,因為……”蘇安琪露出難以啟齒的表情。
“你不想說就算了,正好,我也累了。”老夫人取過拐棍,做出送客的姿態(tài).
蘇安琪連忙道,“奶奶,您聽我說……教父是A市殺手組織的中間人,安娜曾經(jīng)找他聯(lián)絡(luò)殺手,綁架過齊曉,所以我知道教父這個人。”
老夫人眉頭一皺,“綁架齊曉,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蘇安琪早就做好了盤算,將朱雀白虎綁架齊曉,以及蘇安娜最后成為幕后主使的事情都挑挑揀揀地說了出來,總之,中心思想只有一個,所有的壞事都是蘇安娜干的,與她毫無關(guān)系。
老夫人眼神犀利,“小祈說,曾經(jīng)聽到教父跟你通電話,你既然與買兇的事情無關(guān),教父聯(lián)絡(luò)你做什么?”
“奶奶,這件事,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教父是安娜的干爹,是我拿出證據(jù)證明安娜主使了這一切,教父自然也就記恨上了我,他威脅我,讓我主動承擔(dān)安娜犯下的罪行,我沒有同意,他就說,要讓我好看……”
聽起來合情合理,連白曼秀都開始相信她說的話了。
老夫人也有些動搖,可是不論如何,她不能原諒蘇安琪傷害小祈這件事,就算她說她不是故意的,也給出了很好的理由,但是老夫人是護短到極致的人,她沒有辦法接受蘇安琪因為害怕,所以不在事發(fā)后立刻站出來承認錯誤的行為。
老夫人頓了頓,說道,“安琪,阿擎那里我也勸說過了,他一意孤行,我也拿他沒辦法,你們兩人之間的感情問題,我也不想過問了,由著你們自己處理吧。”
蘇安琪咬著牙,只能應(yīng)了一聲“好。”
“我累了,上樓休息了,你既然來了,就留下吃午飯吧。”
“不用了,奶奶,我先回了,你好好休息,白媽咪,我先走了。”
蘇安琪知道一時半會不可能改變她們對自己的看法,很知進退。
白曼秀對她的態(tài)度溫和了許多,說道,“安琪,我送你吧。”
蘇安琪連忙道,“白媽咪,不用那么客氣。”
“走吧。”白曼秀對她使了個眼色,暗示她有話要對她說。
兩人相攜走出客廳,白曼秀低聲道,“安琪,靜丫頭要回國了,老太太最聽靜丫頭的話,你到時候讓靜丫頭幫你說說好話。”
蘇安琪心中一喜,“謝謝白媽咪,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白曼秀口中所說的靜丫頭,是赫連擎的妹妹赫連靜,也是家里唯一的小公主,從小就受到了全家人的寵愛,和赫連祈一樣,是老夫人最寵愛的人。
蘇安琪開車出了赫連老宅,心里慢慢有了算計,也不去公司,直接將車開到了蘇安娜所在的醫(yī)院。
中國博大精深的文化遺產(chǎn),有一個成語,叫做“冤家路窄”,蘇安琪覺得這個詞,簡直就是為她和齊曉造出來的。
蘇安琪站在電梯最里面,在電梯關(guān)閉的瞬間,齊曉按住了電梯按鈕,走了進來,不過齊曉并沒有看到她。
齊曉在七樓出了電梯,蘇安琪柳眉擰了擰,眼中閃過一抹算計。
“姨父,我來看看安娜。”蘇安琪推門進去,齊正峰正在給蘇安娜削水果。
齊正峰連忙讓座,“安琪,你來了,你們先聊,我出去一會。”
蘇安娜看到蘇安琪,脾氣就沖上來了,陰陽怪氣地說道,“我親愛的堂姐,你隔幾天就來看我的笑話,不覺得厭煩嗎?”
病房里只剩下她們兩人,蘇安琪也沒有必要裝下去,淡淡一笑,“厭煩?我怎么會厭煩呢?反倒是你,安娜,聽說你的脾氣越來越差了,還氣走了好幾個護工,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只會讓害你的人更加興奮。”
蘇安娜冷笑,“害我的人,不就是你么!”
蘇安琪捋了捋頭發(fā),燦爛地笑,“冤有頭債有主,你就算要報復(fù),也應(yīng)該認清楚誰是你的對手,實話告訴你,我已經(jīng)和擎分手了,現(xiàn)在齊曉才是最大的贏家,你還想和我斗下去,讓她漁翁得利么?”
蘇安娜質(zhì)問,“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
蘇安琪反問,“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這副模樣,我騙你又有什么意義呢?”
蘇安娜氣得差點將一口銀牙咬碎,頭部被紗布包裹,只露出一雙充滿仇恨的雙眼,她冷冷道,“你不要以為我變成這個樣子,就拿你沒有辦法了!”
蘇安琪聳肩,“當(dāng)然不是,我知道你有一個很厲害的干爹。”她輕笑,“安娜,我來,是為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她神秘地笑,“赫連靜要回來了,你說算不算好消息?”
蘇安娜眼眸一亮,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赫連靜,從小跟她一起長大,她們關(guān)系也非常好,至少,在赫連靜眼中,是這樣的。赫連靜在赫連家擁有很高的話語權(quán),如果她肯幫自己……
蘇安娜雙手不由握了起來。
蘇安琪將她的反應(yīng)都看在眼里,輕聲笑了笑,“我剛才在住院部七樓看到齊曉了,還真是冤家路窄。”
“她怎么會在這里?”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蘇安琪達到自己的目的,也不再多做停留。
蘇安琪的話,就如石子一般,在蘇安娜心里激起千層波,對于齊曉的恨意,在她毀容之后就與日俱增,凡是與她有關(guān)的事情,她都要知道!
蘇安娜找借口,將齊正峰打發(fā)走,然后頂著一腦袋的紗布,乘電梯到七樓。她一個病房一個病房查找,最后在隔離病房外面看到了齊曉,她正在和小貝玩耍,母女兩人笑得非常開心。
蘇安娜恨不得立刻沖進去掐死她們。
傍晚,蘇美琴下班來看望蘇安娜,蘇安娜將齊曉女兒住院的事情,悄悄說給蘇美琴聽,蘇美琴勸她不要輕舉妄動,但是蘇安娜不死心,她早就打聽清楚了,齊曉每晚哄小貝入眠之后,就會離開醫(yī)院。
讓齊曉痛苦的最好辦法,就是傷害她最在乎的人。
蘇安娜整顆心都扭曲了,只要一想到能夠報復(fù)到齊曉,她就渾身充滿了力量。
晚上八點,赫連擎來探望小貝,兩人一直留在病房里陪伴小貝。
在病房外面偷偷觀察的蘇安娜,內(nèi)心的仇恨已經(jīng)積聚到頂峰,奔騰著,狂嘯著,尋找一個發(fā)泄的出口。
小貝入眠,赫連擎送齊曉回家,走廊上行走著滿腦袋裹著紗布的病人,他們也沒有在意。
十二樓,高級病房,蘇安娜的護工小王發(fā)現(xiàn)蘇安娜不見了,找遍了整層樓都沒有找到她,急得連忙打電話向蘇美琴匯報。
此時,蘇美琴和齊正峰剛從醫(yī)院回到家里,一聽說蘇安娜不見了,又匆忙開車去醫(yī)院。
另一邊,蘇安娜沒有經(jīng)過任何消毒和保護措施,悄悄進入了小貝的病房。
進去之后,她拉下了隔離病房的窗簾。
昏暗的光線下,小貝安靜地躺著,已經(jīng)睡熟了。
蘇安娜冷笑,從病號服口袋里掏出一雙白色的手套,套在手上,她緩緩伸出手,取過一個靠枕,覆蓋在小貝的臉上,雙手狠狠地用力地壓在了靠枕上。
“唔唔……”小貝整張臉都被靠枕捂住了,呼吸難受,睡夢中,雙腿亂蹬,雙手胡亂地揮舞著,劇烈地掙扎著。
她弱小的身軀在被子下面痛苦地扭動著,發(fā)出痛苦的“唔唔”聲,蘇安娜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整個人都熱血沸騰,復(fù)仇的快感沖擊著她的大腦,她獰笑著,更加用力地擠壓著枕頭。
小貝痛苦的悶哼聲越來越小,掙扎的動作也越來越微弱……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了,一道人影飛一般的撲了過來,一把抓住蘇安娜,將她拽得后退了好幾步。
趕來的蘇美琴,她一臉怒意,壓低聲音說道,“你瘋了!跟我走!”
“不,我不走,我要弄死她!”成功就在瞬息之間,她怎么可能放棄。
“啪”蘇美琴猛的一巴掌趴在她的頭上,壓抑地怒吼,“蘇安娜,別胡鬧了,跟我走!”
蘇安娜呆住,媽咪竟然打了她!
蘇美琴將小貝臉上的靠枕拿開,隨手扔到一旁的椅子上,彎腰探了探小貝的鼻息,趕緊攥住蘇安娜的手腕,將她拖出了病房。
兩人就像是被怪物追趕一樣,惶急地回到十二樓。
“安娜,你去了哪里?我和你媽咪都快急死了!”齊正峰和蘇美琴分頭尋找蘇安娜的下落,聽說蘇美琴已經(jīng)找到她,連忙從上面的樓層趕了回來。
“老公,安娜睡不著,所以到樓下走了走,瞧你滿頭大汗的,趕緊去洗洗吧。”蘇美琴體貼地拿了一條毛巾遞給齊正峰,將他推進了浴室。
房間里只剩下她們母女二人了。
蘇美琴冷冷道,“安娜,你跟我出來!”
蘇安娜知道她生氣了,也不敢多說什么,默默地跟著她出了門,到了樓頂?shù)奶炫_。
“啪”蘇美琴照著蘇安娜的頭就是一巴掌,看似兇狠,卻避開了她臉上的傷口。
“媽咪……”蘇安娜摸著頭,眼淚汪汪。
“別叫我媽咪!我沒有你這么笨的女兒!”蘇美琴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她的鼻子怒道,“蘇安娜,你以前還挺有頭腦的,現(xiàn)在怎么變成白癡了?你以為捂死齊小貝,就報復(fù)了齊曉?你有沒有想過,你現(xiàn)在是戴罪之身,要是再多加一條故意殺人罪,我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保不住你的性命了!”
“媽咪,我,我戴了手套,不會留下任何指紋,而且,沒有人知道我進了齊小貝的病房,他們肯定會當(dāng)做醫(yī)療事故處理的。”
“你的腦袋被門夾了?”蘇美琴恨不得將她腦袋撬開看看,里面到底裝了什么!“你覺得沒有人知道你進了齊小貝的病房,那你怎么解釋你失蹤了一個多小時?我告訴你,等大家知道你和齊曉之間的恩恩怨怨,你就是頭號嫌疑犯!”
蘇美琴一聽說蘇安娜失蹤,就懷疑她去了小貝的病房,連她都會產(chǎn)生懷疑,更何況那些警察?
蘇安娜這才恍然醒悟過來,仇恨已經(jīng)讓她失去理智了,連這么簡單的漏洞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你就祈禱齊小貝不要這么輕易地就死了!”蘇美琴恨鐵不成鋼,“安娜,我知道你恨他們,但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又何必急在這一時。”
蘇安娜訥訥道,“媽咪,我錯了。”
“這一次就算了,我剛才摸了齊小貝的鼻息,她還有氣。”蘇美琴也不再嚇唬她,嘆了口氣,“安娜,你是媽咪唯一的女兒,媽咪一心為你好,肯定不會害你,聽媽咪的話,以后改改你的脾氣,凡是沉住氣。”
蘇安娜難受地點了點頭。
“好了,回房吧,再晚一點,你爹地又要擔(dān)心了。”蘇美琴放柔了聲音。
母女倆下樓回病房,進了電梯,蘇安娜突然想起了什么,說道,“媽咪,我想我被蘇安琪算計了!”
“怎么回事?”蘇美琴精致的柳葉眉微微一蹙。
蘇安娜這才把蘇安琪下午探望她的事情說了出來,還說是蘇安琪告訴她齊曉在七樓,若不是這樣,她不會去七樓查探,也根本不知道小貝住在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