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子煙和莫子堯來到了云晴兮家吃晚餐。
莫子堯這還是頭一次受邀，心情有點忐忑。
“兮兮姐，晚餐都是你一個人做嗎？”子煙問。
滿桌豐盛的飯菜，有一大半是云晴兮做的，余下的一些則是徐管家做的。
云晴兮搖搖頭：“徐管家幫了我不少忙，他的手藝可比我好多了，就看你能不能吃出來了。”
徐管家聽了這話，和藹一笑：“哪有的事？我一把年紀了，做菜就是隨便做做……”
“徐管家知道喬珍夫人喜歡吃雞蛋羹，特地親手蒸了一碗，也不知道喬珍夫人喜不喜歡。”廚房里的傭人插了句嘴。
徐管家臉上有些尷尬：“這不是……覺得這道菜，子煙小姐也會喜歡嗎。”
子煙忍不住笑：“徐管家，所以剛才你用平板搜蒸雞蛋羹要用多少水、多少雞蛋，就是為了這個？”
徐管家愈發尷尬，撓了撓頭：“當然要把比例掌握好，蒸出來的蛋羹才會好吃……”
子煙沒再戳破。
徐伯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這個擋箭牌，咳，當也就當了吧。
不一會兒，人就都到齊了。
一大家子坐在餐桌邊，頭一次讓這張偌大的餐桌有了滿滿當當的感覺。
“子堯哥哥，你還是頭一次留在這吃飯，嘗嘗徐伯的手藝。”夜子煙給他夾了一個雞腿。
“錯了，這不是徐伯做的，是你兮兮姐做的。”夜子煜糾正。
“怎么可能？”子煙一臉疑惑，“兮兮姐上次做的雞腿，不是這個樣子的。”
云晴兮點頭：“這雞腿是我做的。”
不過她挺好奇的，夜子煜是怎么猜出來的？
雖然他經常吃自己做的飯菜，但這次剛上桌，甚至都沒有嘗一嘗那雞腿，就已經能猜出來了，這實在讓云晴兮納悶。
“還有哪些菜是我做的？”她不禁問。
夜子煜看了看桌上的飯菜，說道：“鐵板牛肉，三鮮湯，蒸鱸魚，清炒菜心，還有五味鴨。”
云晴兮不由結舌：“……”
居然一道都沒猜錯！
“你剛剛是不是偷偷進了廚房？”她狐疑問。
“當然不是。”夜子煜揉了揉她的頭。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云晴兮還是覺得很神奇。
“你切的蔥和蒜，跟徐伯切的不一樣，是橫著的，不是斜著的。而且你做的菜更清淡，很少放太多調料。”夜子煜如實答。
云晴兮再次結舌。
這得多仔細才能看出區別來！
“調料多才更好吃，”一旁的喬珍打起了圓場，“兮兮這孩子做菜挺好吃，就是吃起來太淡了。”
夜子煜：“……”
這是未來的岳母，岳母是不能懟的。
云晴兮忍俊不禁：“對，所以還是徐伯做的飯菜更合媽你的口味！”
“你這孩子……”喬珍嗔怪。
“來來來，吃菜，媽，你嘗嘗這個四喜丸子，這是徐伯做的，他知道你愛吃。”云晴兮給喬珍夾了一個丸子。
“徐管家是怎么知道的？”喬珍忍不住問。
云晴兮嘻嘻一笑：“當然是我告訴他的。”
至于云晴兮為什么要把這個告訴徐管家，喬珍心里清楚，所以也就沒再往下問。
她沒說話了，吃了一口丸子。
的確是她喜歡的味道，很正宗，甚至比大部分飯店做的還要好吃。
“怎么樣？”徐管家問。
“嗯，挺好。”喬珍點點頭。
徐管家臉上的幾道皺紋，似乎一下子展開了不少。
他年紀大了，氣質卻還在，那種歲月沉淀下來的氣場，像越釀越濃的酒，又或者泡得正是時候的茶。
之前他親自出去采購的時候，常有星探給他塞名片，甚至有些夜子睿公司的導演，見了他之后一個勁想給他在電視劇里安排個長輩的角色。
徐管家自然是不會去參演電視劇的，光是管家的工資就已經足夠他過上舒坦的生活了，何必去折騰那么多呢？
可現在他有些猶豫。
當一個人心里有了另一個人的時候，總會下意識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夠好，配不上心里的那個人。
徐管家之前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只在這陣子才突然開始想一些之前根本沒想過的東西。
比如，自己這輩子余下的時間該怎么過。
如果一直只是一個管家，會不會……太委屈了那個今后跟他共度余生的人？
還比如，那個人會看得上他這么一個糟老頭子嗎？
他要不要去把頭上的白發染一染，那樣看上去至少年輕些……
“徐伯，你在想什么呢？”
一雙白皙的手，在他面前輕晃了一下。
子煙看著有些走神的徐管家，好奇地問了一句。
“沒什么，”徐管家回過神，搖搖頭慈愛地笑了笑，“吃飯，吃飯，再不吃飯菜都要涼了……”
“大家明明都在吃，就徐伯你沒動筷子。”子煙說著，給他夾了一筷子鱸魚，“這個可好吃了，徐伯你嘗嘗。”
“這個嘌呤過高，要少吃的。”喬珍說道。
“啊？”子煙有點懵，“嘌呤？那是什么？”
“就是……我之前有過痛風的毛病，要少吃魚和肉。”徐管家解釋。
子煙“哦”了一聲，可愛的小臉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可是喬珍阿姨，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這不是聽這里的傭人說的嗎？”喬珍忙解釋。
解釋就是掩飾，這個道理連子煙小丫頭都一清二楚。
“吃你的菜。”云晴兮給子煙小丫頭夾了一筷子魚。
“哦。”小丫頭點點頭，乖巧地吃起了魚肉，沒再調皮了。
莫子堯見她很愛吃鱸魚，就夾了一些魚肉，把刺仔仔細細挑干凈了，放進了她碗里。
夜子煜在對面看著這一幕，一貫冰冷的臉上沒有什么情緒的波動。
莫子堯冷不防觸及他的目光，莫名有些不習慣。
不習慣歸不習慣，總歸夜子煜這次沒有直接把他趕出去，這對他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進步了……
“子堯哥哥，你別老是給我布菜，自己也吃一點。”子煙甜聲說道。
莫子堯點點頭，臉上滿是寵溺。
這個小吃貨，在飯桌上還記得關心他，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