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他輕聲喊。

“啊？”夜子煙回過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怎么了？”

莫子堯突然結舌：“沒……沒怎么。”

“沒事叫我干嘛？”子煙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轉過身繼續地往前走。

花瓣飄落，她伸手去接，仰頭看著夜空下的一棵棵櫻花樹，眼里寫滿了開心：“真好，要是每天都可以看到這樣的櫻花就好了！”

“只要你喜歡，這有什么難。”莫子堯幾乎是脫口而出。

他甚至立刻想到了在溫室里培育櫻花樹的計劃，每天都能讓小丫頭看到最美的櫻花。

“子堯哥哥，做不到的事就不要隨便保證。”夜子煙說得很認真。

莫子堯撓了撓頭：“為什么你會覺得我做不到？”

“你現在要做的是學著處理莫家的大小事情，莫叔叔遲早會把整個莫家交到你手里的，難道你打算浪費時間在這些花花草草上嗎？”夜子煙反問。

她其實知道，只要子堯哥哥想做什么，都能做到，只是有些事實在沒必要。

莫子堯沒有反駁，在心里默默地說，能讓自己喜歡的人開心，怎么能算是浪費時間？

同時他也暗暗告訴自己，他會成為夜子煜那樣獨當一面的人，不會讓小丫頭等太久……

“這個園子好大呀，”夜子煙走著走著，忍不住有些害怕，“子堯哥哥，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莫子堯本想說，有自己在，怎么可能會迷路？

然而看著夜子煙怯怯的模樣，他不由自主改了口：“好像……是迷路了。”

才怪。

他如果是個路癡，以后怎么照顧小丫頭？

“怎么會這樣？”夜子煙小眉頭小臉一起皺了起來，下意識就想找附近的保鏢。

然而這次她和莫子堯一起出來并沒帶保鏢，莫子堯倒是帶了幾個人過來保護她的安全，只是那些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怕。”他牽起子煙的手。

他的那些手下都是有眼色的，哪會在這種時候冒出來？

“都怪你，”夜子煙生氣起來的樣子，落在莫子堯眼里反而更加可愛，“都是因為你，如果夜玄哥哥和夜裘哥哥跟著我一起來了，根本不會迷路……”

夜玄哥哥？

夜裘哥哥？

莫子堯聽得有了醋意：“你管他們叫哥哥？”

“當然了，”夜子煙想也不想地點頭，“不叫哥哥難道叫叔叔嗎？”

莫子堯：“……”

這個理由，好像也無法反駁。

“那我是你的什么哥哥？”他鬼使神差地問。

“你是我的子堯哥哥啊，”夜子煙忍不住就想戳他的額頭，“子堯哥哥，你是不是被嚇傻了？我記得你以前明明不怕黑。”

莫子堯發覺有些不對，再這樣下去自己的形象恐怕要受損。

“我當然不怕黑……”

“那你突然說奇奇怪怪的話干什么？”夜子煙狐疑地盯著他。

夜色下，莫子堯的臉輪廓分明。

不像她的子睿哥哥那么溫潤如玉，也不像她的子煜哥哥那樣冷峻凌厲，卻也有一種莫名的好看。

好看得恰到好處，像是長在了她的審美點上。

夜子煙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那……那個，接下來我們要往哪里走？”

“就順著這條路往前走吧，總會找到出去的路的。”莫子堯指了指前頭。

夜子煙想了想，覺得好像有道理，總歸櫻花園只有這么大，朝著一個方向走一定會走到邊緣的，到時候就知道該往哪邊去了。

“那就往前走吧……你，你不許像小時候那樣故意嚇我哦。”她說。

“我小時候哪有嚇過你？”莫子堯寵溺地揉了下她的腦袋。

“你有，”夜子煙朝他拌了個鬼臉，氣鼓鼓的，“你小時候跟我說，多吃糖會長不高！”

“那是因為小暖阿姨和夜叔叔不讓你吃糖，吃糖對牙齒不好。”莫子堯解釋。

夜子煙哼了一聲，沒有理他。

“現在你長大了，可以吃糖了，想吃多少我都買給你。”莫子堯認錯態度很誠懇。

夜子煙搖搖頭：“可是我現在不喜歡吃糖了。”

“那你現在喜歡吃什么？”莫子堯問。

夜子煙想了想，答：“我現在喜歡吃巧克力。”

“小時候喜歡過的東西，現在都不喜歡了嗎？”莫子堯聽見自己的聲音不知不覺帶上了一點小心翼翼。

“也不是啊，”夜子煙搖頭，“我還是很喜歡坐摩天輪的，也很喜歡好看的棉花糖。”

“那你……”莫子堯很想問出一句話，可那句話像是堵在了喉嚨里，讓他無法開口。

看著眼前已經長大的小丫頭，他心里有寵溺，有疼惜，有喜歡……有一萬種不同的情感，他很難說出這究竟是什么樣的感覺。

“那我什么？”夜子煙清澈的眸子看著他。

“沒什么。”莫子堯搖搖頭，看著前頭安靜的小路，“走吧，走到路的盡頭，看看是什么。”

“那要是沒有盡頭呢？”夜子煙好奇地問。

莫子堯捏了下她的鼻子：“那就一直走。”

一直牽著小丫頭的手，往前走，就當時間已經停止了，就當一切都沒有盡頭。

……

夜子煙不記得自己究竟走了多遠，只記得呼吸間全是櫻花的淡淡香味，抬頭是紛紛揚揚的花瓣，還有難得一見的干凈夜空。

她已經很久沒有在龍城看到這樣的星空了，星星近得仿佛伸手就能觸碰到。

真好，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

一晃都過去這么久了，自己都已經是個小大人了，子堯哥哥也長大了，就是性子一點也沒變，還是能看出以前的樣子。

莫子堯一直牽著子煙的手，她走累了，他就背著她。

他的背很寬厚，讓她心里莫名覺得安穩。

趴在莫子堯的背上，子煙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她的呼吸噴灑在莫子堯的脖頸上，帶來微微的癢，比花瓣更軟，比風更輕。

莫子堯沒有回頭，卻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他其實沒有迷路，只是想和小丫頭在一起多呆一會兒，她對他來說有多寶貝，這樣的機會對他來說就有多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