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夜溟爵看著眼前這個渾身污臟,胡茬滿臉不知道是什么東西,雙眼都凹陷了進去,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見過這樣的人。
“你不記得我了?”姜佑質問道,然后他大笑了起來,說道:“我每天在夢里都想殺了你,你居然根本不記得我這個人,人命在你眼里就這么不值錢嗎?”
“你還記不記得在你公司頂樓跳樓自殺的姜名生!那是我爸!是你害死他的!”姜佑吶喊道。
這么一說,夜溟爵才隱約想起自己公司是出過這么一件事,只是……
“你父親是因為工程問題還有貪污被人搞下臺的,我只是做了一個商人該做的事情而已。”夜溟爵說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觀察四周的地形,這里太空曠了,根本藏不住人,他沒有辦法靠近姜佑。
“要不是你搶走了我們公司的最后一個項目,我們家怎么至于破產?我們家不破產,我爸就不會死,我媽就不會想不開去跳河,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還四處躲債的!”他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了夜溟爵身上,絲毫沒有想過自己家的公司害過多少人家破人亡。
說完后,他看見夜溟爵還站在那里,怒吼一聲:“你跪還是不跪?”
夜溟爵抿唇,悶聲在滿是泥沙的沙灘上跪下了。
“爸爸……”夜子睿看著毫不猶豫跪下的夜溟爵,眼角不自覺閃出了淚花。
那個從來都像一座大山一樣的父親今天居然在這個人渣面前下跪了!
他一向把尊嚴看得很重,不然也不會教導夜子睿和夜子煜“男兒流血不留淚”這句話了。
可如今,他讓父親毫無尊嚴地跪下了,他的膝蓋或許不疼,夜子睿卻覺得父親此刻的脊梁已經被人打碎了,失去了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東西。
夜溟爵聽到了夜子睿那一聲小小的驚呼,抬頭看了他一眼,眼里帶著安撫的意味。
安子睿一直提著的心就這么定了下來。
爸爸一定可以救他出去的!
姜佑看著夜溟爵跪在那里,笑出了眼淚,喊道:“爸,你看見了嗎?這個冷血無情的人今天居然給我跪下了,兒子沒有給你丟臉吧!”
笑聲停下來以后,他看著跪在那里的夜溟爵說道:“不是說了讓你爬過來嗎?怎么還不爬?”
夜溟爵眼里的怒火藏在冷漠下,拳頭在不斷的攥緊。
“怎么?你……你不是……一個人……”姜佑本來要好好嘲諷一下夜溟爵,卻在說到一半的時候,被什么東西打中了脖子。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中計了。
脖子上的那支鎮定劑還沒有完全發揮作用,但已經讓他的手失去了力氣,松開了手里的酒瓶碎片。
夜溟爵趕緊跑過去接住了搖搖欲墜的夜子睿,然后解開了他身上的繩子。
姜佑看著夜溟爵,嘴角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強撐著抵抗鎮定劑的作用說道:“你還有一個兒子,怕是要死在那里了。”
他是帶著夜子睿游泳離開那個巖洞的,那里那么多礁石,再加上夜子睿全程都在發高燒,迷迷糊糊地連話都說不清,根本不可能記住路線。
“一報還一報,你的兒子我替老天給你收了!”姜佑說道。
“你可能永遠都沒有辦法實現這個目標了。”突然,一個嘶啞的聲音插入了話題。
姜佑聽到這個聲音后驚訝地抬頭,就看見一身傷痕的夜子煜此刻正站在夜溟爵的身旁,雙眼通紅地看著他。
“你怎么會……”話說到一半,他就實在撐不住昏迷過去。
他想不通夜子煜是怎么會從那里逃出來的,而安小暖也是同樣的疑惑。
只是比起那些疑惑,她更多的是心疼。
這兩天一夜的時間,她覺得自己像是過了半輩子,漫長又難熬。
當夜溟爵一手托著一個孩子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怎么會……傷得這么嚴重……”安小暖的眼淚又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夜溟爵也雙眼通紅,只是他是個男人,不僅要照顧兩個孩子,還要安撫哭泣的妻子,所以他壓下了心里的痛,對安小暖說道:“別哭了,你的眼睛再哭就要瞎了,子煜和子睿會自責的。”
“對對對,我不哭了,我去叫莫謙邱來給他們治療。”安小暖說著就去抹自己的眼淚,然后轉身準備叫人。
“我已經叫了他,你去休息一下吧。”夜溟爵抱著兩個兒子往莫謙邱臨時布置的病房走。
莫謙邱早就在等著他們了,看到夜子睿和夜子煜兩個平時活蹦亂跳的小子現在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他的眼里涌上心疼,屬下的動作也越發地輕了,就連平時跟夜子睿、夜子煜看不對眼的莫子堯都悄悄紅了眼眶,在門口看著他們。
夜溟爵將兩個兒子的事情解決好之后,又去安撫安小暖,等到她情緒平穩下來在她懷里睡著之后,他就輕手輕腳地離開了酒店。
到了門口之后,他打了一個電話:“人在哪里?”
姜佑被麻醉昏迷后被夜清帶走了,現在正被關在島上的一個廢棄房子里,接下來就等著警察來將他帶走了。
想起夜子睿和夜子煜身上的傷勢,還有妻子雙眼通紅的慌張神情,他的眼里就涌上一股嗜血的怒氣。
動了他的人,就該承受他的怒火!
不過半個小時后,安寧美麗的卡普里島一座廢棄的房子就發出了驚走飛鳥的慘叫。
“啊!”男子飽含痛苦的聲音震向天邊,可坐在他面前的男子沒有絲毫表情,甚至饒有興趣地打開了自己手里的打火機。
隱隱綽綽的火光在陰暗的房間里倒映出他白皙的臉,在姜佑的眼里十足的陰鷙恐怖。
“求求你,給我一個痛快吧,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此刻的姜佑臉上的眼淚和血混在一起,再加上那些在地上打滾的時候沾上的灰塵,完全看不出之前那個囂張的樣子。
“是誰指使你做的?”夜溟爵對他的求情充耳不聞,冷冷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