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轉過身來的竟然是這個人的時候,我突然間有種恍惚的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只見他面色依然的平和淡定,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給我一種長輩的安全感和朋友的親近感,讓我心頭為之一顫,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最后竟然愣愣的站起身來,繞了一下向著板房大門所在的方向走去。
其實,在認識他之后,我曾無數(shù)的想象著這個僅僅只是露了幾次面但卻改變了我一生的人,但是,等到我真正和他相見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這所有的疑惑都不再重要,反而現(xiàn)在的我只是想坐著和他聊聊天,喝喝茶什么的。
甚至,到了這個時候,我都還不知道該怎么叫他才好。
他,就是將我從普通人轉變成了走陰差,又將我又山溝溝里帶了出來,是我引路人一般存在的人。
我萬萬沒有想到,他就是易云!
“好久不見,你成長了不少”,哪怕這么長時間沒見,易云依然像一名耐心的長輩一樣,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輕聲笑道。
我嘿嘿一笑,聽他這么說反倒有些不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靜靜的坐了下來。
但就在這個時候易云卻又突然向門外看了一眼,輕聲問我:“你帶朋友來了?”
我聽了一愣,隨即想起李鋒他們還在呢,于是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們一起來的。”
但是,讓我奇怪的是,眼前易云都發(fā)現(xiàn)李鋒的存在了,怎么他還不現(xiàn)身呢?
只見這時易云又開口了:“朋友,既然來了,就一起進來坐坐吧。”
易云話音才落,一道人影出現(xiàn)在了門口,我定睛一看,竟然不是李鋒,而是張勇。
不過,此時的張勇卻是一臉的警惕之意,冷冷的看了易云一眼卻并沒有出聲,挨著我坐了下來。
“額…這么晚了你到這里來有什么事么?”因為我不知道怎么稱呼易云,于是略微有些尷尬的問他。
但見易云淡淡一笑,平靜而爽朗的看著我說:“等你咯!”
“等我?你知道我要來?”我一聽頓時奇了,但是隨即反應過來,易云這肯定是在開玩笑,于是嘿嘿一樂,并沒太過在意。
“我不知道你要來,但是這些天來,每天的這個時候我都會來這里呆上一會,就是為了等你”,易云依然古井無波的樣子,臉上掛著淡淡笑意,顯得非常的親切。
說實話,再次見到他我也非常的高興,但是一聽他這話我就不明白了,這好端端的他等我做什么,而且,他怎么知道我終究會來?
一旁的張勇依然沒有吭聲,一動不動的坐在我的旁邊,身體繃得筆直,顯得非常的緊張,他這樣子讓我感覺怪怪的,不過因為易云在場的緣故,我也不好多問,只好裝作視而不見的樣子和易云聊了起來。
“你一定非常好奇我為什么會在這里等你吧?”不過,我沒問易云反倒先開了口,主動問了起來。
“因為,我正在籌備一件大事,為了這件大事,我?guī)缀跏堑攘税胼呑恿恕!?
“大事,什么大事,能說嗎?”易云這話立馬勾起了我所有的好奇心,雖然我不知道他能力具體怎么樣,但是,我成為走陰是他帶著我過來的,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絕對比我強得多。
“哈哈,當然能說了”,易云聽后哈哈一笑,打量了張勇一眼后看著我說:“我這一生有個夙愿,就是能擁有一個完全不腐不爛,幾乎是亙古永存的生命,為了這個理想,所以我窮盡一生不停的追尋著這一切,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發(fā)現(xiàn)自己非但沒有實現(xiàn)這一理想,反而離它越發(fā)的遠了。”
易云說得非常認真,如同一個天真的孩子一般,兩眼直直的看向我這邊,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不過,聽他這么一說之后我也輕輕點了點頭說:“追求理想的過程是痛并快樂著的,每個人都有理想,有的人實現(xiàn)了,有的人沒實現(xiàn),很正常。”
易云輕輕點了點頭,淡淡一笑說:“是啊,不過,我相信老天爺還是幫我的,因為,就在我就要絕望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了希望。”
說到這里,易云突然一頓,又看著我問:“你知道這希望在哪里嗎?”
我搖了搖頭。
“我的希望啊…”,易云長嘆口氣,仰頭看著天花板,突然又直看向我說:“從你上的士的那一瞬間開始,我就知道,我這一生的希望是完全可以實現(xiàn)的。”
“哦?”一聽這話我又是好奇又是疑惑,他的希望怎么會扯到我的身上呢?不過,一想起那天晚上他和我一道千里奔波,還真確實挺巧的。
而此時易云臉上也露出了回憶神色,低聲又說了起來。
“在我剛成為走陰的時候,我誅滅了一個游蕩世間多年的亡魂,從他那里,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那就是有一種密法可以煉制出一具永生不朽的肉身,然后只要生魂寄居在這肉身之中,就可以達到我想象中的那種境界,成為一個永生不滅的存在。”
“但是,要煉制這種肉身的材料極其苛刻,必須是一個絕煞太歲之命,又值雙印之體的童男才行,否則的話,一旦破了陽氣,這具肉身就沒用了。”
一聽到這里我頓時一驚,怎么感覺他就像是在說我一樣?
不過,我還沒來得及多想易云又說了起來。
“要想順利煉成這具肉身,還需要大量的死氣、怨氣,不過好在我前些年游歷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這里,所以這都不成問題”,易云面色平和,自說自話的說了一大段,甚至我都有些認為他是不是這段時間受了什么刺激了才這樣,于是偷偷側臉看了一下張勇,只見他同時也面色冰冷的看向了我,臉上滿上汗水,顫顫巍巍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門口,嘴里輕輕的吐出了一個字:“跑!”
“跑,你跑得了么?”就在我正疑惑的時候易云突然站起身來,淡然的看著張勇道。
“跑啊!”
張勇再次大喝一聲,同時站了起來,猛的將我往門口方向一推,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了問題,原來,張勇從開始到現(xiàn)的在戒備心理不是無風不起浪啊!
但是,我顯然發(fā)現(xiàn)得太遲了些,還沒邁出一步就見易云雙手輕輕一揮,一道紅影從他掌間彈了出來,直朝張勇掠了過去。
我回頭一看,卻見張勇已然被一根紅色細線纏住了身體,除了兩個眼珠子外,身體其他部位似乎不能再動彈半點。
“你干什么?”一看此情形我二話不說沖上前去就要扯開那根紅線,但是手才剛剛碰到紅線就感覺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面,扭頭一看,竟然是易云,他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我的后面,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笑。
我只覺得腦袋里亂哄哄的,本能的一甩手想將他的手打開,但是手才剛剛伸出就感覺全身一麻,易云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根銀針,瞬間刺中了我的眉心。
“你想干什么?”哪怕我再遲鈍,也知道這易云的出現(xiàn)本來就不懷好意了,虧我將他當成了長輩,當成了良師,當成了朋友,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在他那張柔和笑意的臉后面竟然懷著這樣的敵意。
“你就是我煉制不朽肉身的最佳容器,你放心,我們很快就能融為一體了”,易云淡淡笑著,輕描淡寫的說了起來,又抬頭看了看天花板道:“你看,那盤旋的極陰煞氣可都是為你準備的,我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啊。”
之前他說這事的時候,因為我認為他是我想象之中的那種朋友,所以并未太過在意,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但是現(xiàn)在聽他再次親口一說,我頓時全身冰冷如墮冰窟,心沉到了谷底。
如果,照他這么說的話,那豈不是意味著之前那天地為之色變的聲勢是他搞出來的?
那么,他到底有多強大?
我實在不敢再想,拼命的扭頭想看看李鋒,但是,此時的我顯然沒了這個能力,如同一截木頭樁子一般立在原地,視線之中只有易云那帶著淡淡笑意的臉。
“哦,我忘了說了”,只見易云突然一低頭,想起了什么似的接著道:“煉制這肉身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條件,那就是這主材料必須有冥氣護體才行,不然的話,早晚得腐朽。”
無邊的怒意隨著易云這句話的出口從我心中涌起,直沖腦海,讓我的視線都有些泛紅,原來,我成為走陰都是他一手策劃的,而目的,只是為了讓他煉制什么鳥肉身?
不得不說,我真是天下第一大蠢貨啊,我這完完全全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啊!
“憤怒吧,你越憤怒越好,因為憤怒之后的肉身氣血格外的旺盛,可以減少我魂魄熟悉你肉身的時間”,此時易云這張平和而且?guī)еσ獾哪樤谖已壑型耆蔀榱藧耗У幕恚殡U、狡詐,處心積慮這么長時間,僅僅只是為了他這所謂的希望。
我怒,我恨,但是,我更絕望,我不只害了自己,還害了張勇,突然之間我甚至有種想哭的感覺。
但是,這一切都太遲了些。
眼看著易云拿出一個鈴鐺,臉上帶著淡淡笑意,圍著我的身周緩緩走動起來,每走一步手中鈴鐺就輕搖一下,聲音清脆,但落在我耳中卻無異于奪命的警鐘一般,每響一次我便感覺魂魄一震,似乎隨時就要脫體而出一般,不消一會功夫,我已然能完全看到自己的整個身體,我還看到了張勇,只見他眼珠拼命的轉,似乎想對我說什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