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張勇一本正經的跟劉市長打起了預防針,我頓時心懸到了嗓子眼,就剛才來說,我確實什么都沒看出來,但是,從眼前張勇的表情上我可以猜得到,這家伙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只不過,因為這所有的事都發生在倉促之間,我根本沒時間來細問,只好和胡云海他們一樣,靜靜的坐在旁邊,等著張勇來揭開這個最終迷底。
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張勇這一開口居然問了句看似與這事完全沒有任何關系的問題。
“劉市長,我想知道,劉少平常在家一般都做些什么?”張勇面色平靜,看上去一本正經,讓人根本興不起半點其他猜忌的心思來。
只見劉市長低頭思索了片刻,隨后才頗為無奈的說道:“這個,我確實不清楚,因為工作的原因,我回家的時間非常的少,不過,我知道他在社會上有些狐朋狗友,吃喝玩樂肯定是不可少的,至于違法亂紀的事情我倒沒聽說過。”
張勇點了點頭,露出絲深絲神色,又開口問了起來,不過,這次似乎著調了不少。
“那你們是什么時候發現劉少有問題的呢?”
張勇這話剛一說出口就見劉市長揉了揉額頭,深吸口氣仰頭思量了好半天才道:“這個我就記得不太清楚了,不過,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感覺他不太正常的時候應該在差不多一個星期以前。”
“有哪些不正常呢?”張勇又窮追不舍的問了起來,而且,自始至終我們所有人的對話都沒有避諱劉濤,反而幾乎是當著他的面一樣。
此時劉濤靜靜的坐在床上,視線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張勇,平靜之中透著股子攝人的寒意,讓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但是反觀張勇,這小子倒是泰然自若,似乎是故意顯擺一樣,每問一次還不時抬頭看上劉濤一眼,其間挑釁意味頗濃。
我不明白張勇這葫蘆里到底是賣的什么藥,只得干愣在一旁聽著的同時還不住的提防著劉濤,免得一個不備這家伙突然發起難來就不妙了。
這時劉市長想了半天,最后才斷斷續續的說起了劉濤的事來。
他說:“我記得那天是星期五,我一回到家竟然發現他在家里,我當時就奇怪了,因為以往這個時候他都會出去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不到凌晨是不會回來的,當時我就問他了‘你今天怎么不出去了?’,但是,他竟然說知道我今天回家,特意留在家里的,開始時我沒太在意,以為這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于是也沒理會他,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在家里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說到這里的時候,劉市長已然有些哽咽,目光復雜的看了床上的劉濤一眼,我看了心頭一動,心想著哪怕是一方大員,在面對不肖子女的時候除了憤怒,更多的時候還是一種深深的無奈啊!
“然后呢?”但是張勇顯然沒管這些,又問了起來。
“然后啊。。。”,劉市長重重的嘆了口氣,好似陷入到了回憶之中一般,喃喃的說道:“然后我當然高興了,我記得那天我還特意的提早下了班,想看看這小子是不是像他說的那樣特意留下來陪我的,讓我沒想到的是,等我回到家一看,這小子竟然還真在家里,并且早早的給我準備好的洗漱用的東西。”
說到這里的時候,劉市長的臉上竟然泛起了絲絲笑意,猶如一個看著稚子蹣跚走路的父親一般,讓人感覺無比的溫暖。
“可是,第二天開始,他就將自己關在了房里,一連好幾天時間都沒出門,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出了問題”,這時劉市長的情緒明顯急轉直下,兩眼通紅的看向了劉濤,聲音沙啞的道:“濤兒啊,我知道是我欠你太多你才這樣的,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再折磨我了。”
一聽劉市長這撕心裂肺的呼喊,我頓時想起了我已經離世的父親,心想著要是現在我父親還活著該多好啊,我甚至還在腦海中想象了父親見到胡雙時的場面,但是等我回過神來發現這些都不可能存在的時候,我也不由得兩眼一紅,差點掉下淚來,撇了一眼床上的劉濤,恨不得沖上前去給他兩巴掌才好,這小子,也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好了,我了解的差不多了,現在,我只問最后一個問題”,張勇如同不食人間煙火一般,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問了起來,甚至都沒給劉市長半點緩和的時間,“劉少最近有沒有得罪什么人?”
張勇問完,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補充道:“我說的是,那種深仇大恨,完全不共戴天的那種。”
聽到這話我們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甚至我感覺劉濤的身體都是微微抖了一抖,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劉市長身上,等著他一人的答案。
但是,可惜的是,劉市長長長嘆了口氣,連連搖頭道:“我只知道他會時常惹事,并且給我添了不少的麻煩,但是,你說的這種仇恨我并沒有印象,不過,我想問問他母親應該知道。”
張勇點了點頭卻沒出聲,依然目不轉睛的看著劉市長。
也直到這個時候,劉市長才反應過來,輕聲道:“現在?”
“現在!”,張勇點了點頭,回答得非常肯定,甚至,在這肯定之中還有種毋庸置疑的意味。
劉市長頓了頓,最后還是輕聲說:“好吧,我現在就打電話問問。。。”
“不行,要讓他母親親自過來”,張勇還沒等劉市長話說完就打斷了他,重新補充道。
劉市長一愣,看了張勇一眼最后還是妥協下來,掏出手機給劉濤他媽打了個電話,不到半個小時,劉濤他媽便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一看劉濤正睜眼坐在旁邊,頓時一聲哀嚎過去把劉濤抱在了懷里。
“行了,這位張大師有話要問你”,劉市長眉頭一皺,這么長時間他早就發現了劉濤的問題,于是呵斥劉濤他媽道。
等到劉濤他媽坐好之后,張勇又將之前的問題重復了一遍。
本來,我以為劉濤他媽的回答就算沒有什么太大可取之處至少也會和劉市長大同小異的,但是,我沒想到的是,這女人竟然低頭想了一下,隨后抹了抹眼淚道:“我家濤濤人緣好得不得了,又善良,怎么可能和人結怨呢?”
一聽到這里我頓時兩眼一黑,差點破口大罵起來,都什么時候了,這女人竟然還只知道護著劉濤,難道別人常說“慈母多敗兒”呢,想必劉濤有現在,都是這女人一手促成的。
不過,比起我只在心里嘀咕起來,劉市長卻顯得暴躁了無數倍,只見這女人話音剛落劉市長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這女人鼻子罵道:“放屁,咱們兒子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你難道嫌他惹的事不夠多不成?你快點老老實實回答張大師的話,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劉濤他媽非常畏懼的看了劉市長一眼,這才開口回道:“我家濤濤雖然有時候胡鬧了些,但是也沒得罪什么人太狠啊,你這讓我從哪里說起呢?”
一旁的張勇聽得眉頭直皺,滿臉的烏云,看他這樣子恐怕也是像我一樣直想罵娘了吧。
一時之間病房之中再沒人說話,被劉濤他媽這么一鬧頓時陷入了僵局,我和張勇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么辦了。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劉濤那邊竟然突然開口起來道:“媽,青青呢,她怎么樣了?”
此時的劉濤語氣依然娘里娘氣,臉上帶著怪異的笑容,看得我心里直發慌,不過,我同時心中也泛起了嘀咕,這青青是誰,為什么他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提起這事,難道,這只是一個巧合嗎?
不過,我這還算好的,至少沒有表露出來,但是,這劉濤他媽卻像是被蜜蜂蟄了一下似的,突然間臉色一變,如同觸電一般的站了起來,一把走到劉濤面前捂著他的嘴說:“這傻孩子,都這個時候了還說這做什么。”
劉濤他媽這番變化都盡數落在我眼里,也正因為這樣,我對這叫“青青”的人更為好奇起來,而且,聽名字,這人好像還是個女孩子似的。
張勇也是一臉狐疑,兩眼死死的盯著劉濤他媽,不過也和我一樣沒有出聲。
但就在這個時候,只見劉濤他媽“呀”的尖叫一聲,立馬將捂著劉濤嘴的手收了回來,我們定睛一看,只見她的手血淋淋的一片,而一旁的劉濤則是滿嘴是血,腮幫子聳動像在咀嚼什么一樣,臉上帶著詭異笑容的看向自己的母親。
“快,叫醫生”,劉市長一看如此,立馬起身朝病房外跑過去,等醫生來了一檢查,這才發現劉濤剛才一咬竟然將他母親手上生生撕下一塊肉來,而之前他拒絕的,正是那塊咬下來的肉。
我倒吸一口涼氣,眼前這一幕已然讓我心中寒到了極點。
等到醫生處理完劉濤他媽傷勢之后,在張勇的一再要求之下,劉濤他媽只好坐如針氈的留在了病房里面,不過,此時的她卻是遠遠的避開了劉濤,像是非常怕他一般。
只見張勇站起身來,環視四周看了一下,最后將目光落在了劉濤他媽的身上,似笑非笑的道:“我想,你們一定好奇劉少為什么會這樣,對吧?”
一聽這話我頓時驚神一震,心想著鬧了這么長時間,這小子終于要揭骰盅了。
在我們所人期盼的目光之中,張勇淡淡一笑,指著劉濤道:“我之所以要問他得罪了什么人,是因為,他身上中了詛咒。”
“詛咒?”一聽這話劉市長便站了起來,一臉疑問的看著張勇。
“對,詛咒”,張勇又重復了一遍,又看著我說:“在他的胸口有一大一小兩顆黑痣,這便是顯咒了。”
我知道張勇這話是對我說的,于是我問他:“他中的什么詛咒?”
“哼哼”,張勇冷冷笑了兩聲,最后將目光放在了劉濤他媽的身上,輕聲道:“如果不是血海深仇,我想,一般人根本不會施加這種詛咒。”
張勇說這話時聲音非常的低沉,像是低呤,又像是冷哼,讓人聽了說不出的難受,尤其是直面鋒芒的劉濤他媽,已然全身懾懾發抖,臉色蒼白,完全說不出話來。
但是,張勇顯然還不滿意這種效果,又補充了一句:“中了這種詛咒之人,最終結果是想死都會成為一種極為奢侈的愿望。”
就算是我,在聽到張勇這番話后也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單單只是這寥寥幾句話便已讓我驚駭到了極點。
“張大師,那這詛咒應該怎么解決呢?”這時劉市長打斷了張勇的話,臉色也是蒼白得緊,額頭已然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甚至,連他問張勇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發抖。
我非常理解劉市長,眼前對于他來說,最為重要的是能不能保住兒子的小命,但是,相比起來,作為內行的我更為關注的是這到底是個什么詛,不過,我知道現在并不是問話的時候,而張勇之所以故意如此,想必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借這股壓力逼迫劉濤他媽把事情真相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