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手鏈上不時傳來的微微振顫,我驚訝到了極點,心想這是怎么了,大白天里就這樣?
難道是藏生在里面的紅姐?想想不太可能,雖然很長時間沒和她聊上一句,但是,她留在里面可是她自己主動提出的。
又或者是那紅裙小鬼頭?我啞然一笑,立馬否決了自己這個猜想,不為別的,因為那小家伙可是被我封印在里面的,而且,這晴天白日的,她們怎么出來呀?
“怎么了,想什么呢?”張勇輕輕推了我一把,他根本不知道我的明因之所在,斜藐了里面的老家伙一眼道:“快點拉,早點收工早點回去!”
聽他這么一說我才晃了晃腦袋后點了點頭進了病房之中。
只是,越是靠老家伙越近,手鏈震得越發的厲害,幾乎有種脫手而出的架式在里頭。
“老家伙,談個條件怎么樣?”張勇才一進去就一屁股坐在了老家伙的床上,用的力氣還不小,震得床嘎吱嘎吱的響。
孫老頭悠悠醒了過來,嘿嘿一笑道:“談條件,有什么條件可以談?你要有本事就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拆了,不然的話,老夫若有幸脫身,定當叫你們尸骨無存,魂魄不全。”
見他到了這個時候都在講狠話,我實在懶得再理會他了,不悅的瞥了一眼后坐在旁邊,心里思索著手鏈突然異變的事情。
張勇聽后咧嘴一笑道:“你還真是閔頑不靈,算了,我只是跟你開開玩笑,這就把你那些孤魂野鬼全都招喚回來,讓你好好享受一番才好。”
雖然張勇這番話確實讓老家伙面皮直跳,但是,這老家伙還真是硬骨頭,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是沒吭一聲,反而依然一臉不善的看向了我這邊。
我心里一直憋著氣,看老家伙這樣更是心中不爽,于是沒好氣的問張勇:“都什么時候了還在想什么呢,讓他自生自滅多好。”
張勇聽后擺了擺手說:“我不是同情他,我是同情那些不散的怨魂,要知道怨人恨人也是件非常痛苦的事,為什么不想辦法讓那些怨魂先行解脫呢?”
聽了張勇這話,我心頭一動,雖然說者無心,但是我聽者有意,老家伙落得如此地步已算是報應了,我又何必再苦苦的怨恨于他呢?至少,我自己也覺得難受啊!
不過,我還是心有不甘,看了眼那張令人發厭的臉道:“你好心,別人還不領情呢!”
張勇撇了撇嘴,不置可否,一把又坐在了我的帝邊。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眼前突然紅光一閃,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定睛一看,原來是紅姐,我一看頓時慌了,立馬起身就去拉那窗簾,同時對張勇大喊:“快,拉窗簾!”
“沐凡,不用了”,紅姐輕幽的聲音傳來,我側臉一看,卻見紅姐身上華光浮動,身形黯淡,臉上帶著淡淡的柔和笑意,看我的眼神溫柔而親昵,像是大姐姐一樣。
紅姐這是要往生的征兆啊!
“沐凡,我要走了”,紅姐甜甜一笑,我這才發現她身上陰魂特有的戾氣已然盡數消散,不再是讓人生畏的惡鬼,而只是一個未入輪回的亡靈。
說實話,看到紅姐這樣我感到由衷的高興,因為不管怎么說,已成陰魂的紅姐進入輪回是最佳的歸宿,我縱然不舍也不能阻止天道的輪回。
只是,讓我奇怪是,她這突然間出現是怎么回事,又怎么會突然放下了心中那最后一縷執念,安心進入輪回呢?
而且,剛才手鏈那鏈怪異的顫動,是因為她的原因么?
“沐凡,我求你幫個忙”,紅姐款款走了過來,在陽光的照射之下她如同天仙下凡一般,說不出的圣潔,同時又說不出的親切。
“紅姐,你說,能做到的我一定幫你”,我沒有半點遲疑立刻回道。
“把小鬼頭放出來吧,她想出來”,紅姐淡淡一笑,我也這才明白紅姐突然出現的用意之所在。
我沒有多問,連連點頭,對眼前這位不是親人,但卻勝似親人的大姐姐幾乎是千依百順,二話不說拿出手鏈,穩穩拿在手中,大喝一聲:“青龍破陣,白虎引魂,朱雀焚業,玄武解靈,破!”
這次,我不是只是將那紅裙小鬼頭放出來,而是,我徹底解除了她身上的枷鎖,也就是說,從今以后,小鬼頭不再是鎖命的靈,而是自由的魂了。
之所以做得這么徹底,一來是紅姐的原因,二來則是因為經過此次大仇大恨,我才突然明白,眼前一切不過過眼云煙,替天行道也好,匡扶正義也罷,不過都是噱頭而已。
一道微光從手鏈之中迸發而出,眨眼間的功夫小鬼頭身形便出現在我們視線之中,只見她稍一愣神,隨后二話不說朝著老家伙撲了過去。
只不過,眼前的老家伙已然成了凡人,根本看不到眼前的情況,依然是一臉冷厲的看著我。
“爺爺。。。”,紅裙小鬼一聲大呼驚醒了我,我哆哆嗦嗦的看著小鬼頭和那老家伙,完全說不出話來,我實在難以相信,這世界怎么會這么之小,原來我早在數月前就救了如同宿敵一般存在的老家伙的孫女啊!
“之前她就嚷嚷著出來,可惜被你給封住了”,紅姐臉上掛著笑意,看向扒在老家伙身上的紅裙小鬼。
“是她要出來?”我這才明白手鏈這么大動靜的原因之所在。
紅姐輕輕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這時張勇湊了過來,神神秘秘的道:“也不知道老家伙祖上積了什么大德,居然有這么乖巧一個孫女,不過,可能是因為老家伙作惡太多,連累得小孫女也遭此橫禍!”
而與此同時,老家伙似乎也聽到了我們嘀嘀咕咕的聲音,瞪著眼睛看向我們道:“你們在說什么,什么孫女?”
張勇看了老家伙一眼,嘿嘿一笑道:“今天道爺心情好,讓你開開眼界!”
說到這里,張勇取過一盆清水,嘀嘀咕咕念了幾句,然后將手指伸到里面攪合,一面攪合一面說:“老家伙啊,向善是人之本性,雖然我知道我說不過你,但是,你要知道,天理循環,還是有報應的。”
不待老家伙回話,張勇就以手沾了清水點在老家伙眉心,大喝一聲道:“天眼通法,開!”
話音一落,老家伙頓時腦袋一低,看到了正趴在自己胸口的紅裙小鬼,頓時臉色大變,隨后又是老淚縱橫,大呼一聲道:“小畜生,原來我孫女是你禍害的,老夫就算魂飛魄散也要跟你拼個魚死網破!”
我頓時一愣,聽得兩眼泛白,怎么這老家伙狗咬呂洞賓了呢?
“爺爺。。。”,紅裙小鬼嗚咽一聲,伸出小小的手掌扶住了老家伙的臉。
“我的月月啊,你怎么變成這般模樣,到底是誰害的你?”,此時的老家伙完全沒了之前的兇戾,如同一個垂暮的老人一般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來,撫摸著紅裙小鬼并不存在的頭,渾濁的淚水滾滾落下。
哪怕這老家伙一生作惡,但是事到了眼前我還是心酸不已,輕嘆了口氣對張勇使了個眼色,隨后我們一道出了病房,把時間留給了這一老一少兩人。
“這是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帶著這么多。。。陰魂?”張勇吞了吞口水,顯得非常的詫異。
我苦笑一番,搖了搖頭,長嘆口氣道:“說來話長啊!”
“沐凡”,這時紅姐叫了我一聲,我一側臉,卻見紅姐伸出手來輕輕的捧住了我的腦袋,隨后悠悠靠近過來,在我額頭輕輕的輕了一下,輕聲道:“沐凡,謝謝你,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