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游風行,我對他的情感非常的復雜,說是敵人,但是我卻愣是對他沒什么敵意;說是朋友,可惜當我看著他的時候沒感到半分友善;說是路人,更是不像,因為,我知道他和司徒行之間那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
因此,當我看到游風行突然出現并打斷我變強這一過程的時候,我除了感覺稍稍有些遺憾之外,反而沒有半點其他的情緒。
不管怎么說,至少這家伙救過我的命。
此時那在吸收了尸衣紫河胎后變得和我面容一致的黑影在游風行的手中不住掙扎,偶爾發出聲聲粗重的聲音,像猛獸,但是,他這樣子卻又像是一只待人宰割的食材,除了感覺到他的憤怒之外,更多的反而是一種發自靈魂的恐懼。
同時,我還非常的奇怪為什么剛才我會有那種古怪的情緒,我追求力量,渴望保護周圍的人沒錯,但是,我非常清楚自己這種欲望還沒強烈到那種接近病態的緣故。
游風行很快便告訴了我答案,雖然,我知道他是個魂體,但是,眼前看來,除了地上沒有半點影子之外,這家伙看上去幾乎就是一個活人,只見他淡淡一笑,目光玩味的看著我說:“小家伙,這種東西你也敢與他合作,這不是與虎謀皮么?”
“什么?”我沒反應過來,這被他拎在手里的不正是我么?
“真是不知死活,要不是那家伙提前告訴我,你現在只怕早就玩完了”,游風行不再理會我,轉而看向那已然變成黑影的我的一部分道:“在我面前玩鬼道,你還嫩了一點。”
話音一落,只見游風行眉頭一橫,那看似無比凝實的黑影竟然如同一個捏爆的氣球般瞬間煙消云散,繼而化為漫天黑霧瞬間籠罩住了我。
我頓時一驚,在我看來,那東西不正是我強化之后的魂魄么,這被捏爆了怎么得了,于是我上前一步正要阻止來著,但是這速度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根本來不及啊。
與此同時,這漫天黑霧再次化為如同漿糊一般粘稠的東西朝我涌來,讓我難以呼吸,感覺寸步難行,猝不及防之下悶哼一聲呆在原地,看著這仿佛活過來一般的黑霧朝我七竅之中瘋狂鉆入。
“啊!”
我只覺腦海嗡的一聲猛然炸開,劇烈的疼痛讓我再難把持,毫無意識的狂叫起來。
我死死的抓著頭,甚至有種將頭撕開的欲望,只不過,此時的我哪里還有這種力量,頓時癱倒在地,好似就在這一瞬間掉進了無盡苦海一般。
“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其他事情你好自為之吧”,迷糊之中,我聽到一聲輕嘆傳來,好像是游風行,不過,此時的我根本無暇顧及,完全喪失了所有的行動能力。
如果有得選的話,我寧愿游風行一把掐死我也比眼前這種情況好上萬倍,如同噩夢般的過程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才悠悠褪去,等到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天色大亮,金黃的陽光照在我的臉上說不出的舒服,讓我心頭為之一松,真有種如獲重生的感覺。
我沒有動,也管不得地上是否干凈,大字敞開躺在地上,任由陽光灑落,回想起之前那讓人不寒而栗的一幕,不由得一驚之下坐了起來。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那是不是意味著游風行又幫了我一次?
我苦笑一番又搖了搖頭,甚至覺得自己這個念頭有些幼稚,雖然,游風行一直對我沒什么殺機,但是,他為什么要救我呢?
這個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
想起游風行,我又很自然的想到了司徒行,這家伙在那扳指里面被孫老頭弄走了,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我輕嘆口氣坐了起來,不管怎么說,活著就好。
我隨意的整理了一下已然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衣服,苦笑一聲,看著光禿禿懸掛在房間里面的繩子,上面的尸衣紫河胎早就煙消云散了,想來,我也沒了再來這里的必要,于是嘿嘿一笑,想著或許這是這一天之中發生的最好的事之一了。
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等到我從這診所大門走出去的時候還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那些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一看我出現頓時紛紛側目,甚至有好事者一路跟著我走了好遠,不過,我現在心情還算不錯,也懶得理會,任由這些閑得蛋疼的人跟著,但是,在路過一面鏡子的時候我才突然發現,自己不只是渾身漆黑,最重要的是,我臉上黑一塊紅一塊的,也不知道是黑狗血還是灰塵,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就算是流浪十年的流浪漢只怕也比我干凈上百倍了。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明白,為什么之前我攔了輛的士那的哥只是面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后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下倒好,總不至于走回去吧?
于是我嘿嘿一笑,掏出手機給胡云天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接我,至于其他,我并沒有多說。
可是,等到胡云天下了車后在我身旁來來回回走了幾趟之后,我這才知道自己這副樣子是有多狼狽,于是我二話不說拉住了胡云天。
只見胡云天一驚,回頭看了我一眼之后捏著鼻子道:“滾開!”
“嘿嘿,我滾了你接誰去?”我嘿嘿一笑,心想著反正現在臉黑,厚點臉皮沒關系,很自然的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
胡云天一個哆嗦,也不怕我怪,一把打開了我的手道:“別,您還是快上車吧,我丟不起這人。”
看著胡云天頭也不回的進了車的樣子,我頓時笑得腸子都差點打了結,同時也不由分說的上了車。
也許是因為累了的原因,才上車沒多久我便沉沉睡去,等到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胡雙那棟別墅,張勇這小子居然也來了,一旁李鋒竟然也在。
看著擠眉弄眼看著我的張勇,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不過想著自己的狼狽樣,我只好生生咽了這口氣先洗漱了一番,重新換上了干凈衣服,之后頓時覺得一陣神清氣爽,再次看向張勇反倒沒覺得那么生氣了,于是冷聲問他讓我蹲守那里是不是有什么陰謀,還有,那游風行是怎么回事,兩人是不是有什么默契?
張勇呵呵一笑道:“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好嘛,至少,你發現了自己心中的陰暗了不是么?”
張勇這一說我反真有些語塞,呼哧了半天愣是沒想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來,事實也確實如他所說,我這無言以對也是必然了。
這時,張勇看了李鋒一眼,兩人相視一笑道:“那游風行確實是我讓他去的,因為,我知道那黑煞魂蠱和你雖然主仆一體,而且也被你給生生鎮壓了,但是,難免會有后遺癥,而又恰好我發現了那尸衣紫河胎,于是想著便下了一劑猛藥,雖然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擔心,不過現在想來還真是明智之舉啊。”
“明智個屁”,我哼哧哼哧了半天反噴了他一句。
接下來李鋒又告訴我,那天之所以能及時趕到,除了巧合之外,更重要的是其中有一個人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
“游風行?”我立馬反應過來,這老家伙一直古里古怪的,我早就懷疑他不對勁了。
李鋒點了點頭,此時的他雖然看上去精神不錯,但是臉色卻依然蒼白得緊,看樣子正是那尸衣紫河胎迷暈他們之后的后遺癥了。
李鋒告訴我,在追察之前那幾個女孩案子的過程中,他接觸到了游風行,兩人達成了一個默契,李鋒查他的案,而游風行則完全從那個案件之中退出,兩者處于一個若即若離的友好狀態。
我聽了一愣,心想這都可以,還說道:“那些女孩不是游風行害死的么,你怎么就放過他了?”
李鋒聽后搖了搖頭,看了張勇一眼之后不再出聲,又輪到張勇告訴我說:“嘿嘿,我們在查案的過程之中發現了類似金線蟲的東西,也正是這種東西直接導致了那些女孩子的死亡,而且,可以確定的是,這金線蟲與游風行沒有半點的關系。”
“所以,正因為這樣,我才同意和游風行兩人各管各的”,李鋒還沒等張勇話說完就又接著說了起來。
聽到這里,我這才明白,于是問李鋒:“那也就是說,那天晚上是游風行帶你過去的?”
李鋒點了點頭,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接著說:“我感覺那人對你格外關心似的,還問了許多和你有關的東西。”
“什么?”我聽了一驚,頓時背上涌起了一陣冷汗,要知道,被游風行這種古里古怪的家伙關注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我又接著問李鋒:“他問了什么?”
李鋒仰了仰頭,像是回想著一般道:“問了很多,不過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比方說生日啦,家人啦什么的,不過,反正我也不清楚,都沒怎么告訴他。”
李鋒這樣一說我才松了口氣,想著這段時間亂七八糟的發生了一大堆事情,又看了張勇一眼道:“你和劉警官發展得怎么樣了?可得抓緊啊,不然你張家可得絕后呢。”
張勇聽后臉色一變,隨后笑嘻嘻的拍了我一巴掌道:“就你嘴臭,我和娜娜好著呢。”
看著兩個身份各不相同的好友,我突然好想給自己放一個假,于是提議道要不將劉娜、胡雙她們都喊出來,然后我們抽空出去玩一天?
“不行!”
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這話音才落兩人便像商量好了似的異口同聲的回道,語氣斬釘截鐵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
我頓時一愣,來來回回打量了兩人一眼,心想著這還真奇了怪了,要說李鋒不同意那還可以理解,必竟這案子沒結,但是,這張勇又是抽的哪門子瘋啊,竟然也是這般?
“你們。。。到底搞什么鬼?”我死死的盯著兩人,一副不說清楚不許走的樣子。
而恰巧在這個時候,胡云天過來了,同時對李鋒使了個眼色,只不過,等到我側臉一看的時候這老家伙突然面色一正,裝作沒事人似的道:“呵呵,你們聊!”
“有鬼啊!”,我登時明白過來,這不用說,這幫人肯定有什么事情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