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這跟游風行說得口干舌燥說了一大堆,但其中也算是真假摻半,當然,也不排除加入了一定的藝術修飾手法,比方說夸張之類的,但是,大體意思上我自認為并沒有說慌。
而且,從目前情況看來,游風行似乎也被我說得有些動心,遲疑不決的好半天沒有出聲,我不由得心中暗暗得意,心想著什么叫不戰而屈人之兵?哥這就叫,想游風行何等強大的存在被我這一通說教,竟然差點就地悔恨得掉
下淚來,那是何等之快意的事。
光是這一點只怕就夠我吹上一輩子了。
我正意淫等著游風行放過我小命的時候,哪知道游風行陡然一陣咆哮,大聲喝道:“小娃娃,你敢騙我?”
話音未落,他便直接沖上前來,一把捏住了我的脖子,把我像小雞似的拎了起來。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清楚的感受到他那黑氣騰騰的手掌抓在身上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首先是冷,一種幾乎就要凍結靈魂的冷。
我感覺思維都有些僵硬,想喊喊不出來,想喘氣,但發現似乎連肺都被凍住了一般,根本頂不了卵用,甚至偶爾有空氣飄到我的胸腔之中都感覺是冷的。
其次是亂,腦海之中混沌一片,無數極為可怕的場景瞬間浮現在我腦海之中,甚至說是尸山血海也不為過,仿佛有無數冤魂厲鬼在我耳畔叫喚,想停停不下來,想止卻又止不住。
在這種內外夾擊之下,我的意識漸漸沉淪,如同墜入了一個無底深淵一樣,看不到頭,也見不到底,甚至,在這種情形之下,我都忘記了驚駭恐懼的存在,就好像我自身的存在就是恐懼本身一樣。
這種感覺并沒持續多長時間,我感覺眼前轟然炸起一團直達云霄的烈焰,放眼看去,天下地下全是火,赤紅色的火,地面巖漿噴薄,完全是世界末日的場景,而我,則只身赤條條的站在這天地之間,無助,彷徨還有絕望。
這種感覺永生難忘。
在這個場景里面,時間和空間仿佛都失去了義意,我迷迷糊糊的在這天地之間走著,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但是,就在這時,一絲涼爽的氣息傳來,好似油油春雨掃過干涸的大地,讓我重新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我不由得大喜,低頭一看,卻見四團古怪光團繞著我的身體悠悠旋轉,每轉一圈我便感覺清醒了一絲,直到最后,一股
強烈的窒息感傳來,我身體猛的一抖,感覺意識重新回到了自己身體之中,睜眼一看,這才發現自己依然被游風行捏在掌中。
我不由得心中一陣大駭,如此看來,這游風行確實比之司徒行要遠遠可怕得多啊,光是這看來普普通通的一抓便是如此的不同凡響。
一絲絲冰意順著手臂傳來,我非常清楚,那是爺爺給我做的槐木手鏈,它傳來的涼意如同氧氣一般,在這緊急關頭給我提供了最后的時間。
我有些迷惑,為什么到了這個時候了司徒行為什么還不出手,難道他真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去死不成?
又或者是,他根本就連現身的勇氣也沒有?
不過,這一切似乎都無關緊要了,哪怕是有爺爺做的槐木手鏈的支持,我也再撐不下去了。
但是,事情似乎又超出了我的意料。
迷糊之中游風行那猙獰而冷厲的臉陡然一松,現出一絲驚駭之色,一把松開了我問道:“四象印,你怎么會有這東西?”
飽含著福爾馬林氣味的空氣如同潮水一般涌入我的肺部,我貪婪的呼吸這股空氣,從來沒有感覺它如此之珍貴過。
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后,我再次被游風行提了起來,此時的我尊嚴盡失,但是,我顧不了這些,如今情況,活命要緊。
司徒行那邊只怕是指望不上了,如今要想活命,只能看游風行的意思了,不過,他說的這四象印我還真從來沒有聽說過。
“什么四象印?”好在游風行并沒有再掐著我的脖子,讓我有了說話的機會,我有些戰戰兢兢的問他。
“你還裝傻充愣是吧”,游風行怒喝一聲,一股黑氣再次順著他的手掌涌入我的體內,剛才那讓我永生難忘的場景再次出現在我腦海之中。
不過,這次只是一閃而逝,我只覺腦袋一懵,重新回到現實,不由得怒從心來,這老家伙太不是東西了,仗著自己實力強大這么折磨我。
我不由得大聲吼道:“我真不知道什么四象印,而且我也沒有騙你。”
游風行聽后冷冷一笑,面皮抖動了幾下,打量了我好一陣后將我放了下來道:“你怎么沒騙我,那司徒行親手擊得我肉身損毀,魂魄僥幸才得逃脫,你現在說他如何掛念我,這不是睜眼說瞎話么?”
我聽了心中憤懣得要命,我分明記得司徒行說過這事是他師門操控他的魂魄為之的,怎么游風行這老頭沒發現?
于是我嘿嘿一笑,心想著反正現在司徒行也不露面了,能不能活下來都在眼前這老頭心情,不由得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止糊涂,你還眼光短淺得很”,我沒好氣的回道,指了指那縮在一旁的高圓圓的魂魄道:“就比方說她,一個好端端的大學生,現在變成了厲鬼,之前如果我朋友被他一刀弄死了,你說我朋友是被她殺的還是被你
殺的?”
“你是說?”游風行聽了一驚,倒吸了口冷氣問我。
“廢話”,我心中煩悶得很,也不想顧及太多,瞪著他道:“你可以操控這大學生的鬼魂,為什么別人就不能操控我師尊的魂魄?”
游風行聽后猛然倒退兩步,踉蹌著扶在了那停尸床上,臉色一片迷惘,似乎在思量著我說的這事,過了好半天后才大喝一聲道:“你說慌,我苦苦追尋幾十年,不可能就被你這小娃娃給糊弄過去的。”
一聽這話,我知道游風行其實已經相信了大半,現在需要的只是讓游風行和司徒行兩人對質一番就可以了。
于是我拼命的呼喚起司徒行來。
但可惜的是,此時司徒行竟然半點回音都沒有,那戴在我拇指之上的扳指似乎變成了極為普通的裝飾。
我急得汗如雨下,眼看著這事就要成了,怎么司徒行反倒掉了鏈子呢,我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我這一生,好像還從來沒有被誰吭得如此之苦過。
“你怎么不說話了,你心虛了是不是?”游風行兩眼圓瞪,如同遠古兇獸一般的向我走來,我戰戰兢兢的看著越發靠近的他,一時之間感覺嘴里有些發苦,腦海之中空白一片。
“我。。。我師尊云游去了,到時候我把他找來和你對質一番不就成了么,你等了幾十年,何必急在這一時?”強烈的求生欲望讓我在緊急關頭終于開了口,隨便扯了個幌子說了出來。
“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騙我?”游風行似乎恢復了冷靜,陰森森的看著我道。
雖然心里已將司徒行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但是,丟命的危險當頭,我脫口而出道:“信不信隨你,反正我信了。”
話音剛落,游風行便再次探出那要命的手掌將我捏了起來,不過,這次只是單純的拎起,并沒有用那古怪的黑氣,只見他面沉似水,聲似幽魂,冷冷的道:“給你三天時間,不然的話,哪怕是追到九幽冥府,我也要讓你魂飛
魄散以報騙我之仇。”
我被他掐得舌頭都伸了出來,哪里還說得出半個好字來,只好鼓足最后一絲力氣點了點頭。
“滾”,游風行怒喝一聲,猛的將我往門外一摔,我在這冰冷而堅硬的地面上被摔得七葷八素,剛要起身,卻見那李鋒也是一個踉蹌直朝我撲了過來,那百來斤的體重差點沒把我昨天的隔夜飯給擠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