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小到大我一直是個標(biāo)標(biāo)準(zhǔn)準(zhǔn)的無神論者,但是,自從父親過世遇到了易云之后,我這秉承了二十多年的世界觀被徹底打破,而如今這三驚半夜的,居然好像有個不知名的東西在我床下,任誰也會覺得心里發(fā)慌。
我房間的電燈開關(guān)在正對著床的墻上,哪怕現(xiàn)在我心里堵得厲害,但是沒有辦法,要想弄清楚這床下面倒底是不是有什么,最好的辦法就是開燈一看。
我躡手躡腳的下了床,將那條路邊攤上花二十塊錢買來的牛皮皮帶緊緊攥在手中,眼神一刻也不敢離開那黑洞洞的床底,心想著只要那里面有什么動靜我就第一時間給它來上一記。
與此同時,我緩緩向著房內(nèi)開關(guān)靠近,好不容易摸到了墻邊,終于找到了開關(guān),我二話不說毫不猶豫“啪”的一聲將開關(guān)按了下去。
整個房間頓時燈火通明,光暗的反差刺得我眼淚直冒,但我絲毫不敢松懈,硬撐著死死睜著兩眼,隨后拿起了一旁放著的棒球棍,緩緩朝著床邊移去。
此時的我感覺心已跳到了嗓子眼,握著棒球棍的手心里都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而那相對黑暗的床底卻依然如同一只遠(yuǎn)古荒獸的嘴一般森森朝我張著,似乎就等著我羊入虎口一般。
站在床邊我深吸了口氣,鼓起最后一絲膽氣猛的彎下腰去,然而才看上一眼我便直罵娘,只見這床底下除了我那破舊的行李箱之外空無一物,連根毛都沒有,而一支斷了成半截的筆則剛好掉在我的床邊。
擦,鬧了半天我是自己嚇自己,我抹了抹額頭的虛汗,沒好氣的將手中棒球棍朝地上一扔,長吁口氣坐在了床上。
看來我真得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這幾天明顯神經(jīng)有些過敏,我心中暗想道。
然而,就在這時,只聽得“茲啦”一聲,那不知用了多長時間的白熾燈散了道強光之后終于病退,徹底熄了。
一看這情形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不知道這倒底是燈泡破了還是電線燒了,于是我氣呼呼的將那開關(guān)狂按了一通,可是那燈泡還是沒有半點反應(yīng),最后我只好頹然嘆了口氣,重新躺在床上。
這下倒好,經(jīng)這一嚇一氣,徹底沒了睡意,我打開手機(jī)一看,才十二點過幾天,離天亮還早著呢,躺床上玩了會手機(jī)之后還是沒有半點倦意,又只好悻悻起身準(zhǔn)備打開電腦。
所幸還好的是,電腦那邊還有電,我也懶得管上其他,坐著上了會網(wǎng)。
只不過,我這坐著越玩越冷,尤其是后頸脖子,就好像大冬天的有個風(fēng)洞對著你呼呼吹冷氣一般。
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回頭一看,毛都沒有,最后實在沒有辦法,我只好裹起了床上被子準(zhǔn)備再撐段時間。
然而就在這時,我眼睛一瞟,竟然看到了我哈出的白氣。
這可把我驚得,要知道,我所在的這是沿海城市,現(xiàn)在雖然是十二月份,氣溫最低的時候也不過十五六度的樣子,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冷?
真是見了鬼了!
我罵罵咧咧嘀咕了幾句,從行李箱中翻了一件稍厚些的夾克胡亂穿上之后方才感覺好上一絲。
只不過,這漫漫長夜,又冷得發(fā)慌,才弄了一會我就覺得實在有些受不了了,于是猛然起身準(zhǔn)備著上床睡覺。
然而,就在我這剛一起身回頭的時候眼睛猛的一撇,居然看到一個人影從我身后一閃而過,我一個激靈嚇得直接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面,環(huán)視房間四周一看,卻哪里還有半個人影,不由得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只不過,當(dāng)我一眼看向地面的時候,終于發(fā)現(xiàn)了問題。
只見地上面上一塊區(qū)域反光特別明顯,要知道,我所租的房子可是以前的老房子,地面上連地板都沒有的,凈是些粗糙的水泥地,哪里能光滑得反光呢。
我強壓著心頭不安低下身去細(xì)細(xì)看了起來,只見那一片果然光滑得緊,用手一摸,滑溜滑溜的還有水,涼得要命,原來是不知什么時候結(jié)上了薄薄的一層冰。
這一下我再也無法淡定了,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會結(jié)上冰呢?
而且,就在我滿腔疑惑準(zhǔn)備起身的進(jìn)候,一個寒氣四散的東西環(huán)在了我的頸間,我打了個顫,強忍恐懼低頭一看,竟然是只森白如紙沒有半點血色的手。
我身體一個抽搐打起了擺子,這只手看上去哪里還是人手啊,沒有半點血色不說,皮膚里面透著一股炭黑,像是泡了十天半月的死豬一樣,還透著一股熏得人眼都睜不開的惡臭,五個指甲已然發(fā)黑,一絲絲黏糊糊的黏液順著我的頸間緩緩流下,又是惡心又是難受。
我強忍著腹中抽搐想要緩緩轉(zhuǎn)過頭去,然而我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眼前便出現(xiàn)了一張臉,借著顯示器的亮光看得不甚清淅,但偏生因為這一眼卻直接打破了我所有的底線,再也忍不住哇的一下吐了出來。
只見這張臉兩血紅,突出眼眶差不多有半厘米,臉色和那只手的顏色一樣,頭上七零八落的耷拉著幾撮凌亂的頭發(fā),一張拳頭大小的臭嘴里發(fā)出陣陣咕嘟咕嘟的呵呵聲,像是有人在水中笑一般。
這人沒有出聲,兩只赤紅的眼睛沒有半點神彩的盯著我。
我只感覺腰間發(fā)酸,幾乎就要尿了褲子,想喊,卻發(fā)現(xiàn)根本發(fā)不出半點聲音,想跑,卻感覺兩腿直打顫,根本使不上勁。
我心想著,這次只怕是要完完了。
而就在此時,面前這張臉有了動作,只見他眼珠咕嚕一轉(zhuǎn),似乎是看著我的頸部,喉嚨之中發(fā)出一聲聲極為難聽的呵呵聲,與此同時,一條紫得發(fā)黑的肥碩舌/頭伸了過來,泛著一股股直沖腦門的惡臭,還沒挨著我的身體我便再次軟了下去,吐得膽汁都冒了出來。
雖然又是怕又是惡心心,但是我心里非常清楚,眼前這家伙絕對不是人,因為沒有哪個人到了這種地步還是活著的。
只是,我有些疑惑的是,這家伙哪來的,怎么會纏上我呢?
可惜的是,這些我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根本無法開口,那只掐在我頸間的手雖然沒什么力道,但卻硬是讓我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勇氣來。
“拿來”,一個如同破了洞的風(fēng)鼓般的聲音傳來,顯得嘶啞而又模糊,聽得人心里直打顫。
我聽著自己上下牙碰撞發(fā)出的格崩聲,強壯起一絲膽氣再次看向他:“什么東西?”
話一出口我便再也沒了多看一眼的勇氣,只得將目光強行瞥向一邊。
“拿來”,這家伙似乎沒聽到我的聲音一般,依舊喊著。
與此同時,我感覺那只掐在我頸間的手越發(fā)的用力,一股強裂的致息感傳來,我感覺眼前有些發(fā)黑。
在求生欲望的支撐之下,我終于有了反抗的勇氣,咬著牙一把抓住他那如同冰塊一般的手猛的一扭,只聽得“咔”的一聲輕響傳來,我頓覺得頸間一輕,見機(jī)快速向一旁跑開。
“拿來”,他再次沖了過來,搖搖晃晃的,好在電腦沒有關(guān),借著顯示器的亮光我還是能看清房間中的情況,趁著他朝我追來的時候我連連后退兩步,腦海之中萬念齊發(fā),最后決定三十門計走為上策。
我側(cè)臉一瞟,看到了身旁的那道門,正準(zhǔn)備一舉沖出去來著,這家伙竟然突然靠近了我,再次一把掐住了我的咽喉。
“拿來”,他的聲音大了幾分,好像帶上了一絲怒氣。
我被他這一掐猛的后退了幾步,直接靠在了墻上。
而就在此時“茲”的一聲,房間之中頓時燈火通明,一陣恍惚之后我方才回過神來,定睛一看,剛才那家伙卻是早已不知所蹤。
而更奇怪的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躺在床上,雙手掐著自己頸間,全身已然汗?jié)窳舜笃?
難道,剛才那極為真實的一幕只是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