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勇的手都在顫抖。
這可是價值十幾萬的腕表,他那點積蓄在這塊表的價值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鐘慧猶豫了下,最后還是把腕表放回寧九城手心。
“孩子,這禮物太貴重,我們不能要你的。”鐘慧說道。
寧九城這下不樂意了,他把表又塞到二人手上,沉著臉道:“我說過,你們就是我的爸媽,哪怕我和思念沒有結果,也會待你們如父母。”
“你們要是不收下,那就是看不起我。”
鐘慧這下進退兩難。
寧九城見狀,也不含糊,直接幫鐘慧把手表戴在她手腕上,而后贊許道:“媽,這塊表就應該戴在你手上,真不賴!”
“真的?”鐘慧心動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女人。
鐘慧勞碌了大半輩子,她也曾年輕過,也曾向往過自己會成為臨東市最耀眼的那顆明珠。
只是后來敗給了現實。
不知不覺,鐘慧眼眶已經微微潤濕。
寧九城微微一笑,其實他買腕表并不是臨時起意,又或者是錢多沒地方花,而是有次他無意中看到鐘慧在手機上瀏覽那些名表。他忘不了鐘慧當時的辛酸表情,也忘不了鐘慧當時的連連嘆氣。
秦漢勇更是拍拍寧九城肩膀,哽咽道:“九城,最該說謝謝的人,是我。”
“當初我和你阿姨結婚的時候,我就向她保證過給她買塊腕表,沒想到我窩囊了幾十年,還是沒能買得起那塊腕表。”
“寧九城,謝謝你!”
秦漢勇……秦思念的父親,也是她心目中的男子漢,此時竟泣不成聲。
寧九城沒有安慰秦漢勇,而是說道:“爸,我相信你不是孬種,將來有的是機會給咱媽買名表。”
秦漢勇連說了三個好字,心情顯然開懷了不少。
哪怕寧九城說的話,只是逗他開心開心,沒有任何可能實現,秦漢勇抹了把淚痕后哈哈笑道:“我是沒可能了,能力擺在這兒,不行。”
“爸,男人可不能說自己不行。”寧九城笑道。
秦漢勇被逗得老臉通紅,之前氣氛里的尷尬,瞬間消散一空,他干咳了兩聲:“你可不許胡說,今晚咱爺倆得好好喝上幾杯。”
飯桌上。
秦漢勇和寧九城舉杯痛飲,最后竟醉得不省人事,寧九城樂道:“咱爸這酒量不行啊……”
秦思念白了眼寧九城。
“你以后不許跟我爸喝酒,我爸酒量向來不好,你也少喝點酒,對身體有害。”
寧九城一愣。
旋即,他用怪異的眼神看向秦思念:“你這是在,關心我么?”
秦思念臉色一紅,眼神中平添幾分慌亂,急忙否認道:“你少臭美,我只是不想讓房間里充滿酒味而已。”
寧九城笑而不語。
次日。
秦漢勇在上班之前,特意戴上了昨日寧九城送給他的那塊腕表,不知是不是錯覺,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
世人都說寧九城是個廢物,可秦漢勇知道他不是。如果硬要說寧九城廢物的話,那天底下,真沒幾個人不是廢物。
來到公司。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秦漢勇腕上那塊手表,秦漢勇總是半開玩笑地告訴同事,這是他買的仿造表,不值錢。
這一切,都被秦漢勇的老對頭——梁鳴看在眼里。
梁鳴和秦漢勇向來不對付,雖然已經是四五十歲的人,但梁鳴始終想要強壓秦漢勇一頭,因為當初他為了兒子向秦漢勇提親的時候,被無情拒絕,他也因此記恨于心上。
秦漢勇的話騙得了公司里的小年輕,卻騙不了梁鳴。
眼光毒辣的梁鳴,一眼就看出來那塊表絕對貨真價實,想到秦漢勇這糙漢竟佩戴十幾萬的手表,梁鳴心中便覺得極不平衡!
憑什么?
那塊表戴在梁鳴手中才最合適!
梁鳴思考了片刻,很快眼睛一亮,他想到了個法子懲治秦漢勇。
半天過去。
秦漢勇吃完飯,呆在自己位置上準備午休,但就在這時候,一伙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員直接上來將秦漢勇制服,強行摘下他腕上的手表。
“你們……”
“你們到底在干什么?這塊表是我的,你們這是搶劫!”秦漢勇睚眥欲裂,那可是寧九城送給他的禮物,具有特殊意義。
秦漢勇想要奪回手表。
保安隊長一腳踹在秦漢勇腹部,讓他吃疼連連,隊長這才狠聲說道:“秦漢勇啊秦漢勇,平時看你老實憨厚,沒想到差點被你騙了過去。”
秦漢勇面色極其痛苦,捂著腹部:“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
“你不清楚?呵呵……”保安隊長冷笑兩聲。
此時周圍已經有不少員工圍了上來,因為平時秦漢勇老實憨厚,也有不少年輕員工想替秦漢勇出頭,但保安隊長冷聲道:“你們都別上來,秦漢勇盜竊董事長的名牌腕表,人贓俱獲!”
嘩!
所有人都后退了幾步,生怕沾染上關系。
秦漢勇無比冤枉,這根本就不是他做的,他對此毫不知情,因此秦漢勇急忙解釋道:“這塊表是我女婿給我買的,我怎么可能偷董事長的手表?”
“呵呵,事到如今,你還在嘴硬?”
一道冷笑從人群中傳來,赫然是梁鳴在發笑,他面帶譏諷地走上前:“真是人心隔肚皮,平時董事長對你這么好,你怎么能喪心病狂到去偷盜董事長的腕表?我真是看錯人了!”
“梁鳴,你不要冤枉我,這塊表真是我女婿送給我的!”秦漢勇急得額頭冒汗。
“秦漢勇,事到如今你還在滿嘴謊言嗎?你那個廢物女婿是什么貨色,臨東市所有人都知道,他要是能給你買來腕表,那才是稀奇事呢。”
聽到這。
眾人便更加傾向于相信梁鳴的話。
梁鳴不理會雙目赤紅的秦漢勇,自顧自說道:“昨晚,董事長辦公室失竊,丟了一塊名牌腕表,就是你手中那塊。”
秦漢勇當了大半輩子的好人,哪里能忍受這種侮辱?“你不要胡說,你有什么證據,表明是偷來的?”
“證據?”
梁鳴瞇了瞇眼睛,獰笑道:“你想要證據,那我就給你證據!”
“今天早上,你明面上跟咱公司所有人說你手中這塊腕表是假的,實際上你這塊腕表貨真價實,的的確確是價值十幾萬的浪琴腕表!好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要不是我看破,大家都被你蒙在鼓里!”
秦漢勇懵了。
當時說這塊表是假的,是因為他不想聲張,可現在竟成了梁鳴誣陷他的證據,此時的秦漢勇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你……我,我是冤枉的!”秦漢勇咬牙堅持。
他的解釋,在‘乳鐵的事實’面前,顯得如此蒼白乏力,公司里大半員工都在指責秦漢勇為老不尊,干這種下三濫的事情。
秦漢勇氣血上涌,憋屈不已,竟生生噴出了口鮮血!
血濺當場!
他這輩子最看重的,就是清白,而今梁鳴竟誣陷他做偷雞摸狗的事情,秦漢勇氣得掙脫保安束縛后沖上前往梁鳴臉上砸了一拳!
但很快,秦漢勇又被保安控制起來。
梁鳴臉色陰沉地盯著秦漢勇,這家伙竟還敢還手,趁著秦漢勇無法還手,他也上前用力踹了幾腳秦漢勇腹部,秦漢勇嘔吐腹水也不罷休。
“我呸,你就是個垃圾!”梁鳴冷聲道。
一口唾沫,自他嘴里噴出,穩穩落在秦漢勇身上。
梁鳴見秦漢勇嘴角已經溢出了縷血絲,便沒再繼續毆打秦漢勇,吩咐保安將秦漢勇扔到門外去,同時惡狠狠說道:“沒把你扭送到管轄所,已經對你格外開恩,趕緊滾遠點!”
看著秦漢勇狼狽不堪的模樣,梁鳴心中樂壞了。
失竊案自然是梁鳴通過某種手法栽贓到秦漢勇身上,董事長那塊表其實并沒有失竊,而他也將收獲一塊價值十幾萬的浪琴手表。
回到自己辦公室。
梁鳴打量著手中的腕表,樂得直咧嘴,不禁喃喃道:“這次不僅讓秦漢勇那狗東西身敗名裂,還平白獲得了塊腕表,真是舒坦。”
喜滋滋!
彼時。
秦漢勇如同死狗般被丟到公司外面,那些年輕員工路過他的時候,也指指點點,說著些極為刺耳的話語。
這一刻。
這個老男人哭了,他明明沒做過那些事情,卻強行被人誣陷!
渾濁的眼淚,止不住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