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炸開一團火光, 瞬間映亮了半片天空。
姜妍望著那片亮光的方向,手心里全是汗。
現(xiàn)在已經(jīng)凌晨四點鐘,卻沒有一個人睡覺,全船二十個僑民與他們一起立在甲板上, 望著那團火光的方向。
有個小女孩似乎吹海風感冒了,帶著濃重的鼻腔, 抬著頭望著爸爸, 用小奶音問:“爸爸,那個哥哥會回來嗎?”
被女兒這么一問, 男人鼻尖莫名發(fā)酸,說:“會的,一定會的。只要犖犖在心里給那個大哥哥祈禱, 他一定能平安回來。”
小姑娘“喔”了一聲。
小女孩雙手交叉握住,放在胸前, 低聲說:“太陽伯伯,月亮婆婆,一定要保佑大哥哥平安哦。”
說完,小女孩開始唱一首歌,軟糯的聲音在甲板上飄蕩著, 將每個人的心都揉成了一團棉花。
“有你的愛燃燒著心窩, 夢里世界開滿花朵。
每當夜幕靜靜降落,我就想說, 平安中國。
有你的血溫暖著脈搏,害怕什么還什么寒冷刺痛, 每當萬家亮起燈火,我就說,平安中國。”
這是小姑娘在幼兒園學的一首歌兒,卻不知道為什么,想在這種時候唱出來。
大概是這樣的歌詞在這樣的返航路程上,讓人曾經(jīng)想起了曾經(jīng)的中國。甲板上二十幾名僑民,也跟著開始唱這首歌。
老人、青年、女人、小孩的聲音融匯交合。
“有你的愛燃燒著心窩,夢里世界開滿話多,曾經(jīng)你的眼淚很多,為我幸福流成江河,今日的情,昨日的歌,那么多溫和兄弟姐妹,團圓圍坐。”
船的僑民來自中國五湖四海,卻在此匯聚。
如果沒有今日的杜笙,可能他們的船就會變成海上泡沫,沉入絕望深淵。
杜笙的大義之舉,才成就了他們此刻活下去的幸福,沒有他,他們便歸不了祖國。
朝陽從海平面升起,將這片海域烘成了暖色調。
云層中,依稀看見一架直升飛機朝他們的船只駛來。
船上的歌聲戛然而止,坐在輪椅上的小五指著天空說:“回來了!回來了!我?guī)熌锘貋砹耍 ?
直升機逐漸靠近船只,“轟隆隆”地在上空盤旋著。
船上的僑民歡呼雀躍,老夫妻相互擁抱,情侶相互依偎,孩子抱著爸爸大腿,逆著朝陽指著那架直升機:“爸爸!你看!大哥哥回來啦!”
甲板上的特種兵和雇傭兵對著直升機敬禮,無聲勝有聲。
姜妍不似其它人,她臉上沒有太大的喜悅感,和往常一樣淡定。
陳錦澤拿胳膊肘子撞了她一下:“你的程灃,回來了。”
“他是我的笙笙。”
姜妍望著直升機的方向,輕輕地說。
直升機停好,門打開,一個穿迷彩褲軍靴的男人從上面走了下來。姜妍再也控制不住,沖上去,雙手勾住了杜笙的脖頸,雙腿纏住男人的腰身,整個人掛在了他身上。
強壯的男人伴隨著群眾的呼聲,抱著她在原地轉了一圈。
轉了一圈后停下,姜妍拿手捧著他的面頰,眼眶里蓄滿了眼淚。她哽咽了一下,到底還是沒忍住,眼淚奪眶而出。
為了以防女孩掉下來,杜笙端著女孩的臀部,笑看著她:“你從前可不愛哭。”
姜妍破涕為笑,捧住他的臉,直接親了下去,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唇。
這個吻來得有些遲,仿佛晚了一個世紀那么久。
眾目睽睽下,人群里響起一陣“哇喔”的唏噓聲,有人給兩人親吻的畫面拍了照。
逆著朝陽,兩人的面頰都被鍍了一層淡淡地暈黃。
他們身后是厚重的云層,是金光四射的朝霞,是波瀾壯闊的大海。
姜妍不會接吻,就這么用嘴唇輕輕地貼著杜笙的嘴唇。
杜笙吸允了一口女孩唇間的甜香,拿鼻尖頂了一下她的鼻尖,迎合上去,輕輕地咬住了她的唇,用舌撬開了她的唇齒。
男人的攻勢十分猛烈,姜妍整個人都怔了一下,瞪大眼睛望著近在遲尺的男人。
她的臉被朝陽映得通紅,由于圍觀的人太多,她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腦袋,嘴里發(fā)出悶哼聲,示意他停下。
然而杜笙才不管旁邊有誰,他只想抱著,吻著這個他喜歡了兩世的女人。
如此真實的甜蜜,讓杜笙眼眶一熱。他緊閉著眼睛去吻姜妍時,眼角有淚水淌出,在陽光的映照下閃耀晶瑩的光澤。
姜妍扶著男人的臉,摸到一點濕潤,咬了一下他的舌頭。
杜笙吃疼,松開她。
姜妍替他擦了一下臉上的眼淚,小聲嘟囔:“哭什么?這么多人看著呢,不害臊嗎?”
杜笙笑了一聲:“開心。”
簡單的兩個字表達了他所有情緒。前世求而不得的,今生經(jīng)歷挫折終于抱在懷里,他現(xiàn)在何止開心地想流眼淚,甚至想跳進大海里游個泳。
這時候,有工作人員說:“馬上到南州芽碼頭了!駐南州芽中國大使館的領事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在等我們。船上的所有僑民都可以從南州芽轉機回國!”
船上又是一陣喜悅之聲。
貨船靠岸后,姜妍給國內(nèi)的杜南打了個電話,報了個平安。
杜笙也跟父母簡單溝通了兩句,電話那端的柳琴沒控制住,瞬間捂著嘴哭出來。
南州芽的中國領事已經(jīng)替方景安排好醫(yī)院,一下船,就立刻安排他去了醫(yī)院做手術。
由于事發(fā)時杜笙迅速把方景的斷臂放進了保溫箱,所以經(jīng)醫(yī)生手術后,把他的斷臂接了回去。至于后續(xù)還能不能繼續(xù)執(zhí)行任務,還得看他的恢復情況,至少讓他像個正常人是沒問題了。
得知方景脫離危險后,姜妍杜笙陳錦澤,和其它僑民一起乘坐中國航空回了A市。
這趟航班上大多都是中國人,因為是國家安排,頭等艙是沒有了,只能去公務艙。
姜妍杜笙陳錦澤一上飛機,前后左右的人都開始圍觀。
“我靠,那是陳錦澤和杜悅吧?那是?杜笙??臥槽啥情況?杜笙不是被綁架了嗎?”
“我聽說剛上來的二十幾個中國人,都是從敘合撤回的僑民,他們在南州芽轉機,和我們一起回國。”
“所以陳錦澤和杜悅只是剛好在南州芽?碰上了杜笙?”
“不知道啊……不對勁兒,你們看!他們?nèi)齻人坐在一排,但是杜悅坐在靠窗位置,旁邊座位是杜笙,而我們澤澤坐這邊走廊。網(wǎng)上不是說,我們澤澤和杜悅在一起嗎?杜笙和姜妍不是早就分手了嗎?什么情況?”
“臥槽!!杜笙握緊了杜悅的手!十指相扣!”
姜妍的位置靠窗,她和杜笙隔了一條走廊。兩人等行人都過去后,隔著走廊,對了下掌心,并且十指交叉一起扣住,膩歪的像一對兒剛開始談戀愛的小情侶。
“…………”
前后左右都在討論。
飛機起飛后。
有人假裝上廁所,經(jīng)過他們的座位時,偷偷拍了照片。
陳錦澤戴上眼罩和耳塞,縮進躺椅里睡覺,心里卻是不斷腹誹隔壁那兩個秀恩愛的傻逼。
低調點要死啊?膩歪的他想哭泣。
八個小時后,飛機落地。
姜妍他們下了飛機后,又安排人去把那十幾條狗子都接回了家。在出口時,他們就看見了孩子們和杜南夫婦、小茉莉齊鈺,以及文哥。
看見他們完好無損的回來,小茉莉捂著嘴哭出來,沒抑制住內(nèi)心的激動沖了上去,撲進了姜妍懷里,哽咽著對她撒嬌:“悅、悅姐姐,嗚嗚嗚嗚……”
姜妍拍著女孩腦袋:“好了,哭什么,你悅姐姐這不是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杜笙走到柳琴和杜南跟前,抱了一下父母:“爸,媽,我回來了。”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相對無言。
杜笙雖然有了前世的記憶,可他這一世的記憶遠強于前世,他與姜妍的情況不同。
柳琴泣不成聲,杜南仿佛老了許多,再也不像從前那樣精神抖擻。他拍著兒子的肩,深吸一口氣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孩子們也圍上來要和杜笙擁抱,在真切抱過他之后,大家伙兒的心才放下了。
回去路上,大家都發(fā)現(xiàn)杜笙一直握著姜妍的手。
柳琴顯然也看見了,她憂心忡忡側臉去看老公,總覺得他要反對他們。
畢竟笙笙和姜妍……雖然沒有血緣關系,可也隔了一個時代,靈魂年齡相差有點大。
一路上杜南都沒有說話,臉上也沒露出什么情緒。
晚上一大家子吃飯的時候,小茉莉大著膽子問杜笙:“笙哥,悅姐姐不顧生命安全去救你,你就沒什么想跟大家說的?”
杜笙一邊低頭吃菜,一邊說:“重要的事還真有一個。”
他擱下筷子,抬眼望著大家,又當著大家的面握住了姜妍的手,說:“我和妍妍,在一起了。”
“咳……”柳琴差點被嗆住,又下意識去看丈夫。
杜南沒說話,只是淡淡地望著兩人。
姜妍也眉眼一彎,一臉甜蜜蜜道:“是啊,我和笙笙在一起了,怎么?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除了杜南和柳琴,大家都是一副“一點都不驚喜,一點都不意外”的表情。
齊鈺輕咳了一聲,也擱下筷子說:“還真不驚喜,真不意外。還以為你們要公布婚訊,呵,什么時候來個真驚喜?”
姜妍瞪他一眼:“…………你這小子真是掃興,就不能假裝興奮一下嘛?”
齊鈺:“瞧瞧,以前一口一個老板,現(xiàn)在怎么就直接‘小子、小子’的稱呼了,杜老板,您可不能這樣過河拆橋啊。”
姜妍“哼”了一聲。
這時候,杜南才開口道:“好了,快吃飯吧。你們坐飛機也累了,吃過飯早點休息。笙笙,明天你們好好出去散散心,盡快把那些不愉快忘掉。”
“嗯。”杜笙點頭。
吃過飯后,姜妍上樓給父母打了個電話。
她去敘合的事父母還不知情,那邊一接通她電話,便劈頭蓋臉一陣吐槽:“妍妍,你這幾天去哪兒了?我和你爸給你打電話不回,發(fā)微信也不回。”
“哦,我和陳錦澤去國外旅游了,我倆手機都被偷了,今天回國后立刻給你們二老報平安。”
姜媽松了口氣:“那就好,沒事就好。對了,我聽說杜笙在國外遇到了打仗,他沒事吧?”
“沒事,已經(jīng)回來了。”姜妍頓了一下,又說:“對了媽,我和杜笙,在一起了。”
“啊?”雖然姜媽媽早有心理準備,可當姜妍說出口的時候,她還是驚了一下。她在電話那端愣了好半晌,才說:“也好。你現(xiàn)在也有事業(yè)了,就算你們以后不合,分手了,你也不會像從前一樣受委屈……”
這幾年,姜妍賺了不少。
杜南給她的錢,她又連本帶利全部退了回去。
姜媽說:“既然你們都決定在一起了,那,過幾天你們要是有空,就回家一趟。你爸給你們做好吃的。”
“好嘞。”
姜妍掛斷電話,門被敲響。
進來的是已經(jīng)換上了居家服的杜笙,男人刮掉了臉上的胡渣,又變回了以前那個干干凈凈的杜笙。
杜笙站在門口對她說:“爸讓我們?nèi)ヒ惶恕!?
“嗯。”
書房里,杜南正在欣賞一幅畫,見他們進來,忙讓兩人坐。
杜南還沒開口問,杜笙便先開口把自己前世是程灃的事說了一遍。
杜南雖然心里早有準備,但沒想到兒子也會和姜妍一樣,有了前世的記憶。
這讓他心里倒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沉默良久后,他倒是搖頭苦笑:“那你們以后結了婚,這輩分……”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既然都重新開始了,我和笙笙自然也想重新開始。”姜妍看著杜南,又開口說:“以后笙笙管你叫什么,我便叫你什么。”
杜南一旦想到祖母的轉世要叫他“爸”,那滋味,甭提多奇怪。
姜妍笑著說:“習慣就好。”
*
第二天早晨五點,姜妍就和杜笙一起收拾了東西出門了。
九月正是螢火蟲旺季,杜笙昨天晚上躺床上就想好今天帶女朋友去哪兒約會。
去看浪漫的螢火蟲。
頭天晚上,杜笙躺在床上給姜妍發(fā)微信:“明天早晨五點,客廳等我,運動裝即可。”
姜妍回了一個親臉頰的表情包過去,捧著手機甜滋滋地回了一個“好”。
五點鐘,他們果然是家里起得最早的人,就連閃電都還窩在狗籠睡覺沒醒。
于是兩個人就這么,暗戳戳地開車去了易武山。
九月的易武山正是螢火蟲最多的時候,山間楓葉似火,景色美不勝收。
但由于還未開發(fā)成景區(qū),來的人少之又少。
姜妍和杜笙就這么背著帳篷和裝備徒步上山了。
兩人一口氣登到山頂,已經(jīng)是下午六點,體力還很充沛。他們把帳篷扎好,又撿了些柴火生起了火堆,坐在山崖邊的大石頭上看日落。
日落西山,云層射出萬丈金光,將峰巒和漫山遍野的樹葉烘得一片火紅。
姜妍坐在石頭上,晃了晃一雙腿,然后慢慢地,紅著臉,嘗試著把頭靠在了男人肩膀上。
前世不敢做的事,今生做了。誰都不知道,這一個依靠于她來說多不容易。
她從來不是一個柔弱的女人,卻曾無數(shù)次幻想與這個男人一起靜坐看風景,欣賞荷塘月色,秀麗江河。
杜笙也沒矯情,自然而然地用手摟住了她的腰身,將女孩穩(wěn)抱懷中。
前世不敢做的事,今生做了。誰都不知道,這樣抱著她,對他來說多么不易。
杜笙的腦袋也往姜妍的腦袋上靠了靠,雖然相對無言,卻更勝有言,此刻甜蜜,于他們來說宛如淌過了萬水千山,跨過了刀山火海般不易。
姜妍的腦袋蹭了蹭他的腦袋,然后開口問:“我問你,文莊那場仗,你準備赴死之前,有沒有想過我會傷心?知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
“知道。”杜笙嗓音淡淡地,文莊戰(zhàn)役的慘烈深刻的印在他腦海中,無論過幾輩子,恐怕都不容易忘記。他一臉沉重說:“就是知道,所以才不敢對你有更多的感情表達。就是知道,更不敢對你有任何承諾。亂世之中,你我掌控不了局勢,猶如浮萍,亦無法穩(wěn)妥安家。在那樣的情況下,程灃不敢,也不忍心對你有任何感情表達。”
男人講這話時,喉嚨滾了一下,又說:“你曾入過一次苦海,程灃不想再帶你進另一個苦海。我想讓你好好活著,想你能有真正的幸福。世界這么大,我總認為,你能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姜妍眼眶發(fā)熱,她抱緊了男人的腰身,臉緊緊地埋在男人胸膛,在他胸口蹭了一下眼淚,說:“你太自以為是,憑什么要默不作聲為我鋪設以后道路?你知不知道?你走之后,任何男人在我眼中都如浮萍。我以為,我記著你只是暫時的,我以為只是得不到你,所以才念念不忘,時間總能沖淡我對你的思念。可即便我的歲月到了盡頭,也沒能忘記你,忘記曾經(jīng)死于戰(zhàn)爭中的程灃。”
杜笙不知道再說什么,只是嘆氣一聲,摸著她腦袋安撫說:“這不,我來還債了。”
“你欠我的債,一輩子都甭想還清了。”
“那就兩輩子?”
姜妍抬起臉看他,下巴擱在他的胸口,哼了一聲:“你這輩子別想看其他女人。”
“好。不看。”
“你從沒對我說過那句話。”
“嗯?”杜笙很快又反應過來,俯身吻住她的嘴唇:“妍妍,我愛你。”
姜妍噗嗤一聲笑出來,捧著他一張臉說:“笙笙,我也愛你。”
兩人開始擁吻,十分深入,戀戀不舍。
杜笙把她抱回帳篷,繼續(xù)吻她,磨蹭三十分鐘后,男人終于替她解開了衣扣,貼著她耳廓說:“我……”
他還沒開口詢問她是否同意,姜妍就翻過身,反把他壓在身下。
她手忙腳亂脫他衣服,哼唧道:“上輩子不敢做的事,這輩子我得一一補齊了。不許埋怨,你自個兒說好的要還債,想還清,你不僅得用余生的時間,還得肉償。”
杜笙:“…………”當了兩輩子的處男,真到要做事了,居然不如一個女人放得開。
事實證明,姜妍雖然膽子大,但經(jīng)驗卻不足。
最后還是杜笙把她放在身下,手把手教她。
姜妍揪著他一雙耳朵問:“等等,為什么你這么熟練?”
“你當杜笙這二十幾年理工男白當?shù)模繘]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么?”
姜妍:“…………所以見過多少豬跑?嗯?”
杜笙:“…………”
這種東西壓根不用看豬跑好么!難道就不能無師自通嗎?
帳篷里,兩人抱在一起纏綿,帳篷外,漫天螢火升騰而起,如浩瀚星空,將帳篷包圍。
此一生,除了生死,再也不會有什么可以分開他們。
*
第二天兩人從一個被窩醒來,姜妍還怪不好意思,穿衣服的時候讓他背過身去。
大概是耽擱的時間太多了,杜笙和姜妍一致認為,趕緊去民政局領個證,戳個章,免得夜長夢多。
下山后,兩人驅車一路前往民政局,日子也懶得挑了,立刻就領了證。
領證之后,兩人就迅速發(fā)微博。
杜悅V:“對啦,告訴大家一個秘密。你們的杜奶奶失過憶,曾遭遇柳明月和柳明濤姐弟殘忍謀殺,“尸體”丟去了名古山。雖然我大難不死,卻毀容了,也失去了記憶。萬幸,因禍得福,從此變回了正常人。過了五年,我才想起自己是姜妍。曾經(jīng)坎坷都過去了,幸而我的丈夫不離不棄。大家好,我是姜妍,也是你們的杜奶奶!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家笙笙崽。@杜笙V【圖片】”
圖片是姜妍和杜笙舉著紅本本,頭挨頭的合照。
杜笙很快轉發(fā)了這條微博。
杜笙V轉發(fā):憋了五年,終于能在公共場合叫一聲妍妍了么?給大家介紹,我們家妍妍崽。【圖片】
杜笙的圖片是姜妍五年前的照片,那個時候的姜妍還稚嫩,像個小孩,笑容傻傻地,很可愛。
這幾年杜笙一直沒出現(xiàn)在微博,如今的微博網(wǎng)友又換了一撥人。
這五年,他們看見杜笙都是在財經(jīng)新聞上。
今天杜笙去了XXX國家,搞了什么大建設。
明天杜笙去了XXX國家,被XXX國的總統(tǒng)接待。
杜笙雖然消失在了微博,卻經(jīng)常在央視新聞里,以知名企業(yè)家的身份出現(xiàn)。
他在美國的一個演講也紅極一時,還被網(wǎng)友大力轉發(fā)。
總之,五年前網(wǎng)民印象中的紈绔子弟杜笙已經(jīng)消失了,現(xiàn)在網(wǎng)民對他的印象,就是能力彪悍的“霸道總裁”。
這兩個人五年都沒什么互動,更沒有什么緋聞,突然宣布已經(jīng)是夫妻,所有人都懵逼的。
更讓網(wǎng)友懵逼的是……姜妍是誰?
大家也是在看過營銷號轉發(fā)的科普后,才知道姜妍是誰。
姜妍微博下:
“啥??我粉了這么多年的杜奶奶,居然是當年我罵過的傻女姜妍?我擦……給奶奶磕頭,奶奶我錯了,我去寫幾千字檢討!”
“柳明月?柳明月已經(jīng)失蹤很多年了,柳明濤現(xiàn)在還在牢里吧?心疼我杜奶奶,現(xiàn)在看見你幸福,真好。”
“我曾經(jīng)是杜笙的粉,這些年看著他蛻變,也看著你成長。我還記得他曾經(jīng)對你的維護,還記得坊間傳你們分手……雖然很意外你們已經(jīng)結婚,但還是感覺特別幸福,我都哭了,嗚嗚嗚嗚……”
“在你最落魄的時候,他心向著你。在他站在巔峰的時,心還是在你這里。這就是愛情吧,祝幸福。”
“杜奶奶終于嫁出去了,所以我們澤澤怎么辦?”
陳錦澤回復了這條評論,并且轉發(fā)到了自己微博。
陳錦澤V回復轉發(fā):“澤澤心愛的妍妍被笙笙搶走了,澤澤只能哭哭了。【圖片】”
這幾年陳錦澤微博風格大變,粉絲們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他這樣的跳脫。
他發(fā)的圖片,是那天杜笙下直升機后和姜妍的擁吻。
姜妍整個人掛在杜笙身上,捧著他的臉親。
兩人身后是大海,是光芒萬射的朝陽……然而,再美的景色都是他們的襯托。
粉絲評論:
“哇,這對兒真的好甜啊!有一種經(jīng)歷了一百萬字曲折,終于苦盡甘來的感覺!祝幸福!澤澤不哭,站起來,你還有我們!”
“澤澤不哭,你不孤獨,你還有我們呀~”
“抱住澤澤!”
……
營銷號開始鋪天蓋地八姜妍曾經(jīng)的身份,開始羅列柳明月、云逸之罪惡。
杜笙和姜妍公布了結婚證后,媒體消息都刷到了姜爸姜媽的朋友圈。
二老都懵逼了。
昨天才公布男女朋友關系,怎么今天就領證了?怎么領證也不跟家里商量一下,挑挑日子?
在回家路上,姜妍接到了姜媽電話,面對親媽的一連串質問,姜妍笑著說:“媽,不用挑日子,我和笙笙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隔著電話姜媽媽都感覺到了這孩子的甜膩。
電話掛斷后半個小時,女兒女婿就已經(jīng)到了家門口。
姜爸爸一開門,就看見站在外面提著營養(yǎng)品的女婿,沖他露出嘿嘿一笑:“爸。”
姜東國沒好氣兒地瞪他一眼:“…………”誰是你爸!
當他看見門口的女兒,神色立刻柔和,牽住女兒的手:“呦喂,怎么瘦了這么多?你這臉上怎么回事兒?怎么青一塊紫一塊?還有你這個手,怎么全是創(chuàng)口貼?你這胳膊又是怎么了?怎么這么長一條口子?”
這都是姜妍在敘合時受的傷。
還好姜妍戴了假發(fā),否則老兩口看見她,一定會問她的頭怎么了。
姜妍笑著說:“沒事兒,就是和陳錦澤出國的時候,不小心摔的。”
姜東國一臉狐疑,拉著女兒往院子里走,時不時去瞥跟在身后的杜笙。
他小聲問女兒:“閨女,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被家暴了?這些有錢人,一個比一個不是東西,你要是受了委屈,別忍著,告訴爸爸,爸爸為你出頭。”
跟在身后的杜笙聽覺不錯,前面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姜妍忍俊不禁:“爸,您想什么呢?杜笙像那樣的人嗎?”
姜東國點頭,一臉正色:“像!”
杜笙:“…………”得,原來在岳父眼中,他就是一變態(tài)。
嫌棄也沒轍。婚都結了,總不至于讓他們?nèi)ルx婚吧?
得虧他有先見之明。
杜笙在心里默默地為自己點了個贊。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有民國篇,結合后面的現(xiàn)代番會很甜。正文大概明后天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