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是越說越不要臉了。
但說句心里話,莫文華對他們還是十分佩服的。因為這夫妻倆雖然口氣狂妄,但一次又一次的事實全都證明——他們的確是說到做到。不管事先夸下多大的海口,他們都能完成一開始的設(shè)定的目標!
所以說……馬上他就又要見證奇跡了嗎?
這么想著,他心頭就是一陣激動。
“那好,我也就不急著高興了。我現(xiàn)在就等著咱們的陌刀隊名揚整個安東省吧!”
“這是必須的。”舒春蘭又毫不客氣的點頭。
果然。
在一舉將鄰縣的山匪都給解決掉后,其他縣的縣太爺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紛紛都向東山縣這邊派人來求助。東山縣的縣太爺也都爽快的答應(yīng)了。
于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里,陌刀隊在各個縣城里穿梭,每到一處都能造就一出大獲全勝的傳說。到后來,他們的名聲已經(jīng)傳揚得人盡皆知,等到再去到最后兩個縣城的時候,他們?nèi)瞬艅偟缴较拢切┥椒司鸵呀?jīng)主動集結(jié)成隊,在山腳下舉刀投降了!
這個勝利真可以說是振奮人心,而且振奮的是整個安東省上下所有人的心!
獲勝的消息接連傳來,縣太爺簡直樂得合不攏嘴。等到最后一個縣里的匪患也徹底剿滅,他趕緊就派人來坡子村把鄭宏夫妻倆給接到了縣衙里頭。
“鄭鐵匠,你可知罪?”剛見到鄭宏,他就裝模作樣的呵斥。
大家都已經(jīng)打過這么多次交到了,這位縣太爺什么性子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鄭宏只是淡然回應(yīng):“草民不知,還請縣太爺明示。”
“你呀你呀!”縣太爺終于繃不住,他自己就先呵呵笑了起來,“你既然有這樣的好本事,那為什么一開始不展露出來,卻一直要拖到現(xiàn)在?你要是早點把東西給拿出來,那說不定這件事一早就能得到圓滿解決了!”
“時機不到,再好的東西拿出來了也沒用。”鄭宏卻搖頭。
縣太爺聞言一怔,也才點頭。“好吧,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鄭宏也是去年下半年才從鄒家手里接過給官府打制刀劍的活。而在那之前,各個縣雖然匪患泛濫,但也都本著家丑不外傳的想法,打算自己出手把山匪給剿滅的。要不是拖了一年多時間,拖到現(xiàn)在勞民傷財不說,山匪不僅沒有沒消滅掉,反而還越發(fā)的聲勢壯大了,他們也不會想到向外求援。
而鄭宏偏偏就選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造出了殺傷力驚人的陌刀,然后迅速讓縣城里的官差們組成陌刀隊,及時幫助周邊縣鎮(zhèn)平了匪患。
他這個時機真是選得恰到好處,一點不早一點不晚,就跟老天爺站在他背后給他當軍師似的。
想到這里,縣太爺都不禁深深看了鄭宏好幾眼。
鄭宏則是靜靜看著他。“縣太爺您叫我過來,難道就是為了問我這些話嗎?”
“當然不是。”縣太爺搖頭,“如今全省的匪患徹底被清除掉,知府大人十分高興,特地召本縣帶著陌刀隊往省府去述職。本縣想,既然這些陌刀都是你打造出來的,那么你自然也是這件事情里的功臣,所以本縣決定將你一起帶過去,當面向知府大人舉薦你!”
鄭宏目光一閃,他連忙行禮。“多縣太爺!”
“好了,免禮起來吧!”縣太爺連忙擺手,“既然你們來了,那就趕緊準備一下,我們明天一早去省城。”
“好。”鄭宏當即點頭。
縣太爺趕緊就叫人過來,帶著他們?nèi)タ头孔∠铝恕?
舒春蘭也沒想到,他們居然這么快就要往省城去了!
回到房里,她還忍不住小聲問鄭宏:“你說事情是不是發(fā)展得太迅速了點?我還以為,咱們還得等好長時間才有機會往省城那里去哩!”
“對咱們來說,越迅速越好。”鄭宏卻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
舒春蘭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
現(xiàn)在他們本來就在和姓鄒的搶時間。
一晃,時間已經(jīng)過去兩個多月了。鄒家如果往京城那邊去告狀的話,那段家那邊的人肯定都快到了。他們必須在段家人趕到之前找到更大的靠山。反正,區(qū)區(qū)一個小小的縣太爺是絕對不夠和段家抗衡的。
知府大人嘛……那還勉強能拿得出手。
所以,既然現(xiàn)在縣太爺有心想把他介紹給知府大人,這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而對知府大人來說,名下縣鎮(zhèn)里的匪患在短短兩個月內(nèi)徹底清除掉,這對他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功績。只要上報朝廷,他肯定會得到賞賜。
如果他再將陌刀隊收編到自己手下,再精細操練一下……這必定又是一大功績。
都已經(jīng)撈了這么多好處了,他要是夠聰明的話,就肯定不會虧待了鄭宏。
這樣,大家互利合作,以后再有什么好事鄭宏肯定想著他。知府大人不就能等著更多的功績到手了?
這對他們來說是雙贏。
舒春蘭連忙點頭,她又不禁一笑。“順便,這件事是發(fā)生在文成離開之后,他是從這里頭撈不到好處了。等他知道這個消息,他肯定又要氣上好幾天不想吃飯。”
鄭宏點頭。“對。”
于是,兩個人就更開心了。
夫妻倆又抓緊機會一起商量了一下接下來的安排,然后才睡下了。
第二天,他們就和縣太爺還有陌刀隊一起,雄糾糾氣昂昂的往省城方向出發(fā)了。
他們一行人滿心歡喜,沿途走過去也吸引了不少百姓過來看熱鬧。當知道這就是最近聲名赫赫的陌刀隊,百姓們也都激動得不行,又開始口口相傳起陌刀隊這些日子來的豐功偉績。
這也就導(dǎo)致,他們的行程從一開始就被所有人都給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邊他們在興高采烈的等著去知府大人跟前受賞,那邊鄒家里頭聽說這個消息,他們也都炸開了鍋。
“你們……你們真是氣死我了!”鄒老太爺一把掀了面前的碗盤,任由這些貴重的汝窯瓷器嘩啦啦碎了一地,他卻死死瞪著眼前的兩個兒孫,“我不是讓你們把他給盯緊了的嗎?結(jié)果你們就是這么盯的?我都說了多少遍了,只要身上流著段家血脈的,他們就都不是好惹的,你們一定不能小瞧了他!結(jié)果現(xiàn)在好了,你們看看他又在咱們眼皮子底下鬧出什么事情來了?”
鄒老爺一臉紅白交錯。
“爹,這個……我們也不想的啊!可這鄭鐵匠夫妻實在是太狡猾了,他一直以來都是借口在山上訓(xùn)練徒弟,結(jié)果卻是關(guān)起門來在偷偷的打制陌刀。然后再等到官府的人過去的時候,他就刷的一下把陌刀給拿了出來。這些道具又是給官府打制的,官府的人看了一眼就直接帶走了,我們哪能攔得下?”
至于后來的發(fā)展,那他們一屆商戶,就更沒有資格阻攔了。
“那也是你們沒用!”鄒老太爺一點都不給他臉面,照舊破口大罵,“不就是一把陌刀嗎?我不也教給你打過?為什么那小子在這么緊急的情況下都打出來那么多,你卻到現(xiàn)在都沒給我打出來一把?我手把手的教了你這么多年,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這個鄭鐵匠還是十五六歲就離開段六公子身邊、接下來的這些年都是靠自己摸索的呢!”
鄒老爺被罵得狗血淋頭,卻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雖然很不樂意,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家族天賦真是一個讓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雖說他們鄒家的兒孫在打鐵這事上就已經(jīng)很有天分了,但段家的兒郎們天分卻還要比他們高上許多。只是之前一直都只聽鄒老太爺說起過段家的事情,他們沒有親眼見識,心里還有些不服氣。可現(xiàn)在見到了,他才明白:父親說的是真的!
他都這把年紀了,如今整個鄒家的生意都交到了他手上,名下許多的鐵匠在打鐵的時候也都需要虛心向他請教。可現(xiàn)如今,他的臉卻被一個年紀比自己小了差不多二十歲的人給踩在地上摩擦!
從拿起鐵錘到現(xiàn)在,他從沒有這么丟臉過!
鄒老太爺又砸又罵,罵到最后他自己都累了。
他才一屁股坐下,隨便揮揮手。“好了,你滾吧!這件事不解決好,你以后都別來見我了,也別管我叫爹!”
“爹……”鄒老爺還想說什么,鄒老太爺又氣壯山河的一聲大罵——“滾!”
鄒老爺就灰溜溜的帶著兒子一起出來了。
“爹!”鄒青玉也直到這個時候才敢出聲,“這件事可怎么辦?我昨天才收到鄒風(fēng)的信,信上說段家的人還得至少半個月才能到呢!可到那個時候,姓鄭的肯定都已經(jīng)到省城了!”
“這個你問我,我問誰?一開始我就把東山縣交給你打理,結(jié)果你看看你給我打理出來個什么鬼東西?那么現(xiàn)在,這件事一樣交給你來解決。你要是解決不好,那就不用叫我爹、也不用回鄒家了!”鄒老爺立馬就把從老爹那里受到的鳥氣一股腦的都給發(fā)泄在了兒子頭上。
鄒青玉眼睜睜看著他爹罵完了他,順便把這個責(zé)任扔到他頭上之后甩手就走,他一個人呆愣在原地,臉色也漸漸變得陰沉了下來。
貼身小廝悄悄的湊過來。“小公子,您說現(xiàn)在可該怎么辦?”
“都已經(jīng)到這個地步,那也只能鋌而走險了!”鄒青玉目光一冷,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