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傅明予瘋了似的沖出了會議室,原兩個消失的車程硬是被他縮短成半個小時。
可到了醫(yī)院,他反而慢了下來,他一步步慢慢朝警戒線挪去,像踩在刀尖上,冰山的俊臉痛苦又猙獰,他急促的呼吸,可卻還感覺胸膛越來悶,脖子上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利手在掐著,窒息又眩暈。
圍觀的人群被他的神色所駭,都自發(fā)給他讓出一條路。
地上的血跡已經(jīng)干涸,可那一大灘血跡卻無比觸目驚心,昭示著之前發(fā)生的事情有多慘烈。
倒在那里的人被白布蓋著,但白布之下,一雙手卻露了出來,那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手了,
手掌鮮血淋漓,十只詭異扭曲著,也不知這手的主人生前遭到了怎樣的虐/待。
她一定很疼……傅明予失神跪下,顫抖著手伸上前,卻被一邊的警察拖住。
“傅先生,死者是臉著地,已經(jīng)摔的面目全非,畫面有些難看,我勸你還是不要掀開白布。”
“走開!我不信!”傅明予突然狂吼,宛如震怒的兇獸,“阮思嫻是個畫家,她不可能允許自己的手變成這鬼樣子!”
“傅先生,我們已經(jīng)抽取血液驗過了,死者確定是阮思嫻無遺,而且我們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阮思嫻的手早在入獄不久就毀了,手指全部的神經(jīng)受損,別說畫畫了她恐怕連筷子都拿不穩(wěn)……”
“神經(jīng)受損……”可這些為什么他一點都不知道,傅明予喃喃開口,胸腔突然迸裂出一陣劇痛,捏緊拳頭的手心又血水順著滴落。
傅明予也突然明白了,為什么那么多次纏綿,她總是把手藏進被子里,怎么也不愿意摟著他。
原來,是在保留那最后的驕傲,她那樣愛畫畫,自己卻親手葬送了她最后的希望,她不愿意摟著他,空拍是嫌臟了她的手吧。
“阮思嫻,你起來!”傅明予突然爆出一聲怒吼,那滿是鮮血的手就要去扯白布,可一旁早有準備的警察上前制住癲狂的他,“傅先生,請你冷靜一點。”
可他怎么冷靜的下來?
“阮思嫻,我不許你死,你給我起來!”他從來沒有想過阮思嫻會死,他害她,逼她,折辱她,不過是想讓她從云端跌下來……落入自己的懷抱而已。
她總是那樣的高傲,仿佛天生是最耀眼的星星,而他,卻是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要不是前頭的哥哥意外身亡,傅家后繼無人,他也不會被接回傅家。
她是高高在上的云,他是陰溝里腐臭的污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她乖乖的,只能依靠自己,徹底屬于自己。哪怕她恨他,怨他,他也不后悔……
可是現(xiàn)在……他后悔了。
傅明予不顧骯臟,顫抖著握著那冰涼扭曲的手,當寶貝似的貼近自己臉頰,撕心裂肺哭求,先是一只是去所有的孤狼,“阮思嫻,求求你睜開眼睛……”
“我錯了,我在也不逼你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你想要去哪里我也不攔著……”
“阮思嫻,只求你醒來……”
望著跪在地上哭得毫無形象的男人,在場的人無不動容,就連一邊的警察都紅了眼眶。
可是,那白布下的人卻再也不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