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舒嫤,出奇的安靜。
真的很安靜,不哭不鬧,但同時也不說話,又回到了剛開始醒的時候那樣,愣怔地躺在病床上發(fā)呆。
盛忞軒已經(jīng)換了一身黑色的正裝走進病房,手里還拿著一套是給寧香的豪門癮婚。
他走過去,輕輕地撫摸著舒嫤的臉龐,“走吧,別讓夏夏久等。她是小天使,她會去天堂,做一名真正的天使的,我們的女兒,以后會在天堂看著她漂亮的媽媽,很幸福很幸福。”
“沒有夏夏,談何幸福。”她沒大哭,但眼淚卻是控制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轉,倒是沒落下來。
衣服是盛忞軒幫她換的,屏住沉重的呼吸,幫她把衣服換好。
對舒嫤的沖動始終沒有褪去過,但他知道不是現(xiàn)在。
所以他只是俯下頭,吻了一下她失水的唇瓣。
舒嫤并沒有躲,隨他怎么吻,三心二意,并沒有什么反應。
他就像在吻一個木頭人一樣。
不過他不會怪她,他能等,等她心底的傷慢慢愈合。
在他戀戀不舍地放開她的唇瓣時,舒嫤卻突然抓住他的衣領讓他又重新靠了回來,緊接著雙手搭在他的肩上,吻住了他。
盛忞軒有一瞬間的愣怔。
這是發(fā)生了那么多事之后,舒嫤第一次主動吻他。
這代表著什么?她好一些了嗎?終于看到他的陪伴了嗎?
舒嫤也沒有深吻,幾秒之后就放開了,心滿意足地靠在他懷里,輕輕地說,“慶幸的,是你們都還在……我不是一個人。”
他一怔,隨即就撫著她的頭發(fā)道,“你當然不是一個人。”
“這幾天你很辛苦吧,要忍受失去夏夏的痛苦,還要由著我胡來,什么事都順著我,我讓你很難過對不對……”
“哈哈,”盛忞軒輕笑一聲,盡量用歡快的語氣回她,“怎么會,你不知道,我最喜歡你這幾天這樣對我了,偶爾咬咬,偶爾捶捶打打的,我皮厚,抽抽沒事,這叫情趣,是不是老婆?”
他進她退,他將她抵在墻上,低著頭,額頭抵著額頭,鼻尖碰著鼻尖,膩歪地蹭著。
“情趣嗎?”舒嫤失笑,知道他在逗她開心,也不明著戳破,如蔥的手指抵著他的胸膛,磨人地轉了轉,又輕輕地戳了戳,“你信不信我回頭就拿根麻繩把你扒光了綁起來,情趣,你說是不是?”
對于舒嫤的玩笑,他笑得比剛剛還明媚燦爛,嘴角勾起的弧度非常之大,點頭應允道,“好啊,鞭子,滴蠟,隨便你來,還是你上我下,一切你做主,怎么樣?情趣嘛。”
舒嫤一頓,手上的勁就更大了,“情趣啊……”
戳得更重了。
盛忞軒裝作很疼的模樣,捂著自己的胸口道,“傷口又裂開了……”
舒嫤只是抬起手,捻指在他額上彈了一下,“走了。”
出去病房,舒嫤臉上的苦笑就消失了。
醫(yī)院樓下已經(jīng)停了幾天車了,舒嫤和盛忞軒一起進了其中一輛,陸家其他人已經(jīng)在殯儀館等他們。
舒嫤沒去記多長的時候,疲憊地靠在盛忞軒的懷里,有些走神。
盛忞軒也沒去吵她,直到他們到了殯儀館才推了推她,“到了,下車吧。”
他終究還是有些擔心的超級大學校長全文閱讀。
待會兒他要好好地看著她了。
盛忞軒和舒嫤下車,進到殯儀館內,一些關系比較近的親朋好友都到了,只差他們兩個。
但那么多人中,并沒有任珊珊,她的精神狀態(tài)并不好,他們商量過后,并沒有將夏夏出事的事告訴她。
這件事沒和舒嫤商量過,那時候她也是個讓人擔心的主。如果是他們先收到的消息,他們或許還會商量好了告訴舒嫤找不到夏夏,讓她好歹有個心靈寄托。
沒見到尸體,無論舒嫤怎么胡思亂想,也不能當真,總比知道了之后崩潰的好。
不過眼下,從容不迫的舒嫤走進殯儀館之后,大家都有點不相信這是一個剛失去了兩個孩子的媽媽,她臉上,已經(jīng)看不出任何悲傷。
有些人心想會不會是自己看錯了,試圖再看幾眼,再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出些什么,但是什么都沒有,她仿佛就像他們之中的一人,沒有什么特別。
不過眼尖的,還是會發(fā)現(xiàn)她的臉色并不好的。
陸老太太上前去,握著舒嫤的手一陣安慰,“好孩子,看開點,夏夏沒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才對,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愛著你,在乎你,沒了夏夏,我們也要好好地活下去才對。”
“我知道了奶奶,這些天讓您跟爺爺擔心了。”舒嫤輕輕地扯動著嘴角,沖老太太笑了一下。
“都瘦了……”陸老太太眼里也都是心疼,憐愛地將她額前的發(fā)絲撩開一些,“怎么瘦成這樣了呢,是不是范姨這幾天給你送過去的補湯沒有喝掉?身子骨這么瘦弱,看著都讓人覺得可憐。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陸家沒有好好照顧你,虧待了你。哎……怎么這么讓人操心呢。”
“奶奶,對不起。”
舒嫤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因為自己這些天的不正常精神,把二老也給牽連了,一定是連覺都沒睡好。
夏夏也是老太太的曾孫女兒,二老都很疼夏夏,沒了夏夏,不止她一個人在傷痛的。
“傻孩子,說什么對不起啊,是我們陸家對不起你和夏夏,對你,我們以后可以慢慢地彌補,可是夏夏……”
“奶奶……別傷心了,夏夏小公主這是要去天堂了,我們就算不能開心地送她走,也不要再哭了,讓小公主見了,怎么能放心呢。”蕭槿在一旁勸著。
蕭槿一開口,舒嫤的視線就落在了她的身上,滿是打量的意思。
她是誰?
她沒見過她。
這些天舒嫤的精神狀態(tài)這么不好,盛忞軒當然沒有和她說蕭槿的事了,導致現(xiàn)在她們面對面站著,蕭槿認識舒嫤,但舒嫤卻不認識蕭槿。
看出舒嫤眼里的疑惑,老太太解釋說,“她是蕭槿,你們倆的血型相同,就是她給你輸血,你才保住了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