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盛譯行渾身散發著生人勿擾的氣息,他緊繃的身體在彰顯此刻的怒意,口中咬牙切齒地呢喃著林清霜的名字。
“我倒是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會給我這么大的一個驚喜。”
從牙縫里擠出這么一句話來,旁邊的玻璃瓶被男人一腳踢飛,支離破碎的聲音在房間里震懾進他們心中。
好不容易撐到了下班,林清霜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補了個妝準備下樓。
就在此刻,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助理抱著一堆文件在外面。
其他的人秘書能阻止的了,可助理她猶豫地敲門和林清霜報備。
“馬上都下班了,讓他先回去吧。”
林清霜看了一眼時間,聲音不耐煩地開口說道。
似乎是早就想到她會這么說,助理提高嗓音繼續說道。
“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我也不會過來耽誤你下班。可這些文件實在是緊急,合作方那邊都等著要。”
其他事情上暫且不追究,就工作這一塊上,助理是不會隨便開玩笑的。
既然他都已經這樣開口了,想必也是真的到了緊急的那一步。
沒有過多的猶豫,林清霜再次開口,態度顯然有了不同的轉變。
“讓他進來吧。”
去接心靈的事情只能讓管家去做,至于祁山,林清霜還沒有通知他,反正他平日里空閑時間不少,在樓下等一會倒也無傷大雅。
得到林清霜的許可后,助理這才抱著文件進來,將其整齊地陳列在桌子上,開始一一匯報具體的情況。
果然助理沒有亂說,這些文件對工作而言的確緊急需要處理,看來今天一時半會是結束不了了。
即便是這樣,她仍舊沒通知祁山離開,只是告訴他公司有些問題需要處理,至于要不要繼續等待,就全靠他自己的意思了。
投入到工作之中后,時間過的異常快,等到她挺直背脊,想起男人看了一眼窗外,這才發現外面已經徹底黑透了。
趕緊掏出手機給男人發了條信息,內心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成分。
“不好意思我這邊事情還沒解決完,你已經回去了嗎?”
如果這個時候男人回答回去,她心中一點多余的情感都不會衍生出來,畢竟對她而言。男人會離開才是正確的基本操作。
也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男人不僅是秒回了她的信息,就連回答都讓她震驚的一時情緒無法平息。
“說好了我會等你忙完的,所以你現在忙完了嗎?”
看著男人的回答,她內心第一次衍生出了罪惡感,直到現在而言,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去做,絲毫沒有考慮過祁山的情緒。
而男人雖然早就已經看穿了一切,可在面對她時,仍舊表現得單純毫不知情。
可男人越是這樣,缺讓她內心的愧疚感增強,有一瞬間不想繼續這樣下去了。
時間還在一分一秒的轉動,可盯著男人的回答。她卻一時半會不知道應該怎么去回答。
思來想去了良久后,她選擇性的沒有看見,自顧自地回答了一句。
“我這里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好,你先回吧,下次我再約你出來,到時候我請客。”
祁山原本還準備了其他的說辭,可林清霜的一番話,卻讓他準備好的一切都卡在喉嚨里。
這一次的回復遲疑了幾秒鐘,男人的信息這才發送了過來。
“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可以隨時聯系我。”
看著男人的信息,林清霜卻不準備繼續回復,就強迫自己還看面前的文件。
助理剛才說去復印文件了,可離開了這么長時間,怎么還沒有回來。
正當林清霜都準備出去查看情況時,房間的門被人推開,她不假思索的以為是助理,頭都沒抬地直接開口說道。
“資料先放桌子上吧,手頭里的這個我還沒看完。”
隨著話音落地,林清霜瞬間就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空氣中飄蕩著一股似有若無的味道,太像那個人身上的味道。
可下一秒,她還是抬頭看向來人,瞬間屏住呼吸,眼神之中就哭出她的脆弱和恐懼。
果然是他!盛譯行來了。
那天在海邊。他差一點掐死自己,一想到這里,她就控制不住的開始害怕。
“你怎么在這里?”
和盛譯行目光對視的瞬間,她結結巴巴的開口,身體在呈現防護式的警惕。
看著女人猶如受到驚嚇的貓咪一樣,男人微微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步步逼近女人,臉上表情輕挑而又放肆,直接來到辦公桌面前,雙手撐在桌子上,將目光和女人持平。
看著他,林清霜就下意識地咽了咽喉管,此時此刻別說是出謀劃策擺脫逆境,她活躍的思維大腦,在這一刻都無法正常使用。
“你猜猜,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隨著話音落地,男人挑了挑眉,看著她一臉玩味的表情,可如果仔細觀察,是不會錯過眼底因為劇烈的憤怒,而摻雜在其中的怨恨和不甘。
猜得出來男人今天過來的目的,可即便是這樣又能怎么樣。
條件和要求都是男人自己開口提出來的,她被強迫著做完成,可別忘了,做不做的掌握權還在她的手上。
“你讓我做的,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去做了,不知道還有什么地方是讓你不夠滿意的?”
看著盛譯行,她臉上的表情也瞬間沉了下來,渾身充滿了抗拒的姿態,卻還是明知故問地開口說。
而女人的這一舉動,讓原本就沒什么耐心的盛譯行,臉色更加的陰沉。
哪怕刺客兩個人的目光是平視著,可她同樣能夠感受到男人鋪天蓋地而來的壓迫感。
她不喜歡現在的狀態,正準備抽身換個姿勢,男人的手比她更快一步,伸手緊緊地捏著她的下巴,目光狠厲地盯著她看。
“你現在越來越不乖,還是我這段時間對你太好,太放縱你的生活了。”
盛譯行看著她,若有所思地開口說道。
下巴處傳來尖銳的疼痛讓她渾身的肌肉都在顫抖,她目光死死盯著男人的眼睛,蘊含著極大的不甘和屈辱。
她想從男人的禁錮中掙脫,可一想到自己還有把柄在他手中,只能強忍著情緒面對她。
“生氣了?”
男人臉上帶著一抹冷笑,居高臨下地欣賞著女人臉上的表情,感受到了一抹耐人尋味的快感。
看著林清霜猶如案板上的魚肉,哪怕是拼了命的想逃跑,可惜卻沒有那個能力。
“沒有。”
男人赤裸裸的目光讓林清霜覺得惡心至極,她小心隱藏著臉上的表情,咬緊牙關地開口。
男人專門跑來一趟,不會是為了來羞辱她的,既然敢做,她就能沉得住氣應付下來。
果然男人一頓冷嘲熱諷后,看著林清霜仍舊一臉的平靜,眼底之中蘊藏的怒氣越發的強烈。
“我又沒有警告過你,不要和祁山來往,你為什么就是不聽話。”
男人粗糲的手指撫摸著她臉上嬌嫩的肌膚,不斷收緊的指關節,成功在女人臉上留下一道紅痕。
她只覺得下巴的骨頭快要在男人手里捏碎了,可看著男人,她還是露著笑,危險而又妖冶。
“我會去聽我丈夫的話,可你不是他。”
她了解男人的軟肋,刻意為之。什么話能把他激怒,她就偏去說。
果然,隨著她的話音落地,男人的表情瞬間冷卻下來,看著她,眼神中承載著怒氣。
“林清霜,你在找死。”
男人咬牙切齒地說著,手上的力道在不斷加重,她仿佛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這是......你告訴我的說,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瓜葛。”
眼淚在不受控制下流出來,她倔強地看著男人,開口的每個字費盡了力氣。
她知道這樣做的后果,可在男人蔑視的眼神下,她不愿讓自己的尊嚴低賤下來。
大手一揮,男人終于放開了她,而她的身體像一只破碎的蝴蝶,忽然沒了支撐,重重的跌在地上,腳踝處一陣劇烈的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意識更加的清楚。
“你有你想過的生活,我也有我想要的未來。我們說好了互不干涉,你非要把我囚禁在這座有你的城市里,是想讓我像一條低賤的狗,永遠臣服在你的腳下嗎?”
林清霜面如死灰地看著他,即便是坐在地上,態度仍舊不卑不亢,不愿被壓制。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落下來,她緊咬著嘴唇,不喊疼,可五臟六腑卻像移位了一般痛苦。
男人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看著女人的目光復雜而又捉摸不透。
女人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渾身肌肉在用力地緊繃著,看著他平復了情緒,語氣平緩而又沉重。
“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是你先對不起這段婚姻。現在卻反過來指責我。你覺得這樣對我合適嗎?”
她目光緊緊盯著男人的臉,明知道說出這些話的后果,卻控制不住不肯輕易妥協。
“所以你就找了個男人來氣我?讓我感受被戴綠帽子的滋味?”
男人冷嗤一聲,太陽穴附近的青筋暴起,恨不得動手掐死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無論她說什么做什么,永遠都達不到男人滿意的程度,可她不愿去做一只什么也不清不楚的金絲雀。
深吸一口冷氣,壓抑住胸膛處的痛楚,她上前一步靠近男人,指著自己的心臟問他。
“你所做的這一切,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知道我這段時間是怎么過來的嗎?”
眼底的絕望不經意間流露出來,她嘴邊微微上揚,帶著一抹凄慘的笑容。
“我過得生不如死,你呢?你卻享受著沒有我的時光,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
她泣不成聲,說話的音調里帶著顫抖,可眼神卻倔強地看著男人,想要得到一個最終的回答。
她一個人堅持了這么久,照顧著孩子,承擔起公司的責任。
做了這么多事情,她為的就是守護好這個家,做好盛夫人應盡的責任。
可男人的行為卻讓她覺得,自己做的這些都是多余的,沒一點用。
可真的是這樣嗎?她的真心和付出,就那么的低廉不值得被用心對待嗎?
女人的話就如同一把遲鈍的錘子,一下一下地敲擊在男人的心臟上,疼痛也都是后知后覺的。
說不出解釋來,男人看著她,猶豫抬了抬手,最終又選擇放下。
“不要為你的水性楊花找借口。”
等了許久,男人終于開口,可一句話卻將她徹底打進了地獄,漆黑的周圍,再看不見陽光和未來。
“所以啊,你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以后我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更不會出現在你的世界里。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今天就走,永遠不再踏進這座城市一步。”
每一句話她都是認真的,慎重的考慮后做的決定。她可以不再回來,去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城市重新開始,治愈著自己傷痕累累的心。
“你敢離開,我就讓你再也見不到心靈。”
又是這句話做威脅,她冷笑一聲,男人還真是了解她的軟肋。
心靈是她唯一堅持下去的動力和希望,離開心靈,就徹底關上了最后一扇通往光明的路。
她不知道自己還沒說什么,在男人面前,她從頭到尾輸的一敗涂地。
男人的目的已經達到,他沒有猶豫地轉身離開,一個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在她身上停留。
她后知后覺地站了許久,直到助理面色復雜地進來,她空洞的眼神這才有了焦距。
“您沒事吧?”
助理小心翼翼地開口,看向她的目光里帶著膽怯和謹慎。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知道形象已經挽回不過來了,索性就這樣吧。
“沒事,繼續工作。”
回到座位上拿起筆,她才發現自己的手顫抖的寫不出來字,豆大的淚珠落在文件上,打濕了一片。
助理默默的從房間退出去,不敢多言。
而辦公室外,盛譯行身形僵硬地屹立在那里,看到助理出來,這才抬了抬眼皮。
“夫人在工作。”
助理看著男人,畢恭畢敬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