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汐晴,在你的眼里,我始終是一個資格不夠的人,是么?”慕玲瓏問道,其實她并不是真的生氣,也沒有什么沮喪的心態,只是,她依舊不夠了解罷了。
慕玲瓏發現,直到此時,直到讓慕汐晴諸多行跡徹底展現在慕天笙的眼前的這一刻,她依舊完全不能了解慕汐晴的想法。
慕汐晴她的腦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哼,明知故問。”慕汐晴連連冷笑,絲毫不顧及旁邊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慕天笙和沈云暖二人,那往日囂張跋扈、凌駕于他人之上的姿態,如今依然是絲毫不改。
“你在我心里,永遠只是一個下賤女人所生的下賤貨色罷了,我慕汐晴就算被真的趕出家門,也不會向你求救!”
她的語氣中有恨,有傲,有怒,有蠻橫與不甘,但就是沒有如她母親沈云暖一般的懼怕。
慕玲瓏忍不住想,此時導致慕汐晴這幅表現的,究竟是天生的愚蠢,還是干脆的破罐破摔呢?
此時的沈云暖,已經被嚇的面色慘白,如白紙一般,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方才連哭帶嚎才勉強拉回一點點的局勢,竟然會被女兒的區區幾句話,一口氣推出去老遠的距離。
“她沒有資格…你姐姐沒有資格么?”慕天笙怒極反笑,如今臉上的表情,已經扭曲到駭人的地步了:“那你姨娘肚里的孩子有沒有資格呢,那我有沒有資格呢?“
“父親!”慕汐晴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的嘴唇哆嗦著,辯解道:
“那個女人啊,她的身份比慕玲瓏的母親還要卑賤,她能有什么?在懷上這一胎前,她什么也不是,這一胎之后,她也不過是多了個庶子罷了!”
“如此,她便以為自己可以瞧不起人了嗎?以為自己的地位在母親之上嗎?是她主動挑釁我,我氣不過,為何不能給她一點教訓嘗嘗?”
慕汐晴奮力訴說著,幾番言論下來,她仿佛說的極累的樣子,額頭上,腦門上已經全部都是汗水。
“教訓?你那是什么教訓?詩蕓肚子里的孩子沒了!孽種!你是不是想讓我慕家絕后。俊蹦教祗线B聲質問,臉暴青筋,眼珠凸出,極憤怒的樣子。
說來說去,他最關心的,還是自己那個未出世的、不知是男是女的夭折子。
“沒了…沒了……”慕汐晴神色慘白,喃喃幾句,猶如失神一般。
“三妹,因為你的緣故,爹爹未出世的孩子已經…三妹,認錯吧!蹦搅岘囌f道。
“沒了…沒了……”慕汐晴不理也不問,猶自說個不停,宛如入了魔一般。
“三妹?”慕玲瓏也有點急了,慕汐晴這幅樣子,莫不真是受了刺激過大,出了什么岔子吧?
“沒了,是被你給害了!孽女,孽女!你害得我好慘!”慕天笙已經冷笑不止,聲如魔音,直貫腦內。
慕玲瓏只聽的心驚肉跳,她忍不住擔心,慕汐晴是否會因為慕天笙的這幾句話,被刺激的就此瘋狂了。
“沒了就沒了!”卻不料慕汐晴突然一聲大吼,把這膠著一般的糾纏之音打破了。
“賊婆娘,不就是想母憑子貴嗎?”
她的聲音極大,著實嚇到了慕玲瓏一跳,慕玲瓏深吸幾口氣,穩住心緒,她仔細望向慕汐晴,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父親啊,您真可笑,那種女人生的孩子,您居然也看得下?您真認為她會帶來什么好種不成?哈、哈哈,您怪我斷您的香火,我倒覺得,沒有這種香火才是對的起您呢!”
慕汐晴的確從方才的喃喃自語中擺脫出來了,只不過,她如今的樣子,瘋狂的比以前更甚。
“很有意思,你真是很有意思,”慕天笙不住說道,“那你說說,什么樣的香火,倒是對的起我?”
他指了指沈云暖的肚子,“你母親懷里的?”問道。
又指了指慕汐晴,“還是你自己?”又問了一句。
這兩個問題,慕汐晴都沒有回答。她像是預料到了接下來的危險一般,她像是被未發生的事給嚇到了一般,一動也不敢動了。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過,震栗了在場所有人的心。
慕玲瓏定睛一看,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此時慕天笙的手里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根鞭子,大概是旁邊的丫鬟遞過來的。
鞭子劃開沉悶的空氣,發出尖銳的響聲,朝著慕汐晴所在的位置呼嘯而去。
但它卻并未落在慕汐晴身上。
是沈云暖。
她擋在慕汐晴身前,結結實實的替慕汐晴擋住了慕天笙的一鞭子,此時整個人都痛的縮了起來,渾身顫抖不停。
幾乎所有人都慌亂了,包括慕天笙。
沈云暖的肚子里還懷著孩子呢!要是被慕天笙的一鞭子打下來了,那該如何是好?恐怕這慕府從此之后要永無寧日了。
慕天笙手持著鞭子,立在一旁,臉上只有驚愕,半句話也沒說出,宛如被施了定身術一般。
慕汐晴則是滿眼驚懼,宛如不敢相信眼前發生之事一般,她尖叫一聲,昏倒在地。
其他丫鬟小廝則是滿臉煞白,神色驚慌不已,然而懾于慕天笙方才的憤怒,半句話也不敢說,一步也不敢動。
最先反應過來的,反而是慕玲瓏。
“還愣著干什么?”她朝那幾個年長的丫鬟喊道:“小紅!小翠!快扶夫人回房,快請大夫,最好的!”
那幾個丫鬟這才反應過來了,如夢初醒般的點點頭,低下身子便要扶沈云暖回房。
沈云暖此時受了一鞭子的力量,竟然還有說話的力氣,她掙扎著,不讓丫鬟碰她,臉色蒼白,汗如雨下,卻仍然要和慕天笙對話:
“老爺…我求求你,有錯都怪在我身上好了…是我的錯…是賤妾的錯,賤妾管教不周,所以才讓汐晴傷了老爺的心…老爺要打就打在賤妾身上吧!”
她嘴角還留著鮮血,如今掙扎著說出這般慈母之言,更教人聽了于心不忍。
饒是方才盛怒中的慕天笙,如今也有了幾分不安。
“你這樣做什么,你的女兒已經不小了,我懲罰她,你過來擋一鞭子,她沒了記性,也害了你自己,這又有什么用?”
說罷,又像想起來什么了一樣,連聲驚呼道:“啊,還有孩子,你肚子里還有我的孩子,天!要是他也有損傷可如何是好?難道上天真如此冷酷無情,要我慕家兩支煙火都在娘胎里夭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