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沈云暖那邊可有消息？”慕玲瓏拈了一塊銀碟里的紅豆酥。
離沈云暖出事已經過去三天了，如果案件有進展應該丞相這邊會得到消息。
“有。”丞相夫人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聽說大理寺少卿審問的時候，回答的可干脆了，罪行供認不諱。全攬在自己身上，旁人一個沒牽連。”
竟是這樣？慕玲瓏還以為不管怎樣，依沈云暖的性子都會急紅了眼，拖幾個人下水呢。
丞相夫人看著慕玲瓏若有所思的神情，補充道：“許是將死之人其言也善。與其將身邊的心腹都拖下水還不如留著，還能照顧照顧慕汐晴。”
慕玲瓏會意的點點頭，沈云暖這一遭進去，出來的希望就很渺茫了，毒殺正室，欺凌嫡女，這些罪名一扣，半截身子就入了土。
至于證據有無，在大理寺那種地方也不重要了。刑訊逼供的手段比比皆是，況且這次又是慕天笙親自報案，又有丞相府施壓。
想到這里，慕玲瓏幽幽地嘆了口氣。
丞相夫人見狀，連忙握住慕玲瓏的手，輕聲安慰道：“你心里不要有太大壓力，這事本來就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你只是……”
即使這話慕玲瓏明白，但是心里那道坎依舊過不過去。
丞相夫人連忙換了個話題問道：“你父親那邊可有動靜？”
動靜？怕是沒有吧……
“沈云暖走了之后，府里只剩下一個周姨娘，姨娘之身雖擔不了大任，但一些瑣碎的事情現在都是她在處理。”慕玲瓏緩緩道。
“你看你父親有意向把她扶正嗎？”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他的心思我可猜不明白。”慕玲瓏一點也不關心慕天笙風花雪月的事。
“唉對了！那天聽你姨夫說，有人聯名上書彈劾慕天笙，說是指責他家宅不寧。”丞相夫人忽然想起了什么，補充道。
“現在那些大臣還管這些？連人的私房事都管？”慕玲瓏不解。
現代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員，私生活混亂的多了去了，也沒見幾個被抓的。
“玲瓏，你有所不知，自太祖登基以來，就出、臺了律法條文明令禁止官員私生活混亂，尤其是妻妾失秩。”
“妻妾失秩？”慕玲瓏饒有興趣的問道。
沒想到這異世的律法還挺公正的啊！
“違者流放兩年，重者可摘去官帽。”丞相夫人嚴肅的說。
“那慕天笙這次？”沒有外人在場慕玲瓏也就直呼其名了。
“難說，事情可大可小，看他自己會不會變通了，也看他背后之人保不保他。”
背后之人？
朝堂之事，慕玲瓏還是知之甚少。
“他背后之人是誰？”慕玲瓏問道。
丞相夫人也搖搖頭，表示不知，“婦人家這些事都是遠遠避開的，這些也只是只言片語的聽來的。”
慕玲瓏點點頭表示理解。低頭又抿了一口茶，心里有了計較。
丞相夫人走后，玲瓏閣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的客人。
慕春秋和她的生母周詩蕓。
慕玲瓏乍一看，覺得周詩蕓幾日未見，竟像年輕了好幾歲，一改往日的灰頹，整個人容光煥發了起來。
看來這沈云暖出事，周詩蕓壓在身上這多年的大山倒塌，整個人想不輕松都難啊……
“大小姐。”周詩蕓領著慕春秋向慕玲瓏盈盈施了一個禮。
慕玲瓏淡淡點了頭，轉過去吩咐海笛去準備點茶水點心來招待。
待她們母女倆落座后，慕玲瓏仔細的看了看這素未謀面的妹妹。
自重生之后，她也沒瞧見過這妹妹。
聽翠兒說，慕春秋在娘胎里落下了病，一直都是個病怏怏的藥罐子。平日里深居簡出的，沈云暖也較少為難慕春秋，因為根本沒必要。
一個虛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在睡夢中死去的人，沒有任何威脅。
病態的蒼白小臉，弱不禁風的身姿，頗有點林妹妹的風姿。再加上細聲細氣的說話，讓慕玲瓏心里也不禁多了幾分憐惜。
“周姨娘今日來找我所為何事啊？”慕玲瓏遞了一片糖酥給慕春秋，開口道。
周詩蕓猛的起身往地上一跪，驚的慕玲瓏手里的茶水都差點灑了。
這唱的是哪一出？
沈云暖都倒臺了，府里都沒威脅了啊。
看周詩蕓欲言又止的樣子，慕玲瓏心下了然屏退了下人，周圍就她們三人了。周詩蕓這才放心的開口。
“大小姐，從沈云暖悄無聲息的倒臺，我就知道您不簡單，我……”周詩蕓一臉猶豫。
慕玲瓏看著眼前的周詩蕓，全無哪日氣定神閑的樣子。想必是為了慕春秋而來的吧，可是上次不是答應了她了嗎？
“姨娘，你是為了春秋之事而來的吧？”慕玲瓏開口看著周詩蕓瞪大的雙眼。
“我答應你的事自會做到。”
周詩蕓臉色變得很慌張，忙道：“不不不，大小姐有一件事是我從為跟任何人提起過的。”猶豫了一會才補道，“我們家春秋今天說她昨晚夢到了慕府……”
“夢？”慕玲瓏不解問道。
周詩蕓一看慕玲瓏疑惑的神色，連忙壓低了聲音解釋道：“我們家春秋從小體弱多病，睡不安眠，多夢。”
“她六歲那年，跟我說她夢到了慕府掛白布，我當時還斥了她，罵她小孩子家家亂說話，結果沒幾天慕府老太爺就去了。”
“后來有一次說夢到了很多血，有了上次的事情，跟我說的時候我心里半信半疑。”周詩蕓神色變得很哀傷，“結果第二天我就小產了。”
還有這等事？未卜先知？
慕玲瓏心里不相信也得相信，因為她自己就是一個最大的變數。
想到這里，慕玲瓏轉頭，溫和的開口問慕春秋：“春秋，你能告訴我這次你夢到了什么嗎？”
慕春秋有點怯生生的開口回道：“我夢到了慕府一片荒蕪……”
一片荒蕪？
慕玲瓏仔細揣摩著這句話，有點摸不著頭腦。
“能跟我再描述的清楚一點嗎？”
慕春秋好像有點不太愿意想起那個幽森的夢。害怕的閉了閉眼睛。顫聲回道。
“府門口的牌匾掉了下來，四分五裂，黑漆漆院子里空無一人，長滿了荒草。”
“好像在夢里只有姐姐你的院子傳來了聲音，還亮著光。”
“什么聲音，聽的清楚嗎？”慕玲瓏追問道。
“不，不清楚……”看著慕春秋不太愿意再去深想的模樣，慕玲瓏只好作罷。
這個夢究竟有什么意義呢？
僅僅只是簡單的一個噩夢，還是……
跟之前幾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