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是捧著景泰帝賜下的獎賞,從紫禁城里面走出來的。
由于之前李軒就已經(jīng)向上面開過條件了,所以天子的獎勵更接近于榮譽(yù)性質(zhì)。
共是一件明黃色的飛魚服,加四品上騎都尉的勛職,還有一把配著朱紅色刀鞘的繡春刀——必須一提的是,這并不是真正的刀,而是一件圓盤形狀的小法器,直徑不到一寸。往刀柄上一貼,任何刀器就會變成‘繡春刀’的外觀。效果就像是后世游戲里面的‘皮膚’,皮膚不同,游戲人物與裝備的外觀也就不一樣。
在大晉朝,這也是很重要的榮譽(yù),相當(dāng)于古老時的千牛刀,只有天子親近的王公大臣還有繡衣衛(wèi),內(nèi)緝事監(jiān)的高層才能佩戴。
除此之外,還有御前帶刀,賜給金魚袋等等殊榮。
大家好 我們公眾 號每天都會發(fā)現(xiàn)金、點(diǎn)幣紅包 只要關(guān)注就可以領(lǐng)取 年末最后一次福利 請大家抓住機(jī)會 公眾號[書友大本營]
天子知道他初來京城,另給他賜了五十個罪奴,還有二十名御營將士作為護(hù)衛(wèi)——這些人日后都是由朝廷出錢供養(yǎng)。
李軒卻是腹誹不已,他要這些東西又沒用,直接換成錢多好?
不過在走出了紫禁城午門之后,李軒還是喜滋滋的在彭富來與張?jiān)懒w慕的目光中。將升級了的飛魚服換上,又將那小法器貼在了自己的‘碧血雷雀刀’上。他自己聚集了一塊冰鏡照了照,發(fā)現(xiàn)這形象還是蠻帥的。
羅煙此時則若有所思的問道:“李軒你覺得此案,是否太后所為,或者是太子自己以退為進(jìn)?”
“太子應(yīng)該不會做這樣的蠢事,太后的可能性也不大。”李軒說話的同時,又把刀抽出來耍了耍:“畢竟費(fèi)元他們的做法,也是將太子置于死地,萬一太子沒忍住吃了東西呢?不過我沒法百分之百確定。
反正這次的案件有點(diǎn)詭異,此案之后,天子易儲的時間必須推遲;天子也從次輔高谷,戶部尚書蕭磁那里拿到了他想要的軍資,剛才聽他們說,各種物資的價值加起來足有一千五百萬兩,此外蒙兀人也有受益,朝中兩黨之間的裂痕更深,如今只是被天子強(qiáng)行壓下。”
張?jiān)缆勓灾螅筒唤浇且怀榈溃骸奥犇氵@么一說,好像就沒有人吃虧?”
“怎么沒有?他們得到的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彭富來搖著頭:“相較于軍資,我估計(jì)陛下他更想要完成國本的更替;太子雖然爭取到了時間,卻徹底失去天子的信任;蒙兀人雖然進(jìn)一步離間了大晉君臣,可為了皇統(tǒng)之爭,大晉君臣之間遲早還得鬧翻,于少保有了這筆軍資,會將宣府大同一帶的邊防,打造得更加牢不可破。”
樂芊芊眼看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承天門,就插嘴道:“校尉大人,我們接下來我們?nèi)ツ模俊?br>
“當(dāng)然是去朝廷賜給我的靖安伯府,我還沒去過呢。那座府邸正好就在我們六道司的總堂與青龍?zhí)酶浇魈炜梢跃徒ツ沁厛蟮健!?br>
李軒說到這里,就聽到自己肚子里面又在咕嚕嚕的叫。李軒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心想自己咋就變成了個無底洞呢?又想自己吃下去的三頭烤豬,一頭整牛到底去了哪里,肚子居然又癟下去了。
所以他接下來又語聲一轉(zhuǎn):“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得找一家酒樓飯館吃飽了再說——”
可李軒隨后就望見張?jiān)琅c彭富來兩人,都是腆著臉,搓著手‘嘿嘿’的笑。
李軒一看兩人這副模樣就知道究竟,他當(dāng)即嗤笑道:“想要去八大胡同對吧?要去就去,我難道還能拘著你們?不過你們可要小心了,日后只怕會被人揍。”
這兩個二貨,一離開南京城就準(zhǔn)備放飛自我了,看來還沒有被江含韻打夠。
不對,可能正是因離開了江含韻的地盤,兩人就以為他們從此海闊天空。
“那我們就先走一步,如今天色已晚,再不去好姑娘就得被挑走了。”彭富來如蒙大赦,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就放肆這么一天而已!放松放松,順便見識一下那什么八大胡同有什么出奇之處,能否與秦淮河比肩?以后還是得應(yīng)卯當(dāng)班,勤修武道。”
張?jiān)绖t是欲言又止,他很想邀請李軒一起前往,心想他們?nèi)值茉趺茨軌蚍珠_?
可在看了看樂芊芊,望了望男子打扮的羅煙之后,他還是明智的把話吞了回去。這時他再次深刻的意識到,李軒與他們兩個已經(jīng)不是一路人了。
等到張?jiān)琅c彭富來他們策馬加鞭而去,羅煙就看著兩人的背影,意味不明的把玩著她那現(xiàn)于手中的一雙紅袖刀。
李軒沒有注意到羅煙的異常,他感覺自己的肚子更餓了:“現(xiàn)在就只剩下我們?nèi)齻了,還是得去找個地方吃飯——”
語音未落,李軒就聽后方有人喊道:“靖安伯且慢!”
他錯愕回頭,發(fā)現(xiàn)喊他的是那位東宮首領(lǐng)太監(jiān)奚懷恩,這位疾奔過來之后,就又從他的袖中取出一本卷軸,奉到了李軒面前:“此為顏貞卿《告身帖》的摹本,由前代名儒寇平仲所書。奴婢奉太子命,將此物贈于靖安伯,以謝靖安伯大人查明東宮血案之德。”
李軒愣了愣,這才將這摹本接到手中:“請公公代為回復(fù),就說李軒多謝殿下厚賜。”
奚懷恩接下來又深深一禮:“這是奴婢為自己謝的,如非是靖安伯撥云見日,我奚懷恩這次不知會是什么樣的下場——”
而就在這兩人說話的時候,張?jiān)琅c彭富來兩人已經(jīng)出了承天門。
張?jiān)谰秃苓z憾的回頭看:“那家伙咋就這么想不開呢,青樓里面的姑娘多好。”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彭富來搖著頭:“我就擔(dān)心他哪天翻船,然后就殃及池魚。一想到長樂公主,一想到薛天師,一想到江校尉,我現(xiàn)在每天想到都會做噩夢。”
此時彭富來忽然眉頭一皺,看向了眼前。只見一群頂盔摜甲的騎士從對面奔騰而至,來到了他們的面前,其中為首的一人,以打量的目光看著張?jiān)馈?br>
“你是李軒?”
張?jiān)赖拿嫔参⑽⒁荒闹邪瞪纻洌瑫r冷聲回道:“你等是什么人?承天門前意欲何為?我是李軒的——”
他是想說‘我是李軒的兄弟’,可結(jié)果話未說完,對面就有幾團(tuán)白霧噴過來。
張?jiān)琅c彭富來兩人頓時心神一驚,可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驀地眼前一黑,開始陷入暈迷。
張?jiān)赖牡挚沽ι陨詮?qiáng)一點(diǎn),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他迷迷糊糊的聽到旁邊有人議論。
“應(yīng)該是他吧?五重樓境界的修為,身形偉岸,相貌堂堂——”
“你們小心點(diǎn)!這是國舅爺?shù)馁F客,不過得給我控制好了。傳說李軒能夠斬殺李遮天,此人修為哪怕只有五重樓,也不可小覷。”
然后張?jiān)谰吐牪坏绞裁戳耍难矍皬氐紫萑牒诎怠?br>
而此時在承天門內(nèi),李軒才剛把奚懷恩送走。然后他就看著這位太監(jiān)的背影,若有所思道:“顏貞卿的告身帖?這位太子很有意思啊。”
“怎么說?”羅煙讀書少,聽不明白:“我知道顏貞卿是漢唐名儒,書法大家,可怎么就有意思了?”
然后她就見李軒將那告身帖的摹本,展開在她的面前。
羅煙第一眼就只見‘敕:國儲為天下之本,師導(dǎo)乃元良之教。將以本固,必由教先,非求忠賢,何以審諭?光祿大夫行吏部尚書充禮儀使上柱國魯郡開國公顏真卿。
立德踐行,當(dāng)四科之首;其品德操行,四科均優(yōu),懿文碩學(xué),為百氏之宗——’
后面洋洋灑灑,還有一大段,直到‘可令其任太子少師,依前充禮儀使,散官勛封如故’為止。
樂芊芊則解釋道:“這是顏貞卿被冊封為太子少師時,他自書的告身帖。寇平仲則是前趙時的宰相,有扶保太子之功。”
“原來如此。”羅煙明白了:“這是要拉攏你對吧?”
“應(yīng)該就是這個意思。”李軒卻毫不客氣的將這卷軸收起來,心想這告身帖也正氣磅礴,正可代替那把折扇。
那把《正氣歌》的折扇雖好,可是與正本重復(fù)了,而且讀書人的折扇是拿來裝逼的,放在戰(zhàn)甲的經(jīng)匣里面豈非明珠暗投?
接下來他就急不可耐的策騎奔出承天門,此時門外已看不到張?jiān)纼扇说纳碛傲恕K蛋祿u頭,心想這兩個家伙真是色鬼投胎。
然后他也沒多想,直往東邊的長安左門方向馳去。
李軒早就聽人說過,在北京城內(nèi),好吃的酒樓,都集中在大時雍坊,小時雍坊與南熏坊等地,這附近也都是達(dá)官貴人,朝廷勛貴的居所。
而御賜的靖安伯府,也就在南熏坊。這里與詹事府,翰林院,六部衙門都很近,所以也是文人騷客的匯聚之所。
可此刻已接近宵禁時分,絕大多數(shù)的酒樓飯館都已關(guān)門歇業(yè)。李軒逛了好幾條街,才在詹事府的附近找到了一座外觀精致典雅的酒樓,居然在深夜時分,還燈火輝煌。
李軒就如久旱遇甘霖,當(dāng)即沖上頂樓要了個雅座,然后就點(diǎn)了一大堆的東西,開始狂吃海喝。
“你到底怎么回事?”羅煙匪夷所思,更加不解了:“怎么食量就變得這么大?”
李軒沒說話,只把自己那已經(jīng)出現(xiàn)更多金色絲線的手臂展示給羅煙,后者看了眼,就不禁錯愕:“這又是什么?”
“是饕餮與武曲破軍。”
李軒用秘語之法說完這句,就又猛力的吃著一只靈鱉腿。這個酒樓有不少山珍海味售賣,這百年靈鱉的肉,可比普通的豬牛更補(bǔ)。
羅煙則是愣了愣,然后就倒吸了一口寒氣。她聽李軒說過當(dāng)日孝陵一戰(zhàn)的詳細(xì)情況,知道‘兇獸饕餮’與‘武曲破軍’是何物。
那可是晉太祖耗費(fèi)大量國力,又在他的墓里面祭養(yǎng)了二百六十多年的仙寶。
“也對,這樣的至寶,沒可能這么輕易損毀的。”
羅煙又斜眼看著李軒:“真便宜了你。”
李軒沒再說話,他直到外面敲響了三更鑼,才終于感覺肚腹?jié)M足。然后他就把店小二喊了過來:“結(jié)賬吧,多少錢!對了,再給我打包兩條烤龍鱷,你們這里應(yīng)該還有吧?”
他是擔(dān)心今天晚上還會餓,所以預(yù)先準(zhǔn)備。
“有的!客人稍候,稍后我們就給您包好,我們山味樓什么樣的山珍海味沒有?”那店小二點(diǎn)頭哈腰的說完之后,就笑瞇瞇的撥打著算盤:“承惠共紋銀四千二百二十七兩。”
李軒不由得驚掉了下巴,心想自己竟然吃了這么多?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須彌戒,然后臉色就古怪了起來。上次斬殺李遮天之后,六道司給他的那些賞銀,都被冷雨柔要去‘贊助’了。還有官府那邊的二十多萬兩,如今正在走程序。他現(xiàn)在居然身無分文,行走的錢袋彭富來也不在身邊——
“四千二百二十七兩紋銀?你們怎么算的?這么貴?”
店小二就不滿的皺眉:“客官,我們酒樓可是山味樓,客官可以在京城中打聽打聽。我們從來都是明碼標(biāo)價,誠實(shí)無欺。
且你看看外面,我們北邊就是詹事府,南邊就是玉河中橋,過了橋就是六部衙門,翰林院,鴻臚寺等等,似這樣的地段,手藝差一點(diǎn)的酒樓待得下去,飯菜能便宜得了嗎?”
李軒往四面掃了一眼,心想對啊,后世那些六星級,七星級的酒店,吃一餐怕也得上萬。
他想了想,就觍著臉看羅煙:“煙兒,不如你先借我一些錢結(jié)賬,過些天我就還你。”
羅煙正對他一肚子怨氣,此時就存心想要這家伙好看,她的當(dāng)即目波流轉(zhuǎn),看向外面的金水河:“校尉大人說笑了,我羅煙不過是一介小小的伏魔都尉,養(yǎng)活自己都愁,哪來那么多錢借你?對了,校尉你之前還說要請我吃飯慰勞我的。”
李軒一陣磨牙,然后就笑盈盈的轉(zhuǎn)頭看樂芊芊:“芊芊,你有錢沒有?”
“我的錢之前都拿去買符箓了,”樂芊芊很后悔也很慌張,她想了想,就把自己手上的一枚戒指放在桌上:“要不我將這東西抵押在這里,等我們明天籌到錢再來結(jié)賬。”
羅煙則把芊芊的戒指又拿了回來,同時睨了李軒一眼:“你別欺負(fù)芊芊,你之前在溫柔鄉(xiāng)快活的時候,怎么就沒想到我們?把你的相好喊過來結(jié)賬啊。”
李軒不由啞然無言,說不出話來,心想這是吃醋了吧?
這個時候,旁邊桌上坐著一群文人騷客里面,就有人發(fā)出一聲嗤笑:“沒錢就別來這山味樓,還要找女人要錢結(jié)賬,吃軟飯的吧?”
李軒就冷眼看了那人一眼,心想我吃軟飯我樂意,你管得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