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云錦慘然一笑。
“你不知道三年來我過得有多痛苦,是這個孩子給我帶來了希望,他是我的一切,我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說完,不等司徒冽說些什么,云錦便跌跌撞撞的向暖閣跑去。
沈輕舟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卻不知道該幫是誰說話。
作為朋友,他希望云錦余下不多的時日過得快樂舒適,但作為一個大夫,沈輕舟知道即便沒有這個孩子,也不一定能夠找到治好云錦的辦法。
沈輕舟看著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時卻是一臉頹然的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
緩緩開口:“云錦的性子你比我更了解她,現在唯一的辦法,便是你去與云錦好好談談。”
沈輕舟說完,邊轉身離開暖閣,去了芙蓉苑的書房為云錦開方子,只留一個頹然的司徒冽坐在臺階上。
如果那一晚,他沒有強迫云錦,這個孩子也不會有,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的事情了。
可現在后悔已經來不及,想到自己曾經對云錦所做的種種折磨,司徒冽竟連面對她的勇氣也沒有。
自己征戰沙場多年也未曾怕過任何一場戰事,一個敵軍,現如今,他真的好怕失去云錦,失去他此生最愛。
他從來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可這是第一次,他不得不放棄自己想要的。
征戰沙場時他就像一個劊子手,雙手沾滿了鮮血,現在連自己的孩子也要親手死在自己的手里。
思忖間,司徒冽自嘲的笑了起來,一拳重重的砸到了地板上,頓時拳頭鮮血淋漓。
云錦貼著門板坐下,聽到外面的動靜,長長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卻只是緊咬著唇,無聲的哭著。
為什么,一切的不幸都要降臨在她的身上?
……
云父出現在司徒府時,云錦正在做著小衣裳,平日里父女兩本就不親近,此時相見,也不過是相對無言。
“云錦,你……”看著云錦隆起的小腹,云父似乎有些意外,
“女兒身體已經好多了,有勞父親掛懷。”云錦努力擠出笑,這笑掛在蒼白的臉上比哭還難看。
云父交握著手,欲言又止了幾番,終是忍不住開口道:“你應該還不知道吧,京都出事了。”
云錦動作一頓,針直直的扎進了纖細的手指,猩紅的血珠冒出來,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陛下這幾日已經臥床不起了,太子向來不受寵,如今劉貴妃的三皇子勢力如日中天,可司徒冽卻站錯了隊,現三皇子大權在握。太子、司徒冽一黨勢必敗落,再這樣下去,我們云家說不定也會受到牽連。”
云父語重心長的說著,見云錦始終都是波瀾不驚的模樣,忍不住懷疑云錦到底有沒有在聽他說話。
“云錦,若你能弄到司徒冽號令三軍的虎符,只要有了虎符,那些軍隊就為我們所用,我們云家肯定不會有事的。”
云父有些激動的看著云錦,眼底閃過一絲貪婪。
云錦錯愕的抬起頭看著自己的父親,想也不想便拒絕道:“不……”
她怎么會不明白虎符對于司徒冽來說意味著什么,卻不說丟失虎符是滅門大罪,如果沒有虎符,司徒冽便無法號令三軍,那樣就真的是四面楚歌了。
“他現在隨時都會戰敗,你跟著他只有死路一條,但只要你有虎符,三皇子便會保云家上安然無恙,別忘了,你是云家的女兒!”
云父有些氣急敗壞,但很快又平復,只見他放緩語氣對云錦說:“云錦,你別忘了,你母親的死是誰害的。”
云錦神色恍惚。
她以為自己可以忘記仇恨,可是當云父這樣直接的將她的傷口撕開時,才發現傷口鮮血淋漓。
母親的死是她的心結,更是她與司徒冽之間怎么也沒有辦法逾越的鴻溝,何況他現在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她怎么敢奢求更多。
“為父言盡于此,明日我再上門時,不管怎樣,我一定要看到虎符在你手里。”說罷,云父甩手離去。
云錦抱緊雙膝靠在床邊。
她恨司徒冽,卻無法忍心去傷害他,更沒有辦法親手將再他推入絕境。
唯一的辦法只有……
沈輕舟將熬好的藥送到暖閣時,見云錦立在窗邊失神的看著天空,忍不住奇怪。
“你在看什么?”
“京都已經開始亂了呢,我好像聽到了哭喊聲。”
云錦喃喃開口:“京都繁華之地,爭斗從來沒有停過,五年前如此,現在也如此。”
“這一次不知道京都又將有什么樣的格局。”沈輕舟將藥放下。
“藥我給你熬好了,你現在有著身孕,不宜過度憂思煩慮,過來把藥喝了。”
“帝王之爭,總會會有許多無辜的人的犧牲。”云錦失神的說著:“輕舟,你能不能幫幫我,帶我離開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