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遠的手藝是真的沒話說,一碗瘦肉粥香出了境界。
“喂,你今年多少歲數啊?我叫你大哥還是叫你大叔?”
雷遠神色如常,“歲數還是挺大的,不過還是叫哥吧,哎呀隨便你。”
“你別占我便宜啊?”林川有點不放心,別是那種天然毛發旺盛的類型,那這一把大胡子可是欺騙性夠強的,說不定也就比自己大幾歲。
“哈哈哈,不能夠。”
“那好吧,狼叔好。”林川對這個金剛狼的外號印象深刻。
雷遠揉了揉自己太陽穴,“你小子那天記住了是吧。”
“哈哈哈,是啊是啊。金剛狼誒,還不夠你吊的?”林川笑嘻嘻的說道。
“別別別,千萬別再提了行嗎。”雷遠似乎對這個外號意見很大,十分不情愿。
“好的狼叔,沒問題狼叔。”林川躺在床上笑的很開心,一不小心又動了傷處,不禁痛呼。
兩個人都不是少言寡語的類型,聊了沒一會,距離已經拉近了不少。林川憋了很久的問題終于還是問了出來。
“狼叔,你跟那個老頭,是變異人嗎?”
雷遠撓了撓頭,略一遲疑之后還是回答了,“差不多吧。也有些區別。你就把我當羅根吧。”
“吹吧你就,感覺你比較弱。”林川雖然已經看過了那天夜里兩人的交手,但眼前的金剛狼只能說太過平易近人,有些難以置信,印象里的金剛狼,大概就是鐵漢柔情那種類型,但眼前這個,明顯不是金剛狼,儼然是個逗比。
“哈哈,是差了點。”雷遠倒是也不介意。
林川摸摸自己身上的繃帶:“那個槍手呢?你認識他嗎?”
雷遠沉默不語,搖搖頭。半晌,“我不知道。”
“好吧,算啦,反正沒死。”
“狼叔你是要出門嗎?”
林川看見雷遠換了一身衣服,厚實的大風衣,里面一套緊身的夾克,一副要出門的打扮。
“恩,出門辦點事,你好好休息,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你什么時候回來。”稍稍一頓,“啊,狼叔你那天有沒有幫我把超市的門鎖了。”
“說不準,晚上八九點左右吧。超市那天沒注意,我今天過去看一眼。”
“好吧。。。”,林川有點猶豫的問道,“這才剛過中午呢,我晚飯咋辦。”
“你現在進食不能太多。我晚上回來再說。”雷遠揮揮手,“有人來的話就說我出門了,讓他過幾天再來。”
“好噠狼叔。”林川也明白自己大病之軀,確實不應該貪口腹之欲。
雷遠給林川又倒了杯水放在床頭,“少喝點。”
林川沒太明白,但還是應了一句,“啊,好。”
“那我可走了。”
雷遠開門走了出去,輕輕合上門,咔噠一聲輕響,屋里就只剩林川一個人。
“呼。”林川舒了口氣。
人在獨自一人的環境里總是會想很多東西,但林川心里那點戒備之心也終于松了下來,雖然雷遠看起來真的是個好人,但是畢竟只是第一次見面,要說心里毫無防備,那也不太可能,林川二十多歲的人,經歷還是有一點的。
整理了一整理自己現在的情況,林川倒是發現其實還好,學校那里請過假了,暫時可以不用去,超市老板聯系不上,門也已經鎖了,等老板那邊的電話吧,超市被打爛了也不能怪到自己頭上。
心定下來之后人也變得松散了,百無聊賴的打開了電視。
整整一個下午林川的時間都消磨在電視上面,窗外的太陽從當空到西下。林川終于玩夠了,一抬頭,窗外已經黑了,城市的霓虹已經亮了起來。林川看著窗外的燈火闌珊,驚訝自己的心中竟然如此平靜,有些不解,但也沒有太過系懷。
認識了雷遠之后,這城市好像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座城市了。那片燈光之后,藏著多少個雷遠呢,又有多少人,像那天的自己一樣,不聲不響的遭遇那另一個世界,會死嗎?或者融入那個世界?
林川搖搖頭,多想無益,且過著吧。
話不多說,先來一局某某榮耀吧。我林某人的李白已經饑渴難耐啦。
晚上7點多的時候,雷遠回來了,拎著個箱子。把箱子放下問林川,“餓了沒?”
“倒是真不餓。”
“恩,剛受了傷,胃口會小,正常,晚飯我給你換個花樣。”
林川一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中午的粥還有剩下吧,給我熱熱就行。”
“反正你也不餓,稍微等會的。”雷遠把外套脫下來掛在門口,換上拖鞋,系了個圍裙就往廚房里走。
林川不再說話,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對雷遠的手藝又有些期待,“恩。”低低的應了一聲。
“白天在屋里呆著還習慣吧?”雷遠一邊在廚房開始忙活一邊跟林川聊天。
“挺好的,打打游戲看看電視,時間過得挺快的。”
“恩,下午我順路幫你找了個護工,說是明天上午過來。那公司應該是挺專業的。”
林川覺得雷遠還是挺細心的。一邊聊著一邊林川又換了個臺,正好是新聞的時間。
“接下來是一起發生在本市的盜搶案,新華路上的一家商店櫥窗被人破壞,現場有火燒的跡象,地上還有一些血跡,有數額不大的財物損失。警方目前還沒有聯系上這家商店的主人。陽城TV會為您持續關注此次事件。。。”
林川有些疑惑,自己的電話老板也不再服務區,甚至連警察也聯系不上他,老板到底去了哪里呢?
雷遠聽到電視的聲音,“啊我忘了跟你說了,超市里黃線都拉上了,應該就快查到你頭上了,可能會傳訊你到警察局協助調查。一會咱倆合計合計,想個說法,統一口徑。”
林川這里有點慌張,畢竟長這么大還沒進過局子,對未來幾天可以預見的警察問詢有點緊張。
“沒事,你就是個證人,警察不會把你怎么樣的。”雷遠一邊顛勺一邊安慰林川,“那個老頭不是什么好人,你直接把鍋甩給他吧?,就說他搶劫。”
“那我傷口怎么解釋啊?那地上應該還有血呢。那槍不是老頭開的啊。”
雷遠摸了摸鼻子,“要把復雜的問題簡單化,這口鍋還是讓他背著吧,老頭持槍搶劫。”
“那我受了傷為啥不報警呢?”
“就說老頭持槍搶劫之后用你家人威脅讓你不能報警。”
“我怎么離開現場的呢?”
“身殘志堅毅力頑強,自己走回去的。”
“行吧···”林川語氣放緩,“狼叔啊。”
“又咋了?差不多了吧,還有啥細節?”
“我想,上···廁···所···。”
雷遠呆滯了幾秒。
“哈哈哈。行,我架著你去。”
上完廁所林川感覺自己幾乎已經完全喪失了一個成年人的尊嚴了,讓人架著尿尿感覺實在絕佳,想死。
“別矯情啦,誰還沒個尷尬的時候,我都不嫌棄你,你臉紅個屁。”
雷遠笑過了之后倒是神情自然,似是確實看得很平常。
“恩···”林川還是有點低落,感覺不太好意思看雷遠。
半小時后,雷遠的玉米南瓜粥又做好了。
雷遠把粥端到窗前,很嫻熟的搬了個凳子,拿起勺子舀了一勺,“來吧,別客氣啦。”
林川對于嗟來之食還是很有志氣的。
默默地把一碗粥干了。
看著雷遠忙前忙后的收拾,林川心里十分感激。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間,“狼叔我睡床上你睡哪啊?”
“啊,你那屋本來是別人睡的,很久沒人住了,我睡另一間。”
林川有點異樣的感覺,誰的床啊。
好在林川不認床,苦孩子出身沒有那么多矯情,到哪都能睡,在超市的時候就在后面小倉庫的鋼絲床上,也睡得挺香。
不過昨天雷遠說請了專業的護工,哎呀,會不會是漂亮的小姐姐呢?希望不是個兇巴巴的老阿姨吧···
胡思亂想間林川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