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溫鈺頓時從昏沉狀態中清醒過來:“國師,舒無畏是國之大將,若無真憑實據可不能妄言誹謗呀!”
桐州軍防的就是戎羌,要是桐州都護竟與戎羌人有勾結,帝國的西境就要不保,然后整個大乾就都得完球!
自穿過來后溫鈺千怕萬怕,怕的就是賠上自己小命,聽百里長蹊說起這機密神情頓時認真許多。
百里長蹊嘆了口氣:“臣也難以相信這事,但這一二年間我朝出了戎羌的間者,桐州都護府與之大有關系!
原來與戎羌人源源不斷往大乾朝派遣間諜一樣,大乾朝也一直往戎羌部派間者的。其中有那么一批間者還受到戎羌大王寵信,做到了相當高層的位置。近半年來這批間者回報:桐州軍與戎羌人交往甚密,常一起作戲上奏捷報、騙取朝廷的封賞,甚至還勾結著要打開大乾邊境放入戎羌人,把整個帝國西境分而治之,桐州自成一國,新國的國主自然就是桐州都護。
這個分·裂·國·家的計劃聽得溫鈺驚心動魄——真是要死!自己是無所謂國土大小的,可要是真搞·分·裂,國家不一樣混亂,時局不一樣動蕩,他的命運不還是往順德帝的軌跡滑去么……
于是他趕緊打斷百里長蹊:“不對呀國師,這些是戎羌人那邊傳來的消息,萬一其實那些戎羌部的間者身份暴·露或反了水,故意用這反間計離心我大乾君臣,有心壞我大乾的萬里長城呢?”
“臣一開始也這么想。”百里長蹊點點頭:“可按間者們傳來的消息,與戎羌人傳遞消息的使者,拿的正是虎符印信呀!
溫鈺頓時啞了。虎符,大乾軍中傳遞消息的憑證,桐州軍的虎符一半在朝廷璽符郎處保管,一半在桐州都護府。如果用上虎符印信,但確實是出自大乾無疑了。
可想想溫鈺還不死心:“會不會是朝廷這邊出了茬子,流出印信被人利用?呃,朕是說桐州都護若真使用這么要緊的東西,被人發現不是太傻了嗎?”
“陛下呀!卑倮镩L蹊輕笑:“朝廷虎符和桐州虎符陰陽不同,朝廷藏的是陽面,桐州藏的是陰面,天下唯此一個,旁人萬萬仿制不來。戎羌人所得的正是陰面的印信。臣再怎么不喜舒無畏,也不會拿這個開玩笑的!
溫鈺的心徹底沉下來:“所以國師催促朕召舒無畏進京其實為的這個?”
“沒錯。”百里長蹊再次點頭:“此事機密,臣不便在朝堂上商議此事,只能想方設法以其他罪名把舒無畏下廷尉,再慢慢審理!
原來如此。
溫鈺只覺心中墜滿了鉛,萬萬沒想到呀。自己自穿來后百般地委屈求全避免各方紛爭,到頭來還是逃不掉朝堂上的那些事。桐州都護竟然是戎羌人的間者?這個嫌疑已到面前,他身為天子是怎么也不能裝看不見了。
“國師打算怎么辦?若以莫須有的罪名把桐州都護下廷尉,朕恐怕寒了桐州軍的心,天下要起大亂!
這是《壯哉乾元》大綱中預示的,也是他竭力要阻止的。
“現在直接把舒無畏下廷尉自然不妥,陛下可先把他留在穎都、切斷他與桐州軍的聯系,朝廷再暗暗查探!
舒無畏已回到了他的寓所。
他是盔明甲亮的去,衣衫不整的回,更兼披個花里胡哨的百鳥羽裘,桐州諸將一看到他都驚呆了。
“頭兒。”赫連格過來牽他的馬:“究竟出什么事?”
舒無畏被圍困時從人也被拘捕,因此他們都不知秋澗堂中發生何事;舒無畏一夜未歸,秋澗堂只說都護醉了,他們無法進入,整整著急了一夜。
哈哈一笑,舒無畏告訴他們:“沒出什么,就是到月下軒中呆了一夜!
“月下軒?”李敬先心中打個咯噔:“那不是陛下行宮?將軍身上這件羽裘看著像內造的物件——難道將軍昨夜和陛下一起?”
“沒錯!笔鏌o畏點點頭,笑著把夜來的事告訴他們,桐州諸將都是又笑又怒。
“朝廷太不講理!”赫連格首先嚷起來:“我們在邊境出生入死地打仗,朝廷還處處挑我們的刺兒!頭兒,我們這就回桐州,占山為王反他娘,再不受朝廷這口鳥氣!”
赫連格性情粗暴,前一世舒無畏入獄后是他第一個挑起大旗攻破穎都,此時聽舒無畏受的這一場委屈頓時忍不住了。
李敬先忙攔住他:“赫連輕聲,眼下還未到那般田地!彪S即皺起眉:“我不明白朝廷為何要如此針對將軍,但赫連說的是對的,朝廷對將軍不敬,便是不把桐州放在眼里。前不久春狩獵場上剛出了虎妖,現在國師又針對將軍,穎都已成是非之地。不如我們讓人扮作將軍樣貌、稱病閉門不出,將軍就喬裝打扮,返回桐州去吧!
他們已在商議著怎樣讓舒無畏趕緊逃走,舒無畏已大笑起來:“不必!
“我有一樁事大為疑惑,昨夜剛剛得到線索正好順著追查,是不能就這樣逃走的!彼亚餄咎脙瓤苄M爬到白衣少年身上的事說了一遍:“當時那蟲子撲向那白衣少年,顯然那就是放出傀儡蠱的原主——百里長蹊竟然和放蠱謀害陛下的人有勾結,陛下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自己已錯過錯失一世了。重生的一世,不能再把他獨自留在權勢爭斗的核心。
“頭兒是要留下來提醒皇帝?”赫連格的嘴張成了一個圓,半晌才擠出一句話:“頭兒對皇帝……真這么忠心?”
“都護一向忠君愛國。”李敬先忙攔住他的話,轉而說道:“那蠱雖被國師收回去了,好在越人還在,我們按這條線索,應能把那放蠱的少年揪出來!
于是他們派人去叫越人,沒想到來人很快回報:“稟將軍,那越人死了!
“怎么突然就死了?”舒無畏吃了一驚,連忙問。
“不知怎么死的!眮砣藫狭藫项^:“就是從昨夜起就沒出來。剛剛因將軍叫他破門去看,才發現他死了!
舒無畏忙帶著李敬先和赫連格來到越人住所,看到尸首七竅流血死得十分猙獰,狠狠咬上了牙:“是反噬。那白衣少年的功力遠在這越人之上,因而弄死蠱蟲時也把那反噬之力返回到這越人身上。我昨夜該搶著捉住他的!”
于是人證物證全無,舒無畏一時間再沒什么辦法證明百里長蹊的野心,氣得將屋中一張桌子劈成兩半。桐州諸將正商議著該怎么追查,忽然有人來報。
“稟將軍:陛下身邊的青鸞公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