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鈴。”
宋安寧是一陣急促的手機來電鈴聲吵醒的，她睜開惺忪的雙眼，手機屏幕上閃爍著一串陌生的號碼。
她本來不想接的，這種陌生的來電，除了推銷就是騷擾，對方卻很有耐心，不知疲倦地打了一遍又一遍。
蒙在被子底下的宋安寧，最后一點睡意也被驅散開了，她索性接了起來，反正現在是無業游民，不差這會功夫。
“喂，哪位？”
“您好，請問是宋安寧小姐嗎？”電話那頭是一記甜美的聲音。
說話這么官方，難倒是哪家公司的秘書？做過這個行業的宋安寧在心里到。
她稍稍清了清喉嚨，聲音也清脆了起來，“我是。”
“這里是華豐廣告創意有限公司，我是助理小艾，我們收到您在網上發布的簡歷，覺得您很適合我們公司的董事長秘書一職，請問您有興趣過來面試嗎？”
助理小艾在電話那頭拍噼里啪啦地說了一堆，宋安寧挑出重點。
華豐公司？秘書？面試？
她這陣子是有在網上投簡歷，投的公司太多，她自己也亂的。
“可以，那你待會把地址和時間發到我手機。”職業病的驅使，宋安寧干脆利落地交代道，電話那頭的女助理好半天才恍過來。
“好的好的，我這就給您發過去。”
掛了電話的宋安寧從床上爬了起來，洗漱一番之后，女助理已經把信息發到她手機。
她拿起來一看。
【銀河大廈A座701，上午十點準時面試。】
真是不合格的助理，連條信息都發不好，待她留意到十點鐘面試的時候，她便懷疑，這個小助理是不是純心整她。
現在已經是九點半了，所幸銀河大廈離御景園不遠。
她簡單化了個淡妝，換了套職業裝，便拿著之前準備好的簡歷出門，直接驅車前往銀河大廈。
二十分鐘后，她根據女助理發的信息來到銀河大廈A座，她在大廳的時候瞟了一眼辦公樓鳥瞰圖。
怎么沒有那家公司？難道是那個不稱職的女助理發錯了？
她去前臺詢問的時候，工作人員告知她，那家公司在B座。
“……”
她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已經是九點五十分，她連埋怨那個女助理的時間都沒有了。
好不容易找到那家公司的時候，一到門門，就聽到一記耳熟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我故意把她安排在十點鐘，九點半通知她，而且啊，我把公司地址寫到A座去了。”是剛才電話里的那個女助理。
“小艾姐，你真是太機智了。”
女助理一臉得意洋洋，正跟旁邊的另一名女員工繼續吹噓著：“誰叫她那么囂張，不過是來應聘個秘書，嘚瑟什么呀？等著啊，現在已經五十八分了，十點一到我就去跟老總說她來不了……”
“助理小姐，我來應聘。”
知道真相的宋安寧原本是不想進去的，加上公司的規模不大，一層辦公樓的格局，里面員工撐死也就一百人。
這個女助理成功激怒了她，讓她還是忍不住邁開腳步，當場打她臉。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背對著她的女助理怔了怔，不敢回過頭去，畢竟在電話里，宋安寧的氣場已經夠威懾了。
旁邊扎著丸子頭的女職員推了推助理小艾，小心翼翼地問道：“小艾姐，這該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來應聘秘書的人吧？”
小艾還沒想好怎么圓場的時候，宋安寧落落大方地走了進來。
“是的，我來應聘秘書一職。”
她的腳上踩著一雙七公分的高跟鞋，原本的身高優勢，讓她站在兩個女員工面前，明顯高出她們半個頭。
她的視線落在那個女助理的身上，跟安琪一樣的貨色，她心里想著。
女助理穿著一套顯身材的緊身裙，一頭金黃色的大波浪卷發，花枝招展的打扮卻在宋安寧的面前，收斂了剛才的銳氣。
“你……你好，你就是宋小姐吧？”
在莫氏那個女員工多得可以用唾沫星子淹死一個人的大公司，宋安寧終于修煉出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逆來順受永遠會被踩在腳底下。
她直接忽略了小艾伸過來的那只想以示友好的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挑挑眉說道：“助理小艾是嗎？你們公司就是這樣對待新來的員工嗎？故意掐點通知面試，還故意寫錯公司地址？”
助理小艾心虛地把頭低了下去，事到如今，她確實沒什么好解釋。
“下一位應聘者，宋安寧小姐，宋小姐有在場嗎？”
隔壁辦公室的面試正如火如荼進行，一個女職員拿著簡歷走出來叫號，宋安寧也懶得跟女助理講大道理，直接大步流星地往面試廳走去。
“咚咚咚。”
她的手指在實木門上頗有節奏感的敲了幾下。
“請進。”
得到應允她走了進去，偌大的面試廳，里面就兩個面試官。
她抬眸，在看到面試席上坐著的陸遠的時候，眼神閃爍了幾下，有一種轉身就走的沖動。
陸遠跟宋安心一樣視她為眼中釘，上次她又利用他來得知宋安心上班的地方，這次他一定會想辦法讓她無法通過面試。
穿著西裝革領，看起來一副正人君子的陸遠倒是沒有表現出異常，宋安寧的簡歷他已經看過了，也是他提議讓她過來面試。
至于他這么做的目的，沒有人知道。
“請坐吧，宋小姐。”旁邊那位戴著眼鏡的女面試官示意她坐下。
她來不及思考了，輕輕地點點頭，在陸遠和女面試官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陸遠的面目就這在這個時候猙獰了起來。
他手里拿著宋安寧的簡歷，看向她，一臉的不屑，嘴角的笑容更是嘲諷。
“H大社科系畢業，宋小姐學歷背景很好嘛。”
宋安寧沒有搭話，陸遠便接著往下講，語氣更是得寸進尺地陰陽怪氣。
“曾是莫氏集團的首席秘書，呵，宋小姐，恐怕我們公司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臉旁邊的女面試官都覺得蹊蹺。
她是看過宋安寧簡歷的，各方面都很好，陸遠實在沒必要這樣說話帶刺。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有些不耐煩地提醒道：“陸主管，還是我來吧。”
陸主管？陸遠竟然是這家公司的主管，還真是冤家路窄，宋安寧不覺在心里冷冷一笑。
陸遠聽到旁邊資質比他大的女面試官發話，也不好再說些什么。
“宋小姐的簡歷我們都看過，各方面條件確實不錯，只是，我有個問題一直沒搞懂。”女面試官厚厚鏡片下的雙眼充滿疑惑地看著宋安寧。
前一陣子因為設計稿的事，宋安寧被推上風口浪尖，她大概也知道面試官的下一個問題是什么。
“請講。”她謙虛一笑。
女面試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思索了一下，最終還是問道。
“宋小姐之前在莫氏集團當過首席秘書，按理說，不論是公司還是職業對于宋小姐來說，都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選擇，請問宋小姐為什么會離開呢？”
女面試官的話說得很委婉，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給莫總裁革職的。
宋安寧的眼神閃爍了幾下，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畢竟這件事牽扯得太多。
“莫氏集團對于我來說確實是一個不錯的發展平臺，但是在這樣的公司壓力和工作量也同樣成正比……”
她的話還沒說完，陸遠就站了起來，“你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誰不知道你是被革職的，還在這里裝什么清高？”
陸遠會是這種反應也是在宋安寧預料之中，她也站了起來，一臉坦蕩地看著他。
陸遠的分貝太高，面試廳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人過來，這場戰勢必還是要打的。
“陸主管是嗎？你是莫氏的員工嗎？對我之前的事這么了解？你今天的目的是招聘秘書還是試圖了解一個人的隱私呢？”
相比陸遠臉上的青筋暴跳，宋安寧顯得淡定得多。
外面圍觀的面試者議論紛紛。
“怎么和面試官吵起來了？”
“聽她的意思應該是那個面試官出言不敬。”
“對對對，我剛剛聽到他說人家裝清高，這種公司主管級別都能說出這種話，能好到哪去？”
陸遠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太心急，沒有為公司的門面著想。
他的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剛想丟下面試往門外走去的時候，宋安寧卻攔住了他。
“既然陸主管對我被革職的事那么感興趣那我們就好好聊一聊，就在這吧，當這大家的面，也好做個公證。”
宋安寧的嘴角向上揚了揚，笑得一臉坦蕩。
陸遠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幾分遲疑，他搞不懂這個宋安寧又想干什么。
陸遠，別怪我把事情鬧大，是你自找的！宋安寧在心里想著，從包包里拿出了手機。
“陸主管的妻子宋安心，想必大家應該都知道。”
察覺到不對勁的陸遠回過神來，宋安寧已經把手機拿出來，里面正是妻子宋安心潛入莫氏偷設計稿的視頻。
認出是莫氏集團秘書處的人驚呼一聲：“那不是莫氏集團嗎？難道里面那個女人是去偷設計稿的？”
“那個人好像是陸主管的妻子宋安心，她上次來過公司的，我認得。”
撲面而來的議論，陸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看向宋安寧，氣得兩邊的咬肌顫了顫。
“宋安寧，你少在這蠱惑人心，你被趕出莫氏，大家都知道是你把設計稿賣給對手公司，是你出賣了公司機密，你這種人去哪家公司都不會有人要的。”
這件事帶給她的影響已經夠大了，她已經無所謂再被誹謗一次，只是，這一次……
她的腦海里出現莫承灝那張冷漠帥氣的面孔來，莫承灝，這一次一定要讓你還我一個清白！
她看向陸遠，依舊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你說得沒錯，莫氏集團把握開除確實是因為設計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