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之患?”林輕歌用語調表達了自己的疑問。
王苦笑,說道:“任何人都不會喜歡手中的傀儡超出自己的掌控,就算是號稱神的存在,也不行。”
他悠悠地嘆了口氣,語氣中竟顯出一絲得意,接著道:“我因為吞噬了別人的魂魄后,便可以獲得對方的靈魔之力以及術法能力。所以,我變得越來越強大,強大到連神都開始擔憂自己對我的掌控力度。”
“一個無法完全掌控的傀儡,并不是一個好傀儡。從很久以前我便知道,隨著我的日益強大,真神對我下手必然是早晚的事情。”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我只好停止繼續吞噬更多的魂魄,將自己的實力控制在一個能夠讓真神放心的程度。我本以為,作為真神最初的屬下之一,只要我還沒擁有足以威脅到他的力量,真神應該不會輕易做出兔死狗烹的事情。可是現在看來……”
“這一次神跡大陸發來圣諭,讓我擒殺你們的時候,其實我就應該想到。我若順利殺了你們,固然是好,但我如果死在你們的手下,又何嘗不是給他解決了一個麻煩呢。”
“我只一心求活,可惜……一切仍盡在真神的算計當中啊……”
林輕歌靜靜地聽著王發了半天牢騷,這才嘿嘿一笑,揶揄道:“只是一心求活?你真是這么想的?”
王的魂魄微微一顫,說道:“不然呢?我終究還不是真神的對手,能活命已經謝天謝地了……”
“都已經這個樣兒,你就別再遮遮掩掩了吧。”林輕歌嘴角一挑,似乎看穿了一切。“你都說了,神跡大陸的那位已經對你產生了戒備之心,就算你再如何收斂,被對方清除肯定是早晚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你跟我說自己沒有什么別的準備?”
“這……”王被林輕歌道破了心機,不免言語為之一滯。
林輕歌又道:“當初神跡大陸那位只是在庫竺真圖做了改造天地靈氣的實驗,可沒有研發靈魔術法的打算吧?如果我沒猜錯,這庫竺真圖的靈魔師,其實都是你一手培養出來的,對不對?”
王猛地一震,驚道:“你……你都猜到了?!”
“切,比起真正的權謀伐略,你們搞得這點兒小把戲簡直太小兒科了好吧?最多也就是個宮斗劇的水平,還用得著費心去猜么?”林輕歌指了指早已被王吞了魂魄的青先生等幾人的尸體,說道:“當你吞下他們幾個魂魄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聽林輕歌說得如此直白,王終于是放棄了抵抗,頹然道:“你……你說得沒錯。庫竺真圖的每一個靈魔師,都是我為自己儲備的一顆棋子。當我攢下的棋子足夠多時,我便可以吞噬他們的魂魄,借此一舉超越真神的境界。只有這樣,生死才能真正被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看著王那副幾近瘋癲的樣子,林輕歌狠狠地啐了一口,罵道:“為了你一人的活,卻要讓幾乎整個大陸的人因此喪命。你這種人,實在是該死!”
王戾聲叫道:“他們從始至終都是我豢養的棋子,本就該為我赴死,這……這有什么問題嗎?!”
“照這個理論的話,真神要你去死,那也沒什么問題啊。”林輕歌冷冷地望著王,問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要抗爭呢?”
“我……”王心中大感不忿,但卻突然發現自己對此竟無言以對。
“行了,關于你和庫竺真圖的事情,我已經聽夠了。”林輕歌一伸手,將王的靈魂抓了過來,說道:“接下來,好好回答我的問題,給我一個饒你性命的理由,聽明白沒有?”
王這才重新從亢奮的情緒中清醒,想起來自己的小命兒還被握在別人的手里呢。
剛才的王霸之氣瞬間消失,王的魂魄在林輕歌手里低眉順眼地,說道:“是是是,無論您問什么,我絕對如實回答……”
“嗯,這個態度還可以。”林輕歌點了點頭,伸手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在王的面前晃了晃,問道:“這個東西,你們庫竺真圖上有嗎?”
他手里拿著的東西嬌嫩翠綠,正是前些天從神秘空間里帶出來的那株玄冥草。
因為無法判斷那神秘空間到底位于哪里,所以也不能排除就在庫竺真圖的可能。所以,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林輕歌還是把玄冥草拿出來,讓王辨認一番。
這時,玄武獸元靈等人也已經都相互攙扶著湊了過來。一見林輕歌拿出玄冥草進行詢問,玄武獸元靈無疑是最為緊張的,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生怕錯過了王的回答。
可惜,王在仔細端詳了玄冥草半晌后,搖頭道:“雖然我不敢說對庫竺真圖上的所有東西都了如指掌,但這種小草……我完全沒有印象,庫竺真圖上應該是沒有的。”
“唉!”聽到這種答案,雖然早有思想準備,但玄武獸元靈仍是忍不住重重地嘆了口氣。
林輕歌拍了拍玄武獸元靈,勸慰道:“別擔心,如果咱們所料不錯的話,至少神跡大陸上肯定可以找到玄冥草的。所以……”
他又瞅了王一眼,說道:“從庫竺真圖去神跡大陸要怎么走,這個問題你不會說不知道吧?”
就算再傻,王也能想明白林輕歌等人的最終目標就是神跡大陸上的那位真神。此刻他即惱林輕歌吸了自己的魂魄,又恨真神對自己暗下黑手,現在這兩伙人要對打起來,王簡直不要太開心。
于是忙不迭地點著頭,說道:“知道!知道!在我的皇城里有海圖,上面詳細記錄了前往神跡大陸的航線。”
林輕歌聞言大喜,說道:“那你來指路,我們這就到皇城去拿海圖!”
“好,皇城就在……”
王正要為林輕歌指引方向,突然從遠方的某處傳來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
轟隆!
眾人順著聲音望過去,只見遙遠的天際邊黑云滾滾,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變故。
而就在眾人眺望猜測的時候,巨響聲竟是從四面八方接連不斷地響了起來。
轟隆!轟隆!轟隆……
每一聲響,都伴著地動山搖,天地變色。只短短的片刻功夫,庫竺真圖的大片土地都開始了震動崩裂。原圖安靜的大陸,瞬間變成了人間地獄。
“這……這是怎么回事?!”林輕歌等人大驚失色。
庫竺真圖的天災這么厲害嗎?而且……這天災降臨的時間也太湊巧了吧?!
只有王此時清楚這一切絕不是什么天災,他扭動著視線,望了望四周可怖的情景,狠狠地吞了下口水,說道:“這……這是真神降下的天罰。他是要徹底毀滅庫竺真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