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有點兒后悔自己為什么要提出親眼看一看受害人傷口的這種要求。
通過照片看到那傷口是一種感覺,等到他在醫院里真正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傷口時……錢老差點兒當場就吐了。
但這一次罪也算沒白遭,看過史正翔的傷口之后,錢老便大致明白了一點——擊傷史正翔的武器威力相當大,如果兇手使用的確實是錢氏財團研制的靈石槍械的話,那只能是近兩年才開始限量生產的最新型號。
這個結論就有點兒玄妙了,因為能夠拿到最新型號靈石槍械的,無一不是天穹南國里有頭有臉的權貴人物。從這個角度來說,史正翔似乎是無意間得罪了什么不該得罪的大人物,所以才被人家給收拾了……
得知這個消息之后,李遠森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第一時間,他就把軒轅刀撤了回去,換成另一名警員跟進案子,到錢氏財團去調取擁有最新型號靈石槍械的人員名單。
至于李遠森為什么撤換軒轅刀,錢老并不關心。他甚至都不怎么關心擁有最新型號靈石槍械的人都有誰,畢竟他是個視科研如命的人,除了研究項目,沒什么事情能夠讓他花費太多的心思。
這個案子或許會牽扯出一些很難纏的人物,但是這些麻煩,就讓警方和錢氏財團的其他人頭疼去吧。
……
登高飯館,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該營業營業,一如既往。
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蘇琳和岳皮皮都通過了林輕歌的試用,正式成為了登高飯館的一分子。
接下來幾天過去,軒轅刀總算沒有再來飯館兒里找林輕歌的麻煩。倒是楊越終于出了院,跟父母一起專程來向林輕歌道了謝。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著。
林輕歌開店賺錢。
包夜不斷磨礪著自己的廚技。
姬星雪每天接觸穹都百姓,了解他們的所思所想。
夏小月倒是沒什么特別的事情,只要在林哥哥的身邊,那就怎樣都好。
再有就是玄武獸元靈和鳳尾花,它們隱藏在小樓后面的密室當中,一心撲在恢復修為之上,不問外面風起云涌。
一切都是那樣的平靜,平靜得甚至讓林輕歌有種錯覺……如果就這樣生活下去,似乎也是挺不錯的嘛。
只是,這種平靜的日子并沒能持續太久。
這一天,早餐時檔剛過,林輕歌正倚在柜臺里閑得無聊地看著賬本。飯館門口人影一閃,胡全有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喲,胡老板,今天怎么有空兒到我這里來啊?”自從上次胡全有他們主動登門道歉之后,和林輕歌井水不犯河水,處得還算不錯。林輕歌見到胡全有來了,也是微笑打著招呼。
胡全有臉上卻是沒什么笑意,他跑到林輕歌跟前,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急道:“林老板,您……您真的同意應戰啦?”
林輕歌一愣,問道:“應戰?應什么戰?”
“三香街望月樓的大廚關亭海關師傅剛剛發出聲明,說要和你們登高飯館的廚師傅比拼廚技啊。怎么,林老板您還沒得知這個消息呢?”
“望月樓的大廚,要和我們的廚師比廚技?”林輕歌有點兒懵,奇道:“這消息,你是從哪兒聽來的啊?”
胡全有抹了一把汗,說道:“林老板新入這一行,可能有所不知。穹都的廚藝界有個協會,叫作食燴聯盟,我們這些干餐飲的,基本都是這個協會的成員。一來,有個組織撐腰,可以避免不少瑣碎的麻煩事。二來,穹都餐飲圈兒里有個大事小情的,食燴聯盟也會第一時間發公告通知大家。我就是剛剛收到了食燴聯盟的公告,看到了關師傅要挑戰登高飯館的消息,這才急著來找您吶。”
“還有這種事?”林輕歌不禁來了興趣,問道:“那個食燴聯盟的公告上具體怎么寫的?”
“我把公告帶來了,林老板您看。”說著,胡全有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紙來,遞給了林輕歌。
林輕歌接過來一看,這公告就是一張普通的傳真。這也難怪,在這個沒有網絡的世界里,發個傳真已經算是相當快捷方便的辦法了。
“聲明……本人關亭海,現任望月樓首席廚師。據聞,東三路春里巷有登高飯館,自稱廚技冠絕穹都,所做菜肴最為美味。關某不才,廚技絕不敢自稱冠絕穹都,但對于某些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實難坐視不理。為揭穿其虛假的嘴臉,關某將在三日后向登高飯館廚師進行挑戰,望諸位同行盡知!”
林輕歌慢慢悠悠地將公告上的字句念了一遍,不禁失聲笑道:“揭穿虛假嘴臉……這是想來砸我的場子啊。”
胡全有嘆氣道:“看來是前陣子那些宣傳單流傳出去,被關大廚看到了。那個關大廚的脾氣一向不太好,估計是對上面的一些宣傳話當了真,這才會……”
“呵呵,沒有哪個大廚會跟一張宣傳單上的話較真的。”林輕歌笑道:“胡老板,這種借口,你說出來自己會信嗎?”
“呃……”胡全有訕笑著撓了撓頭,說道:“林老板,那您說關大廚為什么會突然跳出來挑戰你們登高飯館啊?”
林輕歌淡然說道:“當然是有人想跟我過不去唄。當初是誰找你們來為難我,這次八成還是那位挑撥出來的事情。”
胡全有尷尬一笑,不知如何接話才好。
林輕歌笑道:“放心,我不會追問你當初的幕后主使是誰的。只要胡老板本本份份地做買賣,咱們就是好朋友。”
“是……是……”胡全有又抹了一把汗,問道:“那……林老板,您會不會接受關大廚的挑戰?”
“哦?這挑戰還能拒絕呢?”林輕歌有些意外。看那關亭海的聲明寫得一副要決個你死我活的樣子,他還以為穹都的廚藝界里有什么不可避戰的潛規則呢。
胡全有說道:“當然可以拒絕,只不過……避而不戰會被其他認為是膽怯,今后就很難在穹都廚藝界里抬起頭了。”
“哦……明白了。”林輕歌點了點頭,冷笑道:“如果避戰的話,那么各種不堪的冷嘲熱諷馬上就會漫天亂飛。所謂士可殺,不可辱,一般人寧可輸了比試,甚至被逼得退出穹都餐飲行業,都不會選擇退縮的,是不是?”
胡全有未置可否,但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也是這么想的。
正說著,飯館門口又走進一個人來。
那人年紀也就二十七八的模樣,生得濃眉闊目,走起路來虎虎生風。胡全有見到那人,不自禁地將身子躬了躬,招呼道:“曲大廚,您來啦。”
姓曲的年輕人朝胡全有稍點了點頭,徑直走到林輕歌面前,高聲道:“閣下便是登高飯館的林老板嗎?”
林輕歌已經猜到了這人的來歷,微笑道:“沒錯,是我。”
那人聽到肯定的回答,從兜里掏出一封信箋遞到林輕歌面前,說道:“在下曲天放,望月樓關亭海門下弟子。此次前來,乃是專程替我師父來送挑戰信。三天之后,希望林老板能夠光臨望月樓,我師父愿與林老板在廚技上切磋一二。”
說完,曲天放目光灼灼地盯著林輕歌,只等著對方回上幾句狠話。
誰知道林輕歌慢條斯理地接過那封信箋,也不展開來看,只是隨意往柜臺上一扔,笑道:“不好意思啊,三天之后……我沒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