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白依依已經在機場貴賓室候著,身邊放著收拾的行李箱。
昨夜要睡了才接到徐乘的電話,說是要去靖江出差,而且時間是大清早,沒法只能起來收拾行李,下人知道通知沈易。
沈易知道后那個不情愿可想而知,看著她收拾東西,一直埋怨寧少庭,還死活不讓她去,最后見她沒有改變主意,又是吩咐下人幫忙收拾,其矛盾亦可見他對她的寵愛。
要不是,何苦大清早就親自開車送她過去,家里司機都養著玩的。
還有這偌大的貴賓室,若不是他這位憑空出現的爹,她這輩子怕也是無緣了,雖然她并不在意這些東西可終究是因為他帶來的。
因為時間太早,貴賓室里居然只有她一人,候機室里播放著登機的信息,白依依放下茶杯,站起來整了整衣服準備登機。
只是都到時間了,她還聯系不上徐乘,也不知道他到了沒有,可他手機一直關機,怎么都聯系不上,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兒。
朝門口看了一眼,還是沒人。
怎么回事兒?要不……問問寧少庭?
像是找到一個和他聯系的借口,從口袋掏出手機,有些心急,拉上包時手差點被拉鏈給劃傷,撥通電話,聽見手機里面的“嘟嘟”聲又覺得自己未免太心急了,不禁埋怨自己的不矜持。
電話沒接通,倒是聽見手機響,就在門口,她轉身就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站在門口,正低頭看手機,然后抬起頭來。
猝不及防,倆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寧少庭一腳踢開門,一只手拿著手機,一只手放在口袋,微微垂著腦袋,目光如炬,一如既往的總裁后背頭,今天隨意的放下,沒了束縛,顯得放蕩不羈。
視線落在白依依身上,好像能將她看穿似的。
白依依愣在那兒,寧少庭用腳不耐煩的敲擊門邊,“不走?”
白依依回神,看到他身邊的行李箱,后知后覺的才知道,要和她一起出差的是寧少庭。
寧少庭眼尾掃了她一眼,白依依知道這是他不耐煩的預兆,不等他再開口,拉著行李箱“噔噔噔”跑過去。
站在他面前,穿上十厘米的高跟鞋,她幾乎能和他平視了,“是我們倆一起去出差嗎?”
寧少庭少有的對她冷漠,“你想是誰?”
白依依:……她說什么了?問問也有錯?他何必如此懟她?
努了努嘴,沒再說話。
一拳打在棉花上,寧少庭自覺無趣,扭頭示意腳邊的行李箱,“拿上,跟上。”
這時,機場給貴賓室安排的引領來了,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大美女,兩米大長腿,漂亮臉蛋,臉上是標準的笑容,“寧總裁,飛機馬上要起飛,請登機。”
說著彎腰就要去拿地上的行李箱。
“別動!”在她的手即將碰到行李箱時,寧少庭厲聲拒絕,口吻中有些過分的意思。
美女抬頭,臉上的笑容中已然多了一絲尷尬,寧少庭眼中的嫌棄也隨之消失,他看向白依依,“她拿著就行。”
行禮也讓她拿?什么道理?
白依依拉著自己的行李箱,手抓著包,表示拒絕,“革命前輩說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總裁你堂堂大男人,讓女人動手,怕會惹人笑話!”
寧少庭不以為意,“我無所謂,前提是他們敢!”
MP,夠毫!
白依依這邊還沒開口,旁邊的美女為寧少庭的霸道所傾倒,自主請纓,“沒關系,這位小姐也有行禮,怕是拿不過來,寧總裁不介意的話,我來幫您吧,這也是我的工作。”
嘴上這么說,卻不敢輕易再動,只怕剛才的尷尬又重演。
寧少庭不予理會,只看著白依依,“你不愿意?”
廢話,當然不愿意!
知他是故意為難,白依依面上卻是沒表現出來,而是伸出兩只手,“總裁,你看我纖纖細手比不過總裁魁梧有力,總裁憐香惜玉,一定會疼惜下屬的,是不是?”
白依依被自己的聲音弄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差點被惡心到。
寧少庭想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白依依,的確夠惡心,但在他這兒,倒是挺受用的。
似是非是的點頭,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嗯,說的不錯,可今天,行禮,你拿!”
說完轉身走了兩步見白依依沒跟上,回頭:“跟上。”
“來了!”
如此決絕不容拒絕,白依依口服心不服,沖著寧少庭的背影努了努嘴巴,做了個鬼臉,寧少庭像是知道似的,再次回頭。
呃……
白依依立即換了臉,沖著他笑了笑,像是老,鴇送客出門似的,討好的笑著,“就來,馬上就來。”
說著背好包,一手一個行李箱,踩著高跟鞋跟上,行李箱不重,可才上高跟鞋還是有些吃力,等她趕上寧少庭時,他已經優哉游哉的坐在頭等艙的座椅上。
頭等艙就只有他們二人,飛機上的空姐知道寧少庭的身份,也知白依依是隨行,見她上來就幫忙安置行李箱。
東西脫了手,白依依松了口氣,挎包往座椅上一扔,人也一屁股躺下。
寧少庭的座椅就在身邊,拿著手機手指在不停的打字,不知道在做什么,余光瞥見她來,也只是停頓一秒又繼續忙了。
空姐過來說飛機即將起飛,白依依才環顧四周,發現頭等艙除了他們倆位賓客再沒別人了,看向旁邊的寧少庭,“總裁,出差就我們倆,頭等艙也就我們倆?”
“嗯。”寧少庭頭也沒抬的應道。
就他們倆……白依依看向周圍的空椅,突然間如坐針氈,早知道就他們二人,她哪里會坐在他身邊,盡給自己找不自在。
旁邊的寧少庭屬蛔蟲似的,幽幽道:“怎么,不愿意呆這兒?行啊,去后邊,那兒人多。”
白依依剛有點高興,難得他竟然松口,后半句話一來,頓時沒了好心情,后面不是不好,只是能待頭等艙,她為什么要去后邊?
甩了高跟鞋,雙腳往沙發上一撂,舒坦!
從包里翻出沈易讓人送來的筆記本,“一路上,總裁一個人待著多無聊,我還是在這兒陪陪你吧,感謝就不用了,給口喝的就行。”
事情處理完,寧少庭將手機扔桌上,“白依依,知道什么是狗腿子?你就是!”
白依依挑了挑眉,那神情明明是說:我樂意!
變戲法似的又從包里變出一盒壽司,那也是臨走時,沈易塞她包里的,現在肚子空空如也,正好拿來填飽肚子。
捏了一塊放在嘴里,手里的盒子往寧少庭那邊送去,“吃么?”
寧少庭嫌棄的別過頭去,那樣子跟以前一樣,看見不喜歡的就連看都懶得看一眼,而且記得他是不吃這些小零食的。
也不想為難他,剛要收回手,之間寧少庭面無表情的伸手捏了一塊,張嘴一口解決,明明是面無表情,看著卻很別扭。
倆人已經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關系,誰還不了解他,就是別扭,見怪不怪了!
“有章魚的這個好吃。”說著轉變飯盒的方向,將有章魚壽司轉到他面前。
“這種東西,有什么好吃的!”嘴上說著不喜歡,手已經去抓壽司了。
白依依也吃了一個,嘴里包著飯團也堵不住她的嘴,“不好吃嗎?我覺得挺好吃,有肉有飯,一應俱全,能填飽肚子,還方便。”
寧少庭唏噓,“白依依,你也太好滿足了!”
只是隨意的一句話,卻叫白依依想起前程往事,那些孤苦無依的日子,臉上的得意頃刻間落下,爬上來的是失落。
她低聲道:“你從小錦衣玉食,哪里知道就是如此簡單的食物,在有些人的眼里,那也是需要千辛萬苦才能得到的。”
她說的是事實,也是她自己。
一時口誤,寧少庭沒想到引起她的不悅,她的那些過往,他也都從調查資料里有了了解,不看不知道,她竟吃了那么多苦頭。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安慰的話說不出,他有他的方式,短短數秒,連著捏了兩個壽司扔進嘴里,慢慢嚼著,舉止斯文又是優雅。
吃完難得的舔了舔手指上的蘸醬,白依依看傻了眼,這可是從來不曾有過的。
只聽他說:“味道……還湊合,喜歡吃,下次帶你去日店,壽司而已,以后想吃就說,一頓壽司還是管夠的。”
白依依一時忘情,“以后……都可以?”
“怎么,這輩子吃不厭,下輩子還要繼續?”寧少庭說這話時,微垂著腦袋看向別處,注意力卻是在身后,眼底有一絲慌亂和期待。
白依依是打算一條道走到黑了,顧不得其他,就像是想要一個答案似的,硬著頭皮道:“不行嗎?這輩子把我的嘴養叼了,下輩子就打算不管了?”
在那一刻,寧少庭的眸中閃過一絲驚喜,扭頭看白依依時又很好的掩藏起來,手輕輕落在她的發頂,“傻瓜!你以為為什么把你留在公司,留在我身邊?”
白依依一愣,這不是他第一次提起這個,心中高興又多了點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