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誰也不甘示弱,好像能爭出個勝負來,卻在無意間做了小孩子的事兒,不過也比平日冷言冷語的強。
最后還是寧少庭被白依依給氣走了,她的冷淡讓他有些煩躁不安,不過也從她的言語中了解到事情真相,只是虛驚一場而已。
這邊明崢和沈易離開后,倆人一同搭的電梯到了停車場,同坐一輛車,明崢坐在駕駛位上,沈易在副駕駛座上。
明崢手里夾著煙,沈易沒有。
他偶爾抽的是雪茄,時間久了,習(xí)慣了也就不再碰煙了,就像是櫻桃一樣,習(xí)慣了幾百塊錢一斤的,突然給來個幾十塊錢的,連看都只怕是多余。
煙放在嘴邊吸了一口,手搭在車窗上,彈了一下煙灰,眼睛定定的看著擋風(fēng)玻璃,“老頭,你什么意思?”
沈易沒有立即接話,他了解明崢,知道這次前來勢必會惹得他不悅,他的性子,他最是了解。
“平白無故要來看她,只會讓她起疑,又當著她的面兒問了些不該問的,欺負她單純,不會聯(lián)想?不是說了這邊交給我處理,你絕不插手的!”
沈易說:“我直覺她就是,聽說她住院,哪里還在家里呆得住,今天才來已經(jīng)是給你面兒了。”
“你這意思,昨晚就想來?”
沈易點頭,“確實有這個意思,就怕你給臉色,愣是忍到了今天。”
明崢咬牙,“那還真是謝謝你的體諒!知道的,知道你是在找女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為了女人癲狂!”
沈易賞了明崢一個栗子,無聲的警告:叫你再敢亂說話!
明崢摸了下腦袋,“老頭,我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這種行為,能不能別再做了?當我小孩兒?損我顏面!”
沈易不以為意,“你就是七老八十,在我眼里都是孩子,什么做不得!”
明崢露出個鄙夷的神情,心里卻是高興的,“那個時候你要是還活著,也成精了,能動得了手再說吧。”
沈易對于明崢來說,不僅是救命恩人,更是恩同再造的父母,彼此之間的感情只怕比深淵還要深。
明崢對他更是感激的,如果說這世上有誰能讓他傾其所有,這些人里一定有沈易的存在。
倆人閑聊了幾句,說起了正事。
明崢說:“事情,我已經(jīng)讓人辦了,三天內(nèi)出結(jié)果,不用猜忌,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這幾天,你也別鬧,別讓依依瞧出什么來,你最好別去看她,免得說多了讓她猜出什么。事情都還沒有定論,要是鬧了個烏龍,那不是讓她平白傷心一回。”
沈易點頭,“今天是我欠考慮,一時心急,不會了。只是我一想到那個胎記,我就忍不住,她要真的是……那就好了!”
“我看未必,剛才的問話,你也聽見了,依依嘴上說不在意,可看她的表情,哪里是不在意的神情。她要只是逞強這么說,那么老頭你就少受點折磨,她要真是這么想的,那就說明在她心里,對爸爸是有恨的。”
沈易不置可否,十分贊同明崢的話,“說的對,從小被父母拋棄,換了是恐怕一時都難以接受,你放心,知道你擔心什么,如果依依真的是,就算是要殺要剮,我都不會有二話。”
從昨天到今天,他雖只見過白依依兩次,可明崢對她的態(tài)度,就算他不說,他這個當父親的,也看的清清楚楚。
平日一腳踢不出一個屁,今天他呱呱交代了這么多,無非也就一句話,不想傷害白依依。暫且不論自己是否喜歡白依依這個丫頭,就沖明崢,這事他也會謹慎。
說起被父母拋棄的孩子,沈易扭頭看了眼駕駛座上的明崢,他側(cè)著臉,看不清表情,可想想也知道,他和依依是一樣的,心里別提會有多難過。
難過的時候,女人可以流淚,男人不同,只能將苦楚咽進肚子里,何況他教他的,做他們這行,在外人面前什么情緒都不能有,更別提傷心在意了。
沈易問:“你也是個苦命的孩子,現(xiàn)在你手里也有權(quán)有勢,就沒想過找找親生父母?如果你想找到他們,帶回來享享福,我不會有意見。”
提起那些人,明崢的身體變得僵直,臉上的神色更添上了幾分冷意,周身都被冷意包圍著,叫人不敢靠近。
抽剩的煙在手里被夾的變了形,他冷笑,“找他們做什么?你們不一樣,我怕找到他們,一時沒忍住會將他們給滅了。”
明崢笑的有多勉強,沈易心里就有多心疼,哪里是不在意,分明是太在意,伸手覆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的握了握,“孩子,辛苦你了!”
若說剛才明崢說那話是在逞強,那么這一刻沈易的話就讓他的眼眶有些發(fā)熱。
男人其實很好感動,只需要簡簡單單那的兩句話就行,不像女人還想要浪漫的儀式,像明崢這樣的男人更是如此,天天在刀尖上跳舞,能聽到這樣的話,已是難得。
感動是一回事兒,心里知道就好,嘴上還是欠的,“少來,這些年在外面打拼也不見你說這話,假惺惺的!”
也不知是不是當父母的情緒被勾了出來,沈易難得的松口,“好,這些日子我就想跟你說讓你回來,在外這些年,該有的勢力也有了,外圍已經(jīng)在掌控之中,以后只要按部就班就行,你也該回來過些安生日子了。”
明崢挑眉,沒想到沈易會在這個時候松口,不過他也說的不假,他們現(xiàn)在的勢力牢不可破,只需要偶爾兼顧一下即可。
決定和白依依一同出現(xiàn)在南州市時,他就有了這樣的打算,還想著不知道怎么開口,老頭倒是懂得他的心思,不得不說一切還是在他的掌控當中。
“真話?”
沈易“嗯”了一聲,“什么時候跟你說過假話?以后就待在我身邊吧,也不知是不是年紀越來越大,身邊沒個人,日子過的將將就就的,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明崢將手里的煙彈走,煙頭成拋物線落在垃圾桶上的“煙灰缸”上,他笑著打趣道:“老頭,你這是思春呀!別說我不開明,也就五十還年輕,還有機會再找一個,人生迎來第二春,說不定還能給我添個弟弟玩玩。”
沈易伸手捏住明崢的耳朵,就在手邊,抬手的事兒,他咬牙道:“你小子是越來越放肆,在我面前敢說這樣的話,就不怕我真有個兒子來跟你爭家產(chǎn),到時候哭都沒地方!”
“老頭,我都多大了,把手放開,周圍可有我的人,叫他們看見,我以后還怎么在他們面前立威!”
左右不過玩笑,沈易松開了手,臉上也是難得的笑著,一片父親的慈愛。
這要是叫下面的人看見豈不要瞠目結(jié)舌,堂堂黑道的沈閻王和干兒子上演父慈子孝,想想都是驚悚。
“對了,剛才的那個男人。”
明崢關(guān)了車窗,正要發(fā)動車子,沈易突然就提起病房里的寧少庭,動作一頓,轉(zhuǎn)動方向盤。
在沈易以為他不會開口時,聽他陰陰地說著:“想知道不會自己去查,這些年在家呆著,差遣人的本事都忘了?”
這也就明崢,放了別人,別說沈易不讓,就是給他個膽子,他也得敢跟他說這話。
沈易多精明,主要也是對明崢的了解,聽這口氣就覺得其中有貓膩,這小子不高興,他心里就舒坦呀!
邊系安全帶邊笑著道:“有情況啊,說說,那人什么來頭,跟依依什么關(guān)系?”
明崢開著車,懶得搭理,“不是跟你說了,想知道自己動手,不動手動嘴也行。”
“我知道了,被你如此不待見,和依依關(guān)系匪淺吧?”
明崢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老頭,夠八卦的,以前怎么沒看出來!這要是讓下面的人知道,我看你以后還怎么在人前維持你沈閻王的威風(fēng)。”
沈易尷尬的干咳了兩聲,“少來,不當閻王好多年,你不知道?再說,現(xiàn)在兄弟眼里,你才是那個名副其實的閻王。”
說起這個明崢就沒好心情,現(xiàn)在外面的事兒,百分之七八十都是他在處理,這老頭倒是做起了幕后,偶爾心情不好才過問一下,這是要當甩手掌柜。
沈易揪著剛才的話題不肯放,“快說,那男的是誰,怎么看著有些眼熟?情敵吧,說出來我?guī)湍愠龀鲋饕狻!?
明崢一副不屑的模樣,“得了吧,幾十年了,你還單著呢,好意思說給我出主意,要真想幫我,找個干媽回來心疼心疼我,我就知足了。”
這些年,沈易身邊也出現(xiàn)過幾個女人,只是待的時間都不會很長,最長的也不過一兩年,最后都無疾而終了。
他這種身份的人,絕不是人家不肯跟他,必然是他不想讓人待在身邊,其中的緣由,他不說,明崢也只能瞎猜。
聽到這話,沈易臉上的身材漸漸暗了下去,“我都一把年紀的人,一條腿都埋進黃土了,再禍害別人要遭報應(yīng)的。”
這個話題無疾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