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苦笑著答應了她,一邊承諾自己沒有那樣的想法,一邊試圖給明崢說好話,即使在白依依的臉色瞬間陰沉之后,他也完全沒有察覺到。
白依依覺得自己不應該跟周行生氣,畢竟他是除了陳姨小燕之外對自己態度最好的了,她就算厭惡明崢,也不至于是非不分。
汽車平穩的駛出很遠,周行一個人說到口干舌燥,回頭一看,卻發現白依依早已經神游天外,完全沒有在聽他說話的樣子。
周行無奈地嘆口氣,無奈地閉了嘴安靜當司機。
杳無人煙的道路上終于出現了點煙火氣,白依依興奮地趴在窗戶上,臉頰幾乎貼在窗戶上。
她終于回來了!
“凌月!”白依依突然大聲喊到,看著窗外不遠處倚在她那輛熟悉的銀黑色勞斯萊斯出門旁,不耐又緊張的神色讓白依依心里一酸。
“白小姐,這就是你的朋友嗎?”周行回過頭看著白依依,放低的車速,緩緩將車停在凌月旁邊。
車還沒停穩,白依依就激動地打開車門,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撲倒在凌月的跟前,不過幸好凌月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白依依順勢就撲進了她的懷里,抱著她纖細地腰就要開始掉眼淚。
“你這段時間到底干嘛去了?”凌月眼眶也有些發酸,但是她不屑于流淚,只是輕輕拍了拍白依依的后背安慰她,動作溫柔可嘴上就絲毫不留情,“你說你怎么還是這么笨呢?”
“嗚嗚……”白依依埋首在她的脖頸處,抽噎著回答她:“你別說我了,我知道錯了。”
“那你告訴我,到底是誰綁架的你,我一定替你去手刃那個混蛋!”凌月亮白依依前前后后檢查了一遍,發現她除了被曬黑,倒也沒有受過折磨的痕跡,而且……好像還吃胖了一點。
聽了她的話,白依依委屈地重新抱緊她,搖搖頭道,“不用啦,我這不是好好的么,而且我也沒受傷,就這樣算了吧。”
看著白依依這么沒出息的樣子,凌月胃里一陣抽搐,為什么她感覺現在白依依變得有些優柔寡斷了,還是說這其中有她不知道的內情,如果是后者,那她確實也不好說什么。
但是,她這一個月的擔憂奔波不能就這么算了!
“那你好歹告訴我他的名字啊,身為你的朋友,就算不為難他,也用完給你找回點面子的。”凌月眼睛微瞇,濃密纖長的睫毛投射下的陰影里,隱藏著帶著戾氣的眸子。
“他叫明崢。”白依依抬起頭,隨手將臉上的淚痕抹干凈,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給凌月介紹,“這是明崢的屬下,不對對我還算挺好的。”
“是嗎?”凌月勾唇,繞過白依依走向周行,“看起來是個練家子,長得也挺老實的,怎么就跟了個綁架犯呢?”
凌月的毒舌白依依自然是體會過的,在消失不見之后這么久,她的功力依舊讓她嘆為觀止。
周行是個老實人,性格憨厚嘴也笨,以前完全沒見過凌月這種類型的,當即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只能臉紅脖子粗地給明崢辯解:“你胡說什么,大少才不是綁架犯!”
“凌月,我們回去吧?”白依依看著周行應付不過來,嘆口氣拉著凌月的手,“我好累,想回去休息了。”
“今天便宜你了,回去告訴你家什么大少小少,以后別讓我碰見他!”放話結束,在周行一臉懵逼地注視下,白依依朝著他揮揮手,上了凌月的車揚長而去,
從此之后,她再也不會和明崢有一絲半點的關系了,她自由了!
回市中心的路并不遠,可是白依依癡癡看著車窗里飛逝而去的南洲市夜景,凌月偏頭看她一眼,心里微微詫異,“出去這么一趟,怎么性格深沉了這么多?果然是遭遇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嗎?”
她凌月不允許自己的朋友收到這樣的委屈還不吱聲!明崢是吧,她回去調查這是何方神圣,然后她一定會想盡辦法讓他為自己的行為買單的!
“今天去我家吧?”凌月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開口打斷了白依依的思緒,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柔,輕柔地都有點不像她自己的風格了。
“……不用了,我還是回家吧,雖然只剩我一個人了。”白依依牽強地笑著,不知道在強撐什么,凌月掃她一眼,徑直將車開回了自己家,白依依拗不過她,只能老實地跟在她的身后,慫得像個小媳婦似的撐著電梯上了樓。
打開門走進去,凌月脫下外套,甩在沙發上走進了廚房,給白依依倒了一杯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兩個人在暖黃燈光下相對而坐,半晌無言。
白依依吸吸鼻子,將鼻腔里酸澀的感覺壓下去,佯裝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有點感冒了。”
“想哭就哭吧,你這脾氣我又不是不知道,在我面前沒必要逞強……雖然等你哭完我一定會嘲笑你。”凌月端起酒杯,將半杯朗姆一飲而盡,眼神落在白依依的臉上,滿臉的不屑郁悶,還有隱隱的怒火,這都是白依依熟悉的凌月。
她直到現在都沒有實感,腦袋里暈暈乎乎的,仿佛眼前的場景都是自己虛構出來的,手腳明明行動自如,可是又不像自己在操控它們。
“不哭啦,能忍得住,為了不給你嘲笑我的機會,我留著回去偷偷哭。”白依依伸手拍一把自己的臉,力氣大到仿佛接觸的不是自己的皮肉似的。
凌月去噗嗤一聲笑出來,抬頭注視著白依依微微通紅的眼眶,嘆口氣起身,繞過桌子坐在她的身旁,伸出手臂將她摟進自己并不寬闊的懷里,“你還是哭出來吧,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委屈了。”
雖然她厭惡淚水,厭惡脆弱,但是如果對象是白依依,她覺得自己還能忍受。
本已經壓抑回去的淚水,在她這么一番話的刺激下,又紛紛涌出了眼眶,她從來無法抵御這種溫柔如水的關心,本就千瘡百孔得心臟總是覺得任何的溫暖都來之不易。
白依依伏在凌月的懷里,無聲地宣泄著自己內心的軟弱和哀傷,“凌月,謝謝你一直在。”
島上的日子過得慢悠悠的,她每天雖然看著沒心沒肺的模樣,天天想著怎么跟明崢作對,但是她心里無時無刻不在擔心,等到自己回來的時候,會不會早已經物是人非,會不會她即使想回到從前也有心無力。
但幸好,最起碼還有凌月在這里,還有這個好朋友能在她無處可去的時候收留她。
聽到白依依悶悶地鼻音,凌月推她一把,嘴里不留情道:“哭成這個樣子?果然丟人。”
“不是,我感冒了,嘴甜想要逃跑的時候被凍的,你怎么這么不心疼我呢?”白依依稍微恢復了心情,雖然精力不濟,但是還是勉強振作精神人凌月開起了玩笑。
“對了,你給我講一下吧,這一個多月來發生了什么事情。”白依依費力地睜開紅腫的眼睛,坐直了身體,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你先告訴我,你現在對寧少庭還是以前的感情嗎?”凌月覺得自己還算了解白依依,很多時候都很聰明,可是在感情這件事上,認準了什么就一定不會放手,即使那個人已經拋棄她和別人在一起了。
“凌月,我……我也不知道。”白依依猝不及防被問到這個問題,結巴又惶恐地回答道。
所謂“不知道”,只是內心已經有答案了,即使她本人可能意識不到,但是她的表情舉動,無不顯示了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白依依,你別告訴我,你現在還癡心妄想著他回心轉意。”凌月的聲音倏地冰冷下來,看向她的眼神也帶上了尖銳的刺。
“凌月……”
白依依喃喃叫道,迷茫無措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好友。
“你難道忘記了他對你做過的事情了嗎?你能忘記我忘不了,我凌月長了這么大,從沒有見過一個人能兩面三刀到這種程度,一邊假惺惺地讓我照顧你,另一邊又恢復了本性折磨傷害你,在我的眼里,寧少庭就是個人渣!”
凌月對寧少庭的怨言大多來自他不僅傷害的是她的好朋友,還中途將她利用了一把,更重要的是,她現在無比厭惡楊南音那個裝模作樣的惡毒女人。
每次被她盯著的時候,她就總覺得自己的仿佛被一條毒蛇盯上了一般,讓她不由得出一身冷汗。
那個女人不簡單,這是幾次交鋒之后凌月得出來的結論,楊南音能把寧少庭管的服服帖帖,能讓整個寧家都聽她的話……
作為一個對手來說,白依依完全敵不過她。
“凌月,可是我還是不甘心,明明我才是跟他合法登記的妻子,明明我們當初那么相愛,可是自從那個楊南音回國之后,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我不甘心!而且寧少庭他還沒有給過我理由,所以我不能就此放棄!”白依依咬牙,眼神里的憤怒不甘表達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