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依失蹤的第七天。
實際上,白依依也不確定自己到底失蹤多少天了,她學電視里的人,每天都在棕櫚樹的樹干上劃下一道痕跡,這樣就能清楚地記得每天的日期了。
可她忘了自己是在第幾天開始在棕櫚樹上做記號的了,因此,她只能說出大概的日期。
現在是七月中旬,小暑剛過,島上一天比一天熱,要不是林彥良心發現給她裝了空調,她恐怕無法順利活到明崢傷勢痊愈。
吃過晚飯之后,她又和陳姨聊了會兒天,并從她那里收獲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當她避開巡邏的保鏢來到板房后面的那座小山時,她發現她找不到那棵被她標記過的棕櫚樹了!
白依依一頭霧水。
她打著手電筒邊走邊小聲念叨,“沒道理啊……明明就在那個位置,我天天都來這兒記錄日期的!怎么可能會記錯呢!到底是哪里出問題了?”
因為想事情想得太過入神,她絲毫沒察覺到身后的腳步聲。
等她發現不對勁時,黑暗中突然伸出了兩只手臂,一只牢牢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只則打掉了她手上的手電筒,并把她拖進了山林深處。
手電筒“吧嗒”一聲落在了鋪滿樹葉的泥地上,伴隨著一陣“嘩啦啦”的拖行聲,手電筒的光滅了,板房后面的山林又恢復了寂靜。
“唔!唔!唔唔唔!”
白依依被兩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帶到了后山。
因途中掙扎得太厲害,她的手臂被樹枝劃傷了,手上露出了一道道血痕。當那兩個男人放開她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往前飛奔,邊跑還邊大聲喊叫,“救命啊!救命!來人,救救我!陳姨!周行!林彥!明崢!小燕!你們在哪兒!救救我!”
結果還沒跑出五十米,她就被其中一個男人揪著頭發拽回了原地。
“啊!痛痛痛!放手!放手啊混蛋!”
保鏢們一般是不巡邏后山的,因為小島還沒被完全開發,后山又長了一片密林,沒人知道密林深處藏著多少野獸。
在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抗!如果拖走她的人是明崢的仇家,那她豈不是無法活著出去了?
白依依越想越怕,后悔當初沒聽林彥的話,還特地躲開了巡邏的保鏢,專門跑到幾乎無人踏足的山林上記錄日期!
記錄什么鬼日期啊!
她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求求你們!別殺我!我是無辜的!我不是他們那邊的人!我也是被綁來的!唔!”
話音未落,揪著她頭發的那個男人突然結結實實地往她腹部上揍了一拳!
白依依痛得滿臉扭曲,捂著肚子慢慢蹲到了地上。
在她難受得快要哭出來的時候,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開口了,“喊什么喊?活得不耐煩了嗎!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讓你的尸體被豺狼野豹拆吃入腹?”
白依依心想,這林子真要有豺狼野豹就好了,那她起碼還有一絲趁亂逃走的機會,現在落入這兩名陌生男人的手里,她百分之九十活不下來了!
頭皮上傳來的痛感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那個男人又粗魯地揪住了她的頭發。如果不順著他的力道站起來,白依依懷疑,自己會被他硬生生揪成禿頭。
“嘶……疼!大哥,能不能請你下手輕點?”她忍痛從地上起來,兩只手按住了男人的大手。
“還跑不跑了?”對方惡狠狠地問道。
白依依連連搖頭,“不跑了、不跑了!絕對不跑了!我也不會再喊別人救我了,求你不要再打我!”
“小丫頭還挺識相的嘛!”男人終于松開了她的頭發。
周圍樹木太多,光線都被擋住了,習慣了黑暗之后,她只能依稀看到兩個男人的輪廓。
他們兩人都不算高,體格看起來也很一般,反正和外面那些保鏢差遠了!要不是她一時大意沒注意到他們的靠近,明崢的保鏢肯定能把他們揍得爹媽都認不出來!
白依依惡狠狠地想,心里是既憤怒又害怕,一顆心都快跳出胸膛了。
剛才打她那人又說話了,“其實你叫破喉嚨也沒用!我們這幾天已經摸清這里的情況了!第一,明崢那幫人是不會巡邏到這里來的,第二,到了夜晚,這里會有很多野獸出沒,他們不會為了一道含糊不清的呼救聲而冒險進入到這片密林中來,除非他們手上都有槍。”說著,他沖旁邊的同伙吹了聲口哨,“阿飛,將她綁到樹上,這樣比較保險。”
名叫“阿飛”的男人沉默不語地走向白依依。
皮靴踩在一堆堆枯枝敗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白依依一邊恐懼地搖頭,一邊悄悄往后挪動,尋找著合適的逃跑時機。
就在這時,眼前閃過了一道寒光,只見阿飛從懷里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并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那個男人桀桀笑道:“想跑啊?那你得先問問阿飛同不同意,哦不對,阿飛是不會說話的,你應該問問他手上那把刀同不同意,呵呵……”
白依依頓時慫了,她舉起雙手,哭喪著臉說:“我真的不敢跑了!你要綁就綁吧,我是絕對不會反/抗的!”
阿飛收回了匕首,接著又不知從哪里變出了兩條繩索,將白依依牢牢地捆在了其中一棵棕櫚樹的樹干上。
再被綁住的時候,她想,她以后絕對不要再找棕櫚樹記錄日期了!
阿飛再次退到了男人身后。
“怎么樣?小丫頭,我們對你還不錯吧?不過我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男人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刻薄,“如果我們不點火把,將你一個人丟在這里,不出一個晚上,你就會變成一堆骨頭了!”
白依依上下牙齒直打顫,“為……為什么?”
“為什么?哈哈哈……你居然還問為什么?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這片林子里埋伏著許多野獸,到了夜晚它們就出來覓食了!你猜野獸們對血有多敏感?”
她崩潰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說著,男人向阿飛伸出了一只手,“阿飛,把你的小刀拿來,我要讓這個小丫頭嘗嘗被老虎、獅子等野獸圍剿的滋味!”
白依依哆哆嗦嗦地糾正道:“獅子是不可能生活熱帶雨林的!它們一般都是在草原活動!”
“嘿!你敢頂嘴?我說這里有獅子就有獅子!”男人用匕首拍了拍她的臉頰。
冷冰冰的匕首打在臉上,發出清脆的“啪啪”聲響,白依依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卻不敢把臉別到一邊。因為她怕眼前這個男人突然抽瘋,舉起刀子就往她臉上招呼,到時她的臉就不止火辣辣的疼了……
“你說有獅子就獅子吧,反正都是野獸,老虎獅子對我來說都是特別兇猛的怪物,真的遇上它們我肯定活不了命!”白依依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死在野獸鋒利的爪下。
“誰說你活不了命?我現在就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就看你懂不懂得珍惜了!”男人轉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則拿著光溜溜的刀子,在她臉上劃來劃去。
白依依的心跳隨著刀尖的游動不停起伏。
“什……什么機會?你快說,只要你們肯放過我,我愿意為你們做任何事!”
男人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我可以對天發誓!”
“我從來就不相信女人的誓言!”男人發狠地說。
“那你可以不把我當女人啊!”
“你在耍我?”
“沒、沒有,沒有!我哪敢耍你啊,我的命現在就在你手上,你要是懷疑我騙你,隨時都可以殺了我!”
男人啐了一聲,隨即松開她的下巴,將那把刀還給了阿飛。
他轉身在他耳邊吩咐道:“給老大發一條短信,就說我們已經抓到人質了,問他接下來該怎么做。”
阿飛點了點頭,接著消失在了密密麻麻的山林之中。
白依依感覺機會來了!
比起阿飛,眼前這個男人的武力值肯定沒那么高,剛才他之所以能夠輕松逮回想要逃跑的自己,無非是因為他早已摸清了這里的地形。
一旦他松懈,自己就有機會逃走了!
白依依一邊在心里醞釀著逃走的方法,一邊不停地扭-動著雙手,試圖掙脫捆在她身上的繩索。
“那個,大哥……我猜你們應該是明崢的死對頭吧?你們抓走我,是不是為了要挾他?”
“你這小丫頭還挺聰明的嘛!”難得的,男人這次并沒有對她生氣。
白依依“呵呵”干笑兩聲,繼續和他說話,以便分散他的注意力。
“可你綁錯人了,明崢是不會為了我而被你們威脅的。你們可能不知道,我也是他綁來這里的人質,我是生是死,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哦?是嗎?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撒謊騙我呢?”
白依依急得快要跺腳了,“大哥,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這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