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忌站于窗下,看著庭院花圃中開得正艷的花朵,微蹙著劍眉,星目中氤氳著沉郁的愁緒。
玄武走進(jìn)書房,來到到蕭無忌的面前,拱手一禮說:“皇上,龍小姐派人將把后宮所有的嬪妃都抓去了華陽宮中。”
“派人?她派的什么人?”
蕭無忌轉(zhuǎn)過身看向玄武,深皺的眉頭順成了川字。
“應(yīng)該是一直在暗中保護(hù)龍小姐的侍衛(wèi),他們,竟能在皇宮中不驚擾御林軍的情況下,把嬪妃們都帶離寢宮,可見武功卓絕,都是絕頂?shù)母呤帧!毙湔f。
“她竟還藏著一只衛(wèi)隊?”蕭無忌說。
他想到那晚,他被打暈,應(yīng)該就是暗中保護(hù)龍玥的侍衛(wèi)干的。
“皇上,嬪妃們被帶到了華陽宮,龍小姐查出了下毒的人。”玄武說。
“是誰?”蕭無忌問。
“是,晁貴妃收買了戚妃的貼身婢女月香,月香下的毒,卻說是戚妃指使的,后來龍小姐揭穿了月香的誣陷,現(xiàn)在,晁貴妃和月香被龍小姐拘禁在華陽宮中,龍小姐……,給晁貴妃和月香喂下了毒湯……”
聞言,蕭無忌一聲嘆息,剛舒展的眉頭又?jǐn)Q在一起。
看來,是六子們中毒徹底激怒了龍玥,一向穩(wěn)重低調(diào)的她,這是想不計后果的報復(fù)了。
而龍玥如此做,卻是給他帶來了更大的壓力。
晁貴妃可是大司馬的愛女,他其實非常討厭晁貴妃,就因顧及到大司馬,才對晁貴妃寵愛有加。
朝臣們一直逼他殺了龍玥,他現(xiàn)在是頂著很大的壓力,而這一切都是大司馬在背后操控著。
如今,龍玥把大司馬的愛女抓去喂毒湯,大司馬定要瘋了。
他將面臨著更嚴(yán)峻的危機(jī),他要如何做……
是聽朝臣的話,殺了龍玥……
還是,為了龍玥與所有朝臣們對抗……
是他把龍玥擄來大梁的,現(xiàn)在,輿論卻一面倒,成了龍玥妖媚惑主,毀了大魏,又來毀大梁。
是他,讓龍玥背負(fù)上了這些欲加之罪。
還讓背井離鄉(xiāng)的她,遭受著歹毒之人的毒害。
“是朕錯了嗎?朕只是想與龍玥在一起,為何這么難?”
玄武看著蕭無忌,說:“皇上您,您太著急了,您心中很清楚,后位一直空缺,朝臣與后宮的妃子們,都在盯著后位,都在覬覦這個位置。
龍小姐,她是位滅國公主,她無權(quán)無勢,她不能給我大梁還來一點好處,朝臣們怎么可能讓這種人居于后位上,定是群起反對您。”
蕭無忌怒瞪著玄武,說:“誰說龍玥無權(quán)無勢,她有平陽城,她將本是貧瘠的平陽城變成了九洲最大的商貿(mào)城,她富可敵國,她還是濟(jì)世神醫(yī),還有,她還給平陽城的培養(yǎng)了二十萬大軍,更有精良的武器……”
玄武搖頭,說:“皇上,您知道這些,可朝臣們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他們?yōu)榱俗约旱睦妫紩帘蔚酏埿〗闼械暮茫傊褪遣荒茏龃罅旱幕屎蟆!?
“朕曾與她說過的,朕的皇后只能是她,朕把她擄來,讓她背景離鄉(xiāng),朕理當(dāng)把所有最好的都給她才對。”
“皇上太愛龍小姐了,想讓龍小姐知道您為她做的一切而感動,而接受您,可是,龍小姐才不在意做不做大梁的皇后……。”
“你住口。”
蕭無忌怒吼。
他頹然走到龍桌旁坐下來,頹敗的低垂下頭。
玄武說的沒錯,不管他為她做什么,她都不會為之感動一份,更不會接納他,一切都是他徒勞的,是他的一廂情愿。
現(xiàn)在,他把自己逼到了死角上,寸步難行,不知何去何從。
“皇上,您得立刻下令,去華陽宮把晁貴妃給帶出來,若大司馬知道了,那您的處境將是更艱難的。”玄武說。
蕭無忌抬起頭,說:“你當(dāng)朕不知后果嗎?可是,龍玥被毒害,朕本應(yīng)該給她個交待的,她自己抓到了兇手,你要朕去把人帶走,朕若真如此做了,朕便再無可能得到龍玥了。”
“可是,事態(tài)再這樣下去……”
“好了,你別再說了,朕把龍玥帶到大梁來,即便她不能成為朕的人,朕必須得保護(hù)好她。
晁貴妃膽敢對她下毒,朕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了,就讓龍玥好好解解氣吧。
你與朱雀密切關(guān)注著龍玥的動靜,一定要保護(hù)好她的安全,朕要冷靜一下,要好好想想……”
蕭無忌起身,象失了魂似的向內(nèi)室走去。
玄武長長一聲嘆息,走出書房去。
守在殿門外的白虎與青龍見他陰沉著臉出來,青龍問:“我剛聽你與皇上說,晁貴妃是下毒的主謀?龍小姐把晁貴妃給抓了?”
玄武看了看二人,搖了搖頭說:“朱雀呢?”
“他去御林軍營房了。”白虎說。
他的話剛落,玄武便邁開大步走開。
青龍笑說:“那晁貴妃平日就嬌蠻跋扈慣了,她竟與龍玥小姐使壞心思,她真是找死。”
白虎打了下他,說:“切記你的身份,莫要胡言亂語。”
“我就是看不慣晁貴妃,她自不量力招惹了龍玥小姐,而愧是龍玥小姐,竟真敢把晁貴妃給抓起來,如此霸氣的女子,才配做我大梁皇后。”
白虎瞪了眼青龍,說:“你高興個什么頸,龍玥小姐如此做,會讓皇上更為難,更舉步為艱的。”
“怕什么,要我說那些大臣,早就應(yīng)該好好清理了,皇上就應(yīng)該趁此機(jī)會,把朝堂好好整頓一番。”
“那有你說的那么簡單,想來,很快大司馬便要來對皇上興師問罪了。”白虎說。
“他敢,他身為臣子,敢向皇上問罪,那就是欺君之罪。”青龍說。
白虎狠瞪青龍一眼,他挑了挑劍眉,思忖著說:“你說,大司馬和龍玥小姐對上,他們誰會贏?”
“這個,……皇上的態(tài)度很明朗了,要保護(hù)好龍玥小姐的。龍玥小姐對上大司馬,這可是個好機(jī)會,若是龍玥小姐把大司馬給打敗了,那皇上便徹底擺脫了大司馬的束縛,這可是好事……”
“唉,別說了,我們不可妄議皇上的心思……”
后宮中下毒之事,很快便傳出了宮去。
大司馬得知自己的女兒被華陽宮那位抓去了,立招集了眾臣向皇上的寢宮而去。
總管內(nèi)侍從寢殿中走出來,看著跪在殿外的大臣們,一甩浮塵,說:“昨日晚間,晁貴妃收買婢女向龍玥小姐下毒,導(dǎo)致龍玥小姐的姐妹中毒,險些命喪黃泉。
對此事,皇上說了,晁貴妃竟做出如此歹毒之事,是罪大惡極,皇上念及大司馬年邁,饒晁貴妃死罪,但必須經(jīng)過龍玥小姐的原諒,隨龍玥小姐處置。”
“什么叫隨那女人處置,她可不是我大梁的皇后,無任處置后宮嬪妃。”大司馬怒喝。
內(nèi)侍總管笑呵呵的說:“大司馬,不管龍玥小姐是不是皇后,晁貴妃下毒害人這是證據(jù)確鑿的,皇上說了,若不想得到龍玥小姐的原諒,那便按國法,依律當(dāng)斬。
孰輕孰重,大司馬您自己掂量吧,咱家告退了。”
大司馬憤然大吼:“皇上,就這么平白的說晁貴妃下毒,還把晁貴妃將于他們處置,老臣不服,老臣要求把晁貴妃交于詔獄去審理,如此可讓世人看得清楚明白事實,若晁貴妃真的有罪,老臣便心服口服,再不說什么。
皇上,您不應(yīng)該草率定案,更不應(yīng)該將于他們對晁貴妃動用私刑。”
他等了半天,也不見寢殿中有任何動靜。
“皇上,老臣請求將晁貴妃交于詔獄,皇上,您不可聽信那妖女的話……”
“皇上,請你三思,請把晁貴妃交于詔獄……”
大司馬和朝臣們一遍遍的高聲喝唱著,然寢殿的大門依然緊閉著。
他們在殿外跪了一個多時辰,皇上仍然是不見人影。
大司馬想著不知在承受怎樣痛苦屈辱的女兒,他心急如焚。
“來人,扶老夫去華陽宮,老夫一定要把晁貴妃從那妖女手中救出來……”
小廝上前,扶起大司馬。
一位朝臣上前,說:“大司馬,沒有皇上的許可,朝臣擅闖后宮,這可是大不敬啊。”
大司馬瞪那朝臣,說:“你們?nèi)襞拢憬o老滾開。”
他說罷,便由小廝攙扶著向后宮而去。
那些朝臣,都是他的黨羽與門生,沒人敢忤逆他,只得跟隨其后而去。
然,大司馬與朝臣們看到的又是緊閉的宮門,那高二米多的宮墻,就連武宮都難以翻閱,更別說他們這些文官。
不管大司馬如何叫囂,都沒能讓宮里有的人出來。
精疲力盡的大司馬,最終只能無奈的,灰溜溜的帶著朝臣們離開。
罌粟看著走遠(yuǎn)的朝臣們,她從高高的大樹上跳下來,走向?qū)嫷睢?
一進(jìn)庭院,便看到綁在大樹上,暈死過去的晁貴妃和月香,她冷然一笑。
走進(jìn)寢殿,就見龍玥與南宮子坤坐于八仙桌旁說話,她冷艷的面容上泛現(xiàn)迷人的笑靨,走到南宮子坤的身旁。
她說:“朝臣們叫了半天,喊得嗓子都啞了,也累得站不住了,見沒戲,便都走了。”
龍玥:“這大司馬不會善罷干休的。”
“怎么,您怕了嗎?那您還敢把他的女兒綁來?”罌粟笑說。
龍玥說:“怕便不做了,大司馬應(yīng)該很快就調(diào)兵來救人了,你可得把人安置好,絕不能讓他們攻進(jìn)來。”
“不可能吧,這可是后宮,大司馬雖然權(quán)勢滔天,可闖后宮,這便是逼宮啊,這可是造反大罪。”南宮子坤說。
龍玥溫婉一笑,說:“人家有理由啊,為父者不忍見女兒受人欺辱,迫于無奈闖宮救人,理由很充足。”
“這蕭無忌怎能足他亂闖。”罌粟說。
龍玥抬手撫了撫眉心處,那里原是印著胭脂記的,她用藥水抹去了胭脂記。
卻是留下了后遺癥,那便是,快要下雨時那眉心便會有些癢。
“要下雨了。”她喃喃自語。
南宮子坤看著她,說:“你如此做可是讓蕭無忌更為難了。”
“何止為難啊,他現(xiàn)在都不敢出寢殿了。瞧他這無囊樣,還敢把龍玥接到大梁來,卻沒能力保護(hù)好龍玥,真是無用。”罌粟不屑笑說。
龍玥用纖長的手指,輕輕戳著眉心,說:“我這么做,看似他很為難,但我覺得,此刻他應(yīng)該在笑。”
“他笑什么?”罌粟說。
“他前天便求我?guī)退覜]有答應(yīng)他。下毒的事卻逼著我不得不出手了,此后,朝臣們會把所有的敵意轉(zhuǎn)到我的身上,將是我和大司馬的戰(zhàn)爭,這戰(zhàn)不管誰贏,大司馬都輸定了,只要大司馬敢卻兵闖宮,他就死定了。
所以,蕭無忌,應(yīng)該在笑。”龍玥說。
“哼,他這……,竟然利用起你來了,蕭無忌適合做個縮頭烏龜,這一點,他真比不上膺王,有魄力有擔(dān)當(dāng)。”罌粟說。
“對了,你剛說到去找厲丞相,他如何回你的。”龍玥看著南宮子坤說。
“我向厲丞相訴說你是被蕭無忌給擄來的,無意于大梁的后位,想請他幫助離開大梁。起初厲丞相不相信,也不愿幫忙,可這之后許是厲丞相一直有是暗中觀察你,你這近兩月都沒有出華陽宮,我再去找厲丞相,他終于說,可以幫我們,但他說,他不能為了你闖宮,如何從后宮中出來,還得靠你自己想辦法。
只要你能走出皇宮,厲丞相自會安排你離開大梁。”南宮子坤說。
“好,這已經(jīng)是極好了。”龍玥笑說。
龍玥的瀲滟美眸中現(xiàn)出欣喜的光芒,這便是天無絕人之路。
“蕭無忌讓他的幾大天王沒日沒夜的看著你,可如何出宮去啊?”罌粟說。
“大司馬會幫你出宮去的。”龍玥笑說。
“大司馬?他恨死你了,怎么可能幫你?”罌粟說。
南宮子坤看著龍玥說:“你是想……”
“看破不說破。”龍玥笑說。
“哎,龍玥小姐,你這話是何意,難不成你還怕我出賣你去?”罌粟說。
“一會兒,你與南宮子坤便把坤神軍出宮去吧。”龍玥說。
“這,我們走了,沒人保護(hù)你,你還不被那些朝臣給生撕了。”罌粟說。
“罌粟,小姐心中自有打算,你就別跟著瞎操心了。”南宮子坤說。
罌粟氣呼呼看著二人,說:“好,是我瞎操心,以為我愛管你的事啊。”
“全走可不行,還是讓罌粟留在你身邊吧。”南宮子坤說。
“好……”
“不好,她都不相信你,你才不稀得管她的事呢。”罌粟翻著白眼說。
龍玥將她拉過來,撫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罌粟撇嘴一笑,:“你算計的到是好,可那大司馬也不是省油的燈。”
龍玥自信一笑,看向南宮子坤,說:“你去和厲丞相說一聲,請他盡力幫助,若事成,我許他黃金百萬兩。”
“龍玥小姐真是財大氣粗啊,好,我會與厲丞相說的。”南宮子坤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