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灰色的基調彌漫著痛苦的氣息將幸福的畫面定格在了昨天的記憶,昨天的歡樂席卷著災難的陰影讓安逸的夢寐沾染上了苦澀的味道,親情的余溫點綴著愛情的缺憾將冷漠的面孔掩埋在了手掌的印痕,手掌的力量托舉著憐憫的念想讓信仰的焰火燃燒到了罪惡的邊緣,理智的鑰匙開啟著塵封的心門將混沌的意識鐫刻在了博愛的前端,博愛的精神感化著表象的虛無讓充盈的實質鑲嵌進了魂靈的裂縫。記憶拉長了現實的距離在幻夢的頂點找到了平衡的感覺,手掌捂熱了冰冷的風雪在微涼的寒夜觸到了慈悲的情懷,博愛祛除了貪婪的私欲在苦難的盡頭想到了至善的永恒,所有的感官交融在一起讓想象的意志重新看清了世界的面目,那些錯過的、擁有的攪動著自己的思緒將平淡的日子牽引進了繽紛的色彩中。
陰霾凝結在光焰的中央一點一點擴散到了心靈的死角,心靈的死角蘊藏著惆悵的潮汐一點一點飄蕩到了天上,悲觀附著在理性的表面一點一點延伸到了情感的深層,情感的深層堆砌著落寞的塵埃一點一點聚集到了眼前,紛亂充斥在安寧的開端一點一點隱匿到了故事的結尾,故事的結尾拼湊著嘈雜的序曲一點一點鳴響到了白夜,幸福似乎被痛苦壓制的看不到時間的流淌,在時間不停地輪轉中宇宙又發生著細微的變動。他和他的妻子花仙橙水瑤站在大殿的中央述說著情話,他們的眼睛仿佛閃耀著迷幻的色彩將幸福傳輸到了指尖,村民們站在他們的身后回憶著猛犸大戰疣豬的場景,他們滔滔不絕地言語映襯著勝利的榮耀讓歡樂洋溢在了臉上,國君紫澤旭坐在王座上觀察著下面的一舉一動,他輕酌著美酒懷想著逝去的公主青云璐還有叛亂的士兵們,愛情在權力的刀刃下被切割成碎片擠壓進了疼痛的往事里,大臣和將士坐在大殿的兩側聆聽著村民們的談話,他們一會兒露出欣喜的笑聲一會兒露出哀婉的悲嘆,他和他的妻子花仙橙水瑤仍然緊靠在一起不受外界的侵擾,他們能感覺到花瓣一片緊挨著一片在心間打開然后靠近了地平線……
光明與黑暗模糊了心靈的朦朧地帶在災難的陰影中仰望著燦爛的云圖,堅硬的土地勾勒著歡樂的輪廓在理智與情感的邊界覺察到了幸福的本真,完美與殘缺打破了世界的平衡在混亂的秩序中期盼著和諧的降臨,爭斗的法則制約著寬恕的孕育在仇恨與救贖的兩端尋找到了仁愛的支點,本能與理性填補了意識的鴻溝在貪婪的欲望中圈定著節制的印記,瘋狂的念想阻擋著溫暖的聚攏在膨脹與縮小的間隙感應到了希望的回升,一切都在季節的變換中延伸著長度與寬度,在時間與空間交匯的當口絕對不是真正的絕對相對不是真正的相對。就在他們都感嘆花錦之國又恢復了曾經的陣陣濃香時,劇烈的搖晃如同從天而降的雷霆擊碎了所有的美夢,國君紫澤旭瞧著傾倒的酒杯雙手扶住了身后的王座,他站直身子對慌亂的人群大聲說是地震來襲,他和他的妻子花仙橙水瑤拼命地跑出大殿回到了寢室,他們頂著房屋倒塌的危險抱出了自己的兒女們,村民們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不知該往何處去,他們露出驚恐的神色祈求災難消失在懺悔的庇佑中,將士和大臣丟下刀劍與筆墨迅速逃離了大殿,他們站在回廊里望著騰起的陰云依然驚魂未定,國君紫澤旭走出大殿看到他和他的妻子花仙橙水瑤正在安撫哭泣的孩子,接著他的目光聚焦在了翻滾的暗流上,他明白脆弱的溫情剛透出一點暖色肯定又要回到最初的寒冷……
憂郁吞噬了幸福的酒漿之后還要在幸福的刀口上留下疼痛的印記,當模糊的印記劃過涌動的血液將坍圮的廢墟化為死亡的墳墓時,憂郁是否會一直沉溺下去看不到光明的影子,孤獨碾碎了狂歡的掌聲之后還要在狂歡的帷幕上撒下深深的絕望,當無窮的絕望遮住呆滯的眼睛將脆弱的情感變成怨恨的毒藥時,孤獨是否會剝奪安逸的權利讓明天沒有明天的模樣,欲念摧毀了理智的圍墻之后還要在理智的天平上丟下虛假的面具,當丑陋的面具舍棄燦爛的笑靨將完美的承諾融進復雜的想象時,欲念是否會破壞博愛的精神而尋不到最初的憐憫。一名士兵躍下馬背,跪倒在地上說:“國君,此次地震讓我們國度的子民遭受了滅頂之災,房屋倒的倒塌的塌,百姓死的死傷的傷,所有的歡樂都凝結在了一片灰蒙之中。”國君紫澤旭抹著眼角的淚水,激動地說:“我以為我們國度遭受了那么多的苦難肯定不會再有任何的苦難,可是我錯了,那些苦難的消亡只是為了讓我承受更大的苦難。”這名士兵喘著粗氣,急切地說:“國君,災難既然已經降臨你還是要勇敢地去面對,此時你的子民正需要你的安慰和激勵啊!”國君紫澤旭踱著步,平靜地說:“我決定親自前往街市去看看我的子民,他們無家可歸我就替他們重建家園,他們失去親人我就替他們安葬死者,他們缺失的東西我會一點一點替他們找回來。”“國君,你是我們未來的希望,還是讓我們去幫助那些受災的子民吧,等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后你再去也不遲。”將士和大臣圍攏了過來,勸說道。“我必須去,即使天塌下來我也要與他們在一起,我們的國度不能再遭受任何的災難了,你們不必擔心我的安危。”國君紫澤旭目光如炬,堅定地說。
歡樂凍結在黑夜的盡頭還能不能迎來溫暖的白晝,在災難的陰影里幸福也許只是光明留給意念的一絲幻象而已,良善懸掛在欲望的末梢還能不能看清人性的弱點,在冷漠的深淵里悲憫也許只是情感忘記現實的一陣錯覺而已,信仰擱淺在罪惡的淺灘還能不能喚起救贖的力量,在時空的流變里正義也許只是自由感化邪念的一縷煙云而已,所有看來無比完美的東西總會在看不見的地方存在著或大或小的缺陷,當這些缺陷積聚成謬誤影響到事物的本質時,真相往往就會在不知不覺中塌落成一具皮囊。國君紫澤旭走在殘敗的街市上感覺整個身體被暗影拖入了混沌的夢魘里,荒涼的景象連綴著哭喊的聲音在沸騰的血管中編織出了一個昏黃的現在,他看到一大片一大片屋舍傾覆在地上猶如堆砌的墳冢,亂飛的鴨鵝露出驚恐的表情在廢墟的頂端毫無目的地四處游蕩,他轉過頭看到街市的兩邊站立著和蹲坐著一個又一個傷者,他們有的撫慰著老人和孩子有的搖晃著死去的親人,國君紫澤旭命令將士從斷壁殘垣中刨出傷者和死者,然后吩咐大臣一定要全力以赴把落難的子民轉移到安全的地帶,最后他叮囑仆從回到城堡拿來食物和水具解決暫時的饑渴,等所有人都有條不紊地在廢墟上開始忙碌的時候,國君紫澤旭停下腳步仰望著灰蒙的天色,他發現在漆黑的暮靄里不僅堆積著層層疊疊的暗流還充溢著破碎不堪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