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救贖的陰影籠罩在圣潔的十字架上把曾經的罪過提到了欲望的前面,瘋狂的殺戮沾滿了仇恨的鮮血將意識的牢籠封閉在了善意的死角,沉睡的良知依附著同情的力量漸漸地被喧囂與糜爛所喚醒,殘缺的博愛私藏著個人的情感在黎明快要升起的時刻重新奪回了希望和安寧。救贖與沉淪只是天平兩端的重物,然而一個是美的化身一個卻是惡的本源,理智與感性共存于意識中難以分割,當心靈的幻想變得捉摸不定時流動的思潮就成了謎,任何幸福都是痛苦在平凡的世界里制造出來的影子,它牽動著歡樂與安逸,最終消解在宇宙中變得蕩然無存……
灰色的天空布滿了憂悒與哀愁慢慢地朝著雷霆與閃電交織的地方傾斜,孤單的背影延伸著道路的長度在平坦與曲折之間瞻望著遙遠的地平線,豆大的雨點晃動著顫抖的星星把黃昏沒來得及揭的帷帳又扣在了暮色上,穩健的步伐衡量著大地與心靈的距離把隱形的翅膀變成了一種騰飛的力量。獵人紅夢陽離開五位國君后獨自行走在風雨中,他的前面是一段沒有盡頭的小路兩邊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淅瀝的雨絲夾雜著細微的塵埃在蝴蝶的夢里編織出了一個精美的花環,泥濘的路面牽絆著模糊的腳印把自然的無情與人類的多情連接在了一起,一切都在完美與殘缺之間抉擇,有的沒有的不只是記憶還有未來。突然,獵人紅夢陽看到一個落難青年趴在雨中一動不動,破舊的衣裳浸著一絲鮮血覆蓋了痛苦與死亡的鴻溝,暗淡的雙眸撞擊著時間的鐘擺在鮮花與草地里閉合了光明的窗戶,獵人紅夢陽急忙走過去扶起了這個落難青年,他將落難青年的一只胳膊搭在肩上另一只放在腰際蹣跚前行,當他們亦步亦趨掙扎在疲憊中時正好碰見了一座亭子,獵人紅夢陽趁著夜幕還未降臨之前決定先到這里來避雨,落難青年倚靠著亭柱漸漸地從昏迷中蘇醒了過來,他眨巴著眼睛跪在獵人紅夢陽的面前答謝他的救命之恩。獵人紅夢陽趕緊將他扶了起來,詢問道:“青年,你一個人為何會流落到這荒郊野外,你身上的傷口是怎么回事?”“恩人,我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群野狼,它們面露兇相將我團團圍住,我扔掉背上的柴火拼命向樹林里逃去,可是還沒走幾步便一頭栽倒在泥潭里失去了知覺。”“青年,你家在什么地方,離這兒遠嗎?”“恩人,我家就在前面的小鎮,正好與你同路,不如我們一塊前行吧!”綿密的雨絲敲打著大地的心跳在看不見的世界里滋長著仇恨,繽紛的花海散發著蜜一樣的芳香從樹林的根系里汲取著貪欲,所有的平和都只是掩蓋在騷動下的表象,一點聲音就能激起千層浪……
朝陽與落日只隔了一個白晝為什么它的熱量會相差很多,真實與虛假萌動在同一種思潮里為什么幸福會來去自如,溪流與井水同時誕生于巖石的夾縫中為什么會有地上地下之分,關愛與諂媚都是情感的元素為什么會把人的本性展現的淋漓盡致。該信任的總是不信,該舍棄的終究不舍,信任與舍棄沒有明顯的界線,卻羈絆了情感的弱點向靈魂深處迅速蔓延。獵人紅夢陽和落難青年走過崎嶇的山路來到了荒坨嶺,熾烈的驕陽炙烤著他們的臉頰與胸膛不禁沁出了一身汗水,獵人紅夢陽氣喘吁吁地坐在陰涼處等待著熱浪的消退,落難青年站起來說要到前方的山澗打一些泉水回來,獵人紅夢陽擺了擺手讓他別在那里逗留的太久,落難青年攀著巖壁踏著卵石找到了山泉的源頭,獵人紅夢陽望著臟兮兮的落難青年手中的泉水卻難以入口,落難青年拍拍身上的塵土說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獵人紅夢陽和落難青年喝完了泉水繼續朝著小鎮趕路,經過不停地奔走他們來到了花田溝,獵人紅夢陽感受不到干渴的存在卻感受到了饑餓的來襲,他拿起弓箭準備去山崖邊打一些獵物回來,落難青年搶先一步說自己也能尋來野物和山果,獵人紅夢陽收起弓箭讓他盡量躲開荊棘和灌木,落難青年在樹林里上竄下跳尋到了各種野味,獵人紅夢陽吃著野味想說的話太多卻一句也說不出口,落難青年抹著額頭的汗珠說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當饑渴難耐的感覺沖上云霄喜出望外的勁頭灌入心田時,獵人紅夢陽和落難青年加快了前行的腳步,他們依稀感覺到小鎮的輪廓浮動在了瞳孔里,無數的白鴿抖落著羽毛把祥和的氣息傳到了千家萬戶……
火紅的玫瑰迷惑了多少情人使他們看不見莖葉上的尖刺,溫柔的河流平息了多少暗夜使它們感受不到內心的喧騰,看見的看不見的落成一堆殘雪冰凍了原本透明的流水,感受到的感受不到的埋進手掌的縫隙里染紅了嬌艷的薔薇。幸運藏在灰暗的地方也許只是不幸卷土重來的開始,美夢誤入白晝的世界也許只是為了銜接黑夜的片斷,任何傷痕都有它恢復平整的可能,看不見摸不著且再也不會疼痛。獵人紅夢陽和落難青年走過繁華的小鎮來到了他的屋前,他們推門進去看見一位老翁正坐在方凳上添加柴火,落難青年讓獵人紅夢陽去里屋歇息自己則守在爐灶邊準備做飯,等了許久一碗熱騰騰的米粥終于端到了獵人紅夢陽的面前,獵人紅夢陽禮讓了幾下便端起米粥吞咽了起來,然而他剛吃了沒幾口眼睛卻突然變得異常模糊,他努力振定精神可那種眩暈的感覺仍舊一次比一次嚴重,終于他硬撐了沒多久便一頭栽倒在床邊失去了知覺。隨著**的漸漸消散獵人紅夢陽從昏迷中蘇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被繩索緊緊地捆綁在椅子上無法動彈,落難青年生氣地望著他,說道:“紅夢陽,知道我為什么要將你捆綁在這里嗎,因為你是我的弒母仇人!”“我犯了什么過錯,我什么時候殺死了你的母親?”獵人紅夢陽一頭霧水,疑惑地說。“這個我稍后會給你慢慢解釋,你所犯得過錯足夠被殺一百次,”落難青年一腳踢在了獵人紅夢陽的腹部,繼續說,“其實我突然出現在荒蕪人煙的小路上是我故意安排的,我知道你與五位國君分別后肯定會走那條路,我身上的傷口也不是被野狼撕咬留下的,而是我為了贏得你的同情在樹林里被荊棘劃傷的,我故意趴在雨中就是要親眼看到你是一個怎樣的小人,令我欣慰的是你的憐憫還是中了我設下的圈套,一路上我主動獻殷勤是因為單憑我一個人根本殺不死你,我知道只有回到小鎮你的死期才會到來,所以現在我抓住了你你再也別想逃出我的手心。”獵人紅夢陽動了動嘴唇,有些悲傷地說:“既然你在路途中幫我是你的一個陰謀,我也沒什么可講的,你要怎么處置我隨你便。”此時,無情的西風打著圈兒割痛了迎面刮來的東風,它們纏繞在一起朝著黎明的方向傾吐著寒冷,溫暖的跡象隱隱約約出現在記憶里制造著下一個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