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黑夜凍結了被海水浸濕的地平線將過去與現在變成了同一種風景,那飄浮在地平線之上的霞丹色冷冷地凝固在一起無法掙脫黑暗的魔爪,沉沉的暮靄劈碎血紅色的光亮從陰暗的世界向流淌著光明的地方蔓延,那黑壓壓的色澤借著塵埃一點一點偽裝成明媚的雪白色朝著人們的心靈飄蕩。黑暗之王黃宇昕離開了蝶澈之國后向最后一個國度飛去,他的孤魂浸透鮮血的味道泛出了一片又一片的紅潮,仿佛沐浴在月光背后的星星看到的是一抹溫暖的假象,他的斗篷一直垂到了頭骨的下方,整個身子被斗篷包裹的嚴嚴實實,只在袖管與手腕的開口處露出了一根根白森森的枯爪,此時,他穿行在冰涼的暮靄中感受不到一絲溫馨的眷顧,強烈的欲望伴隨著瘋狂的殺戮印紅了他的雙眼,漆黑色的陰霾從他的胸膛飄了過去又蕩了回來,就像一層薄薄的煙靄繚繞在黑暗與光明之間的縫隙里不斷徘徊,這時,他翻過層層疊疊的山巒,淌過曲曲折折的河流終于抵達了星宿之國,這是一個隱藏在大山深處、與世隔絕的小國,但是他們的生活依然幸福的如同居住在世外的桃源里,黑暗之王黃宇昕慢慢飄到了一片明凈的湖水邊,水里閃耀著大大小小的光斑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樣璀璨,他舀起泉水送入嘴中貪婪地品嘗了起來,那甘甜的滋味流進心脾一直滲透到了自己的心底。黑暗之王黃宇昕回想著自己與哥哥曾經也來過湖畔玩耍嬉戲,那種不離不棄的親情讓兩個思想單純的少年感知到生活原來是那樣的甜蜜,沒有親人的別離,沒有戰爭的侵襲,有的只是一份天真的簡單到極點的快樂,而現在他已經無法想象自己到底變成了什么模樣,每當雙手沾滿鮮血的時候他都會問自己他究竟是誰,永遠的殺戮依附著血腥的殘暴一次又一次沖擊著他的眼眸,他相信這是一個瘋狂的世界,在一張又一張面具的背后是一團又一團解不開的謎。趁著黑夜的殘光照透內心世界與外部世界的陰暗,黑暗之王黃宇昕飛進了星宿之國的城堡,他拖著自己的孤魂在城堡的上方來回飄動,下面的子民有的推磨,有的紡織,還有的挑水,就像一幅懸掛在山水之間的祥居圖,這時,星宿之國的國君橙宥嘉進入了黑暗之王黃宇昕的視線,他的服飾與普通子民的服飾一樣樸素的沒有任何的點綴,那破舊的鞋履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響與子民的呼吸一樣順暢,黑暗之王黃宇昕抽出那根透明色的魔杖飛到了國君橙宥嘉的面前,他的一只手骨死死地扼住國君橙宥嘉的脖頸,另一只手骨將魔杖緊緊地頂在國君橙宥嘉的咽喉,站在一旁的子民紛紛跪在地上請求黑暗之王黃宇昕的饒恕,只聽見齊唰唰的磕頭聲一個接著一個震顫在心間直到滲出鮮血,黑暗之王黃宇昕的眼睛突然涌起了幽藍色的淚水,他聽見子民的哀求聲如同自己的哥哥臨死前的哽咽聲,他慢慢地松開了國君橙宥嘉的脖頸,魔杖也在瞬間滑落到了地上,無數的雪花鉆進他的瞳孔轉動起來直到有一種幸福的眼淚奪眶而出,他閉上眼睛感受著漫天的櫻花落入黑暗的深淵里,那凄艷的花瓣摩擦著心靈的陰暗悄悄地飛進了記憶的灰色地帶,他慢慢地撿起魔杖一個箭步竄上了破曉的黎明,那里有他想要的東西,那是一個撕裂了就永遠也合不上的晨曦……
血紅色的暖潮浸染了誰的夢想,在冰藍色的天空里誰的愿望還沒綻開就化成了幻想,灰褐色的暗流遮蔽了誰的眼睛,那凄冷的幽光能否再回到最初沉睡的地方合上破碎的翅膀。黑暗之王黃宇昕抖動著孤魂來到了曾經被毀滅成廢墟的荒原上,他要在這片死寂的土地上重新集結三個國度的國君與光明之王白星燁展開對抗,腐臭的尸塊充斥著污濁的血腥在黑沉沉的暮靄里一點一點變成了兇殘的利器,只看到明媚的光影之下一個孤單的身軀被死亡蠶食的遍體鱗傷,黑暗之王黃宇昕就這樣沉浸在欲望的誘惑里拔不出自己的情感而甘愿墮落,漸漸地,他又回到了獵人紅夢陽登上魔山奪取水晶球的記憶里。
漆黑色的原野埋葬了誰的夢想復蘇了誰的欲望,在死亡的陰影里沉睡的心靈能否打開緊鎖的房門重回意識的覺醒,雪白色的尸骨被骯臟的沙土包裹了一層又一層,那浮動在冤魂上面的一丁點善良是光榮還是恥辱,破碎的美夢束縛在權力的游戲中任由冰冷的夜色填充,而飛馳在心底的祈愿卻只能隱藏于孤獨的硬殼里囚成枯骨。異人藍思錦正朝著光明之王白星燁和他的士兵們的方向一路跑去,然而他并不知道獵人紅夢陽長什么模樣,況且自己又沒有他的衣裳與弓箭,于是,他轉過身決定去尋找行走在荒原上的獵人紅夢陽,此時,獵人紅夢陽已經離開了火鳳凰在黑暗的世界里追尋著光明的蹤跡,在幽深的地洞里他曾經把一絲飄渺的星星之火燃成了燎原大火,同樣把一個破碎的心靈變成了希望的源泉,現在,他踱步仰望著陷入欲望之巔的每一具腐朽的靈魂,破裂的思潮里不禁迸發出了一抹亮閃閃的如同彩虹似的火種,這顆微弱的火種將沖破虛榮的誘惑直達溫暖的光焰之心。異人藍思錦依然漫不經心地回想著黑暗之王黃宇昕的告誡,突然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位獵人,異人藍思錦欣喜若狂地奔跑了過去,當雪白色的絨衣摻雜著弓箭的血紅色由模糊變得越來越清晰的時候,異人藍思錦看清了這個人正是自己要尋找的獵人紅夢陽,他躬下腰撿起石塊藏在袖子里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并假裝自己不小心跌傷而向獵人紅夢陽尋問救命的藥草,獵人紅夢陽把頭扭到山崖邊的草叢中說那邊可能有治病的良藥,正當他將手指指向草叢中的野山藥時,異人藍思錦突然舉起石塊朝他的腦袋上砸了下去,獵人紅夢陽身子朝前一晃,趴在地上陷入了昏迷。異人藍思錦將獵人紅夢陽的衣裳穿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傲然地站在那兒守望著血紅色的光焰從黎明的地平線上消褪而去,仿佛一個沒落的勇士將戰戟埋進黃沙里而自己任憑殘光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