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金宮獎準(zhǔn)備得如火如荼。
入圍的名單也公開宣布了,其中大熱門也包含了梅旻導(dǎo)演的新作《天燒赤壁》。這個電影提名了多項獎項,而男主角容君羨也得到了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相應(yīng)的,容君羨獲得了提名,就意味著杜漫淮失去了這一次的機(jī)會。
有網(wǎng)友質(zhì)疑,說這部戲明明是雙男主,容君羨和杜漫淮的戲份一樣吃重,杜漫淮的表演也不輸給容君羨,為什么杜漫淮榜上無名呢?
自然,容君羨今非昔比,粉絲眾多。粉絲們也一力聲援,說赤壁的主角不是周郎,還能是誰?也有自媒體從各種角度分析為何容君羨是本片的第一男主角,凡此種種。
更有甚者,有些粉絲也不講理了,直接說,反正片方報上去就只報了容君羨,不服吊死!
總之,電影節(jié)開幕之前就已經(jīng)鬧得沸沸揚揚了。
身為事件主角的兩位影帝卻都很低調(diào)。
但也不奇怪,容君羨憑借《曾凡傳》復(fù)出之后就維持著“低曝光”的策略,很少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之中,也不太接受訪談,社交賬號也一早上交給公關(guān)團(tuán)隊。
至于杜漫淮,也一度銷聲匿跡了。
容君羨再一次遇見杜漫淮,是在游艇會上。
這一陣子,容君羨在泗湄拍戲,白惟明也在泗湄辦游艇會。
白惟明為了游艇會忙里忙外的,到了會展開幕的那一天,容君羨也跟劇組請假,跑去給白惟明捧場了。
“你可不嫌我私下跑來、給你添麻煩吧?”容君羨從保時捷上跳下來,一蹦一跳地走到了白惟明面前。
白惟明一身白西裝,如常的儒雅翩翩,見了容君羨,便笑道:“大明星肯來,當(dāng)然是蓬蓽生輝。”
容君羨伸手勾住白惟明的脖子,在他臉上落下一吻。
莫麗安站在一邊,裝作什么都看不到。
白惟明扶住容君羨的腰,說道:“我讓莫麗安送你進(jìn)去坐坐——還是說,容老板也想在開幕式上上臺發(fā)言?”
容君羨只道:“那可不行,沒有我家公關(guān)經(jīng)理給的公關(guān)稿,我是不會隨便在公共場合發(fā)言的。”
白惟明聞言一笑,說:“看來你家公關(guān)經(jīng)理把你調(diào)教得很好。”
容君羨仍與白惟明調(diào)笑,莫麗安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今天開幕典禮可是有一百萬樣事項要忙的,哪里容得老板在這兒風(fēng)花雪月?
莫麗安上前一步,說道:“容老板,這邊請。”
容君羨便對白惟明說:“那我跟莫麗安進(jìn)去了。”
白惟明點頭:“我忙完了就來找你。”
容君羨便隨著莫麗安一同進(jìn)了場內(nèi)。
這次的展會辦在泗湄水邊,開幕式則在一艘超級豪華游艇內(nèi)舉行。游艇內(nèi)裝潢高雅,奢華中不失格調(diào),內(nèi)飾都非凡品,氣度超然。莫麗安領(lǐng)著容君羨進(jìn)了游艇,簡單地介紹了兩句之后,又說:“沒什么事的話,我回去做事了。”
容君羨點頭,說:“你忙去吧。”
莫麗安便轉(zhuǎn)身走了。
容君羨在游艇里轉(zhuǎn)了兩圈,遇見了幾個熟人,有秦家的那幾個爺們。那幾個爺們見了容君羨,都笑道:“啊呀,白大嫂!”
容君羨覺得好沒意思,只說:“為什么不能是白惟明做‘容大嫂’?”
幾個爺們便道:“都是開玩笑,你不喜歡,我們就不那樣叫唄。”
容君羨卻和這幾個爺們沒有話說,聊了兩句便走開了。宴會里還有一些眼熟的人,容君羨也認(rèn)不上來。有幾個以往得罪過容君羨的,如今見了容君羨,扭頭就走了,都不敢和容君羨正面碰上。容君羨也不是那種逮著就要打的人,便對這些人不理會。
只是這樣逛下來,也有些無聊了。
容君羨便自行去了VIP休息間,打算躺著等開場。等他進(jìn)了休息間,便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宣會長?”容君羨眨眨眼,“是你嗎?”
宣會長扭過頭,看到了容君羨,便說:“是我。你好,容先生。”
容君羨在宣會長身邊坐下,只說:“你也在啊?”
宣會長便答:“我是泗湄商會會長,這樣的場合,也是要到的。待會兒還要發(fā)言。”說著,宣會長揚了揚手中的演講稿。
容君羨說道:“那我待會兒可要仔細(xì)聽了。我還沒聽過你發(fā)表講話呢!”
“也沒什么好聽的。”宣會長說,“都是些官話。”
“你打官腔?”容君羨笑道,“那我就更想聽了。”
宣會長說:“這也想聽,那你真的很無聊吧。”
容君羨噎住了。
宣會長卻不是故意要噎人的,也并不感到自己把人給噎著了,自顧自地看講稿。
容君羨見宣會長這么認(rèn)真準(zhǔn)備講話,便說:“那我不打擾你了,我先出去。”
宣會長又對容君羨說:“其實我稿子都背熟了。”
“那你還看得那么認(rèn)真?”容君羨好奇。
“因為沒有別的事情做。”宣會長說,“這種宴會很無聊。”
“是啊!”容君羨也非常同意,“主要是人沒趣。”
宣會長又說:“等開場過后,我會回我自己的游艇里。你要是無聊,也可以來找我,一起解悶。”
容君羨原想答應(yīng)的,但想了想,又說:“會不會不方便?”
“為什么?”宣會長問。
容君羨卻說:“我怕你還對我有意思呢。”
“你真自戀。”宣會長說。
容君羨又被噎住了。
宣會長又道:“我還是和你做朋友吧!”
容君羨驚訝地說:“真的嗎?你想通了?”
宣會長覺得奇怪:“難道你覺得我會為了你傷心一輩子嗎?你又不是天仙下凡。”
容君羨再次被噎住了,半晌只說:“也挺好,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宣會長道:“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宣會長那句“你又不是天仙下凡”,乍聽之下很噎人,但仔細(xì)想來,倒讓容君羨放下了心頭大石。比起來,容君羨還寧愿宣會長不把自己當(dāng)作一回事,也好過他為自己牽腸掛肚呢。
在開幕儀式上,宣會長在眾人面前用SIRI的語氣背誦完了秘書寫的演講稿,毫無感情地跟著大家一起鼓掌。眾人的目光注視著他,他習(xí)以為常。站在臺上,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使他原本就潔白的膚色更添光彩,似玉流光。容君羨在臺下看著宣會長,心想:宣會長長得真完美,可我偏偏看不上他,我也是有點奇怪。
待宣會長走下臺后,白惟明又上了臺。燈光之下,白惟明一身白西裝,全身在白光、白衣料之中封閉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可唯有容君羨知道這底下的身體是多么矯健、性感。容君羨看著臺上略顯冷感的白惟明,容君羨思潮翻涌,只道:我的白先生可太完美了,我真有眼光。
在一堆無聊的開場之后,展會正式拉開帷幕,大家又重回了散亂的熱鬧之中。容君羨和白惟明說了兩句閑話,白惟明便又要去招呼賓客。容君羨便也不妨礙白惟明工作了,只想起了宣會長的邀約,便徑自下了這艘主游艇,獨自前去宣會長的游艇。
今天是游艇會,岸邊無比熱鬧,泊滿了大大小小的游艇。宣會長不喜歡熱鬧、為人也低調(diào),他的游艇在比較遠(yuǎn)的地方、遠(yuǎn)離主會場。
容君羨一路沿著岸邊往夜色深處走,越走越遠(yuǎn)離人煙,越走越覺夜里深寒。當(dāng)人少的時候,容君羨漸漸察覺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后不遠(yuǎn)的地方。
他回過頭,便看到不遠(yuǎn)處有一個穿著兜帽衫的人。
“你是誰?”容君羨問。
那人走近了,揭下了自己的兜帽。岸邊的路燈照在他的臉上——容君羨認(rèn)出了他:“杜漫淮?”
杜漫淮看起來瘦了不少,臉色也很憔悴:“是我。”
容君羨感到不快:“你來干什么?找我麻煩?”
杜漫淮冷笑:“我找你麻煩?我為什么要找你麻煩?”
容君羨卻說:“對啊,為什么呢?”
容君羨看起來惑然不解。
杜漫淮冷冷看著容君羨。
容君羨是個心里藏不住事兒的,說:“昆幸都告訴我了,就是你看我不順眼,非要搞我。我真不知道,你為什么非要和我過不去?”
杜漫淮的臉色變得更不好看:“到底是誰和誰過不去?你為什么非要搶我的東西?”
容君羨愣了愣,說:“我搶你東西?我搶你什么了?”
“你搶我什么了?TORT是你搶我的吧!天燒赤壁的男一號是你搶我的吧!金宮獎提名是你搶我的吧?風(fēng)頭都是你搶我的吧?”杜漫淮變得焦躁,語氣急促,“還有白惟明——”
TORT也好,天燒赤壁、金宮獎還有風(fēng)頭都罷了,卻有一件能讓容君羨大大在意的:“白惟明?”
杜漫淮惡狠狠地說:“我哪兒比你差了?我唯一差了你的,就是沒和白惟明在一起。”
容君羨臉都?xì)饧t了:“你神經(jīng)病吧?”
杜漫淮用嫌棄的眼神看容君羨:“要不是白惟明扶持你,你能有今日嗎?不過,以他的資源來扶持你,你才混成這樣,也真是廢材。要是我——”
容君羨反唇相譏:“你不也有陳禮秉在捧嗎?我看你也不咋樣啊。”
“陳禮秉哪里能比得上白惟明!”杜漫淮的語氣里厭惡更深,“你憑什么配白惟明?”
容君羨倒是不解了:“陳禮秉比不上白惟明嗎?禮總的公司不也是百億上市企業(yè)嗎?他在圈子里是大老板,白惟明那個小公關(guān)公司可比不上吧。”
聽了這句話,杜漫淮愣住了半晌。過了一陣子,杜漫淮臉上露出了極為歡喜的神色:“你……你……你根本不認(rèn)識白惟明!”
容君羨困惑不已:“我不認(rèn)識白惟明?”
杜漫淮哈哈大笑起來:“原來白惟明也沒跟你講真話嘛!哈哈哈哈!他只是來和你玩玩兒的,根本沒和你透他的底兒。哈哈哈!原來他對你也不是真的——”
杜漫淮忽然尋到了安慰,一種極大的安慰。巨大的喜悅籠罩了他,以至于他憔悴的臉龐也透露出疑似健康的紅光了。
“你們在這兒干什么?”宣會長忽然出現(xiàn)在轉(zhuǎn)角。
容君羨見了宣會長,才想起來自己是要干什么的,忙說:“我不是來找你嗎?只是中途——”
容君羨撇過頭,又看到了杜漫淮,此刻杜漫淮的神色相當(dāng)正常,一點沒有剛剛那股子怨憤和偏執(zhí)的扭曲。杜漫淮笑笑,說:“我能一起嗎?”
對容君羨而言,他不想見到了杜漫淮,但是,剛剛杜漫淮那一句“你根本不認(rèn)識白惟明”,卻又扎中了容君羨的心。為此,容君羨竟也希望多和杜漫淮聊兩句了。
宣會長帶著杜漫淮和容君羨上了游艇。
這艘游艇不大,內(nèi)飾也不豪華,走的是簡約風(fēng)格。三人坐下來后,容君羨很是不安,打量了一下杜漫淮。卻見杜漫淮沒事人似的,看起來很和善,主動幫大家斟茶遞水,還幫二人剝栗子吃,真是友好得不得了。
容君羨帶著滿腹的疑惑,喝了杜漫淮泡的茶,又吃了杜漫淮親手剝的栗子,沒聊幾句,便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等容君羨醒了過來,腦袋嗡嗡的,像是里頭有個和尚在撞大鐘。
“啊……頭好痛……”容君羨揉著腦袋,又揉了揉眼睛,卻見前面有一扇窗,窗外是月亮。
他支起身體,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阿?”容君羨困惑地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剛剛聚會的地方,桌子上還散亂地放著茶杯、果盤、栗子殼,“剛剛……我在這兒和宣會長、杜漫淮吃茶聊天……他們呢?”
容君羨甩甩腦袋,扶著桌子站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光著腳。
“呃?我的鞋子呢?”容君羨看了看自己,才驚愕的發(fā)現(xiàn)自己不但光著腳,而且衣服還解開了一半,褲子的拉鏈都拉開了,皮帶掉到了沙發(fā)上。
他連忙整理衣服,往樓梯那邊走,卻見樓梯之下,杜漫淮橫躺著,雙目緊閉,雙腿折彎成不可思議的角度,看著恐怖詭異,令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