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會長的形容這樣認真,容君羨也不免得正色凝重起來。
如果宣會長的心思是這樣的話……
似乎一切也解釋得通了。
宣會長親近自己,對自己友善,熬著狗血劇情還看完了《曾凡傳》,還默默花錢送玫瑰、刷票買榜——都是因為他喜歡自己!
容君羨明白到了宣會長的心意之后,既是驚訝,又是愧疚。
“對不起……”容君羨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局促不安地把雙手放在自己的膝上,微微低頭,“我一直都沒有察覺到你的心意!
“沒關系的。”宣會長回答,“那你現在察覺到了嗎?”
容君羨點了點頭,但頭埋得更低了:“就是察覺到了,才更感覺到抱歉。”
宣會長一怔,說:“為什么?難道你不會開心嗎?”
容君羨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面對宣會長,說:“如果是連椿萱告訴你他喜歡你,你會高興嗎?”
宣會長訝異:“我在你心里和連椿萱是一樣的嗎?”
容君羨一想:好像也是有點失禮,怎么拿連椿萱來比?要比也拿個好的來比啊。
于是,容君羨又改了口:“那么,如果是白惟明向你告白呢?你會開心嗎?”
宣會長一怔,搖頭:“恐怕不會!
容君羨便說:“為什么呢?”
宣會長便答:“因為我對學長沒有那個意思!
“那就是了!比菥w微微嘆氣,“所以會感到抱歉!
宣會長仿佛明白過來了,心神受挫,眼神一片黯然:“你的意思是,你對我沒有那個意思。我讓你困擾了。”
容君羨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了,相當愧疚:“對不起!
“不必!毙麜L緩緩答。
氣氛一下子變得很沉重。
容君羨也不知該說什么,只小心地打量著宣會長。
宣會長此刻像個迷路的孩童一樣,看起來很無助,眼神里滿是迷茫、難過與不安。
“我……”容君羨說了一個“我”字,卻不知道怎么說下去,更加難堪了。
宣會長同樣陷入了沉默。
容君羨卻竟然有些傷感,這時候,電話又響起了。容君羨接過電話,對面傳來了于知務的聲音。于知務聽起來倒是挺歡喜的:“解決了!”
“解決了?”容君羨疑惑,“什么解決了?”
“‘刷票買榜’的事情啊。不然還能有什么事情?”于知務大概興致很高,語速也變得很輕快,“你快來酒店會議室吧。白先生也在這兒等著你呢!
“酒店會議室是吧?”容君羨看了看時鐘,又說,“行,那我馬上過來。”
說完,容君羨就把手機掛了,又看著宣會長,一時竟然還不知道該說什么。
倒是宣會長很體諒地說:“你是不是有工作?那你去忙吧。”
“好。”容君羨也有些尷尬,收拾了一下就站起來了,走出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宣會長。宣會長此刻也看著自己,眼汪汪,像一條小狗似的。
容君羨咽了咽,不知何言。
宣會長卻又站起來,問:“你現在不喜歡我,那以后也不會喜歡我嗎?一輩子也不會喜歡我嗎?”
容君羨愕然,只說:“我……”
要說“我現在不喜歡你,以后也不會喜歡你,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你”,這句話聽起來不僅太絕對了、也太絕情了。
容君羨只得說:“我恐怕一直都只能當你是朋友!
說完,容君羨就有些狼狽地擰過身,匆匆走掉了。
要說容君羨是個很有魅力的人,也不是第一次遭到告白了。他這個人愛恨分明,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拒絕也是干脆的。唯獨是對著宣會長,容君羨總是覺得特別愧疚。但即便如此,容君羨還是覺得自己有責任說明白,自己是不喜歡宣會長的,盡管一時會顯得失禮,但長久來說,這么做對雙方都是有好處的。
當容君羨到達會議室的時候,神色還是透出幾許不安。
于知務以為容君羨還在擔心工作的事情,便站起來一邊給他遞茶一邊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容君羨環視會議室,見幾個助理和白惟明都安然坐著,看起來氣定神閑。這才不久鬧的人仰馬翻,現在居然就沒事了?
容君羨疑惑問道:“怎么一下子就沒事兒了?”
于知務拉著容君羨坐下,說:“昆幸。你記得昆幸嗎?是他買票誣陷你!
“昆幸?”容君羨極為驚愕,“是……是之前……?”
“對,就是之前《曾凡傳》和你合作,他演安蓮蓉的!庇谥獎照f,“他被齊總猥褻,你還救了他呢!你不記得啦?”
“我當然記得!比菥w想起那段公案,心里仍惴惴。
昆幸險些被齊總猥褻,容君羨自以為仗義,出手救人,沒想到還真是自以為是。昆幸回過頭來就幫齊總說話,打算誣陷容君羨。要不是白惟明保護了容君羨,容君羨還真要前程盡毀了。
“可是,怎么會是他?”容君羨依然不解,“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
原來,剛剛不久前,網上就爆出了一份聊天記錄,記錄中是昆幸請營銷公司買票黑容君羨。原本,這樣的聊天記錄是做不得數的。但網友們看到這個記錄后仍非常關注,事件熱度持續走高。不久后,昆幸便在自己的賬號上承認了。
“他自己承認了?”容君羨極為驚愕,拿起了手機一看,發現熱議話題果然變成了“昆幸承認買票”。點進去界面,便開到了昆幸的發言:“事情確實是我做的。我一時鬼迷心竅,沒得解釋。@容君羨,希望你原諒我!
而這條PO文之下,已是一片罵聲了。容君羨的粉絲自不必說,普通過路的網友也都一人來踩一腳。
容君羨仍感不可思議:“竟然是他?為什么會是他?”
白惟明的心里也有疑惑,但他并不想提出,以免增加容君羨的心理負擔,于是,白惟明道:“他既然肯認罪,那八成和他有關。”
于知務又說:“現在的好消息就是,容老板的冤屈能得到洗刷!
容君羨自然是“沉冤得雪”了,雖然仍有少數人覺得容君羨刷了榜,但普遍輿論都傾向于討伐已經“認罪”了的昆幸。
而昆幸倒是何其無辜。他不過是替杜漫淮站出來擋刀罷了。
宣會長已放出話,說了如果這件事危及容君羨聲譽,便要杜漫淮一輩子倒霉。杜漫淮自然不想一輩子倒霉,但也不想承擔責任,便將昆幸推了出來。
昆幸因為齊總的事情險些被封殺,F在行業又不景氣,很多同行都一整年沒工開。昆幸目前還能夠在演藝圈里半紅不黑地混著,多半都是靠杜漫淮的“恩寵”討一口飯吃,F在杜漫淮要用到他,他也不敢不聽從。
只是,輿論的攻擊太過猛烈,昆幸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情,六神無主地給杜漫淮打了電話,哭訴求助。杜漫淮在電話那頭聽得很煩厭,便說:“做這一行哪有不挨罵的?忍忍就過去了!
昆幸卻又說:“不但是觀眾罵我,還有本來正在談合作的工作,也不和我聯系了!
“那你就趁勢休息一陣子!倍怕凑f,“橫豎你現在出來工作,也是招人罵。”
昆幸還要繼續哭,杜漫淮又聽見敲門聲響了。杜漫淮便道:“我不跟你說了,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杜漫淮將電話一掛,便去開門了。門兒一開,杜漫淮看清了來人,只一笑,說:“是老大!”
秦老大點點頭,對杜漫淮說:“你怎么在這兒?”
“?”杜漫淮一怔。
秦老大說:“這兒是秦小的臥室!
杜漫淮臉色一僵:“我不知道。是老太太說這兒無人住,讓我住著的。”
秦老大滿臉不高興:“哦!”
杜漫淮又堆起笑來:“既然是秦小爺的房間,我還是讓出去比較好!
“那當然!”秦老大理直氣壯,“你是個客人,住著咱們家小爺的房間算什么意思?”
杜漫淮也不愛秦老大這脾氣,但到底要受著。況且,在秦府的子弟之中,其實脾氣暴躁的秦老大反而是對杜漫淮最客氣的一個。秦老大并不覺得杜漫淮和老太太有私情,此外,秦老大也認同杜漫淮對老太太有救命之恩,所以對杜漫淮整體上是客氣的。
杜漫淮正無話找話,瞥見秦老大手上拿著一瓶酒,便問:“這是什么酒?”
“這個啊……應該是弟弟的酒吧!”秦老大晃了晃,心里也拿不準,只說,“我也沒見過。”
杜漫淮瞧著這個瓶子有些眼熟,但也說不上來,只道:“秦小爺的藏品一定是很好的!
秦老大卻說:“我看著像是口糧酒,應該不是什么好酒!
杜漫淮正想和秦老大拉近距離,便提議道:“不如我們喝一杯,嘗嘗就知道了!
秦老大便開了酒瓶,與杜漫淮共飲三杯。
豈知,有的酒傷肝,這個酒卻傷肛。
秦老大喝了剛烈,杜漫淮喝了肛裂。
第二天,杜漫淮就去醫院看肛腸科了。等他掛完號下來,卻在走廊碰見了一個熟人。見了那人,杜漫淮吃了一驚。
那人見了杜漫淮,也很吃驚:“是杜先生不是?”
杜漫淮同樣吃驚:“是宣會長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