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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君羨與白惟明被秦小爺領著去了旁側一處靜室。秦小爺只說:“人呢?指甲鉗呢?”

服務生忙捧著一只指甲鉗前來:“請容老板用。”

“謝謝。”容君羨正要取下指甲鉗用,卻聽秦小爺截口罵道:“你傻了?這是不銹鋼的!還不去我柜子里把那個鍍金的指甲鉗和那個鑲嵌琺瑯彩的指甲銼拿來?”

服務生趕忙去了,過會兒就取來了那一套裝在螺鈿盒子里的指甲剪套裝。

容君羨演宮廷劇的時候用過不少螺鈿、鍍金用品,但都是演戲的道具。若說生活中用鍍金螺鈿的東西,還是頭一回。

容君羨一邊將指甲剪捧在手里,一邊看著螺鈿上的精美紋理,不覺說:“秦小爺的生活很講究。”

秦小爺說道:“不算什么啦!”

容君羨倒是小心翼翼起來,用過了東西后,又吹了吹指甲。服務員又碰上新制的茉莉護手油,只說:“這個既能護手,又能護甲。適合在剪完指甲后用。”

容君羨忙用了,瞧著秦小爺五大三粗的,竟不知他有那么多花俏活計。

秦小爺只說:“這些講究,都是跟著契爺久了,耳濡目染學的。”

容君羨聽到“契爺”兩個字,就想到了剛剛崔九軍和徐二少的閑話,不覺問道:“契爺?”

秦小爺便解釋道:“就是我認的干爹。”

容君羨卻道:“你的干爹和宣會長的干爹是同一個干爹?”

秦小爺答:“可不是么?真是有緣啊。你也認識不凡呢?”

容君羨笑笑,說:“認得的。”

白惟明卻開口了,只道:“我看這茶也喝得差不多了,人也打了,指甲也磨了,還是先回去吧。”

容君羨也是正有此意,便點頭,說:“好。”

秦小爺便說:“那我送你們。”

“先別忙。”白惟明說,“你讓服務員送君羨到車里,我和你再話別兩句吧。”

容君羨瞧了瞧二人,便隨服務員走出去了。服務員也怕容君羨再碰上誰、又打起來,便帶著他走小路去了車庫。

秦小爺見白惟明留下來要單獨說話,便問:“不知白大爺有什么指教?”

“這話太客氣了。”白惟明拍著秦小爺的肩頭,只說道,“這次是我家君羨不好,給你添麻煩了。”

“哎喲,這是哪兒的話?”秦小爺滿臉堆笑,“明明是我不好,招待不周,我還怕您見怪!”

白惟明笑著拍了秦小爺的肩膀說:“少肉麻!”

秦小爺便道:“好、好。”

白惟明又說:“這次確實給你添麻煩了。這樣吧,那個椅子您就留著吧,也別送出去了。”

秦小爺卻說:“這是兩回事!椅子是人家谷總孝敬您的,我可不能昧下。不然說出去多不好聽呀?再說,好不容易請您來一趟,也不能叫您空手而歸。”

“也不算空手而歸。”白惟明拿起那個容君羨用來砸人的桃木花瓶,“我看這桃木花瓶也不是俗物。你就把這個送我,椅子就自己留著吧。”

“好,既然白大爺都這么說了。我也不客氣了。”秦小爺笑著答應,又送白惟明出去了。

停車場里,容君羨在黑色SUV副駕座坐著,頗有些忐忑地等著白惟明。

白惟明打開了車門,坐上了駕駛座,手里還拿著個桃木花瓶,花瓶底部還帶著血跡。容君羨一看這個東西,頓感忸怩,只說:“怎么把這個拿來了?”

白惟明便說:“這個桃木沾了血了,不好留在房子里。我便拿回來了。”

容君羨卻說:“我看也是秦小爺連個指甲鉗都這么貴重,這個花瓶也一定是什么好東西吧?”

“算不上。桃木又不貴。”白惟明說,“他的指甲鉗還知道鎖在柜子里,有貴客來才啟用呢,真的貴重物品哪兒會放大廳里?”

容君羨才放心了些:“那我也好過些。”

“你自然好過,讓你來拓展人脈,你就來把人揍個頭破血流。”白惟明揶揄道。

容君羨聽得白惟明這樣說,卻有些惱羞成怒了:“這也能怪我?我也忍了大半天,裝了很久啞巴了。不過是對方太過分,我才氣不過的!”

看著容君羨毛都要炸起來了,白惟明才安撫道:“當然,我看崔九軍和徐二少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揍得有道理!”

容君羨倒不曾想白惟明會這么說,便道:“你……你真的這么覺得嗎?”

“當然。你看,不止是我,連主人家秦小爺也站在你這邊不是嗎?”白惟明只說,“他和崔九軍、徐二少是老相識,和你則是非親非故的,若不是你占理,他怎么會幫你?”

容君羨一聽,便覺得有道理啊,也自得起來了:“可不是么?”

白惟明便一笑,說:“我看他倆肯定是嘴巴不干不凈,惹急了你了吧?”

“正是。”容君羨點頭不迭,“白大爺可真聰明!”

白惟明聽到容君羨嘴里說出“白大爺”三個字,幾乎絕倒,忙說:“可不敢當。”

容君羨卻笑問:“為什么他們叫你大爺?我看你年紀也不大。”

“那為什么他們叫歲老爺做契爺呢?”白惟明說,“歲老爺有的‘契仔’比歲積云還大二十歲。”

容君羨怔了怔,說:“歲老爺……這是誰啊?”

“便是宣會長的契爺。”

“宣會長為什么要認這個人做契爺呢?”

“宣會長沒有爸爸。”白惟明道。

容君羨一怔,說:“你怎么罵人呢?”

白惟明也一怔,說:“我的意思是……他生父不詳。”

容君羨會意過來,點了點頭,卻又問:“那么,歲老爺所有的干兒子都沒有爸爸嗎?”

“那……那也不是。”白惟明只想著該怎么跟容君羨解釋。

容君羨又問:“是不是歲老爺有很多干兒子?”

“也不少。”

“歲老爺是個很有權勢的人吧?”

“不錯。”

“歲老爺是不是本人沒有子嗣?”

白惟明聞言一笑:“你倒是聰慧。”

容君羨笑了,說:“我只是想到了戲劇里的魏忠賢啊。他不也認很多干兒子嗎?”

白惟明險些笑出聲來,半晌憋住了,只道:“你可別跟別人說這個。”

怎么能把歲老爺比作一個太監?叫人聽了不開心。

但仔細一想,卻也有其共通之處。魏忠賢沒有子嗣,卻權勢熏天,因此不少大人物主動投身他的門下認他做干爹,像親兒子親孫子一樣伺候著。而歲積云呢,也是有權有勢的,而且也沒有子嗣。

歲積云本人也說了:“既然當了同性戀,就沒想過有自己的孩子了。”

倒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一些著意巴結的人便領著自己的孩子到歲積云跟前認爹,說以后會將歲積云當親爹侍奉。歲積云倒也沒有全然拒絕,篩選了一些條件不錯的,便認作義子。

這也不是歲積云很想被人叫他老爹,也不是他怕老來寂寞。他原是覺得這樣也是一種壯大自己勢力的途徑。那些契仔都各有所長,要么是家里有錢有人的,要么就是本身有本錢,不然也不能跑到歲積云跟前喊這聲“契爺”。

車子里,容君羨仍想著宣會長與歲老爺的事情,不想白惟明半晌又說:“你在外面,也別提歲老爺的事情。”

容君羨料想這個“歲老爺”一定是什么惹不得的大佬,便點頭說:“知道了。其實我也不喜歡背后說人。”

“真的嗎?”白惟明笑問,“你從不背后說人?”

“說‘從不’也談不上,但確實很少。”容君羨心直口快,“我看他不順眼,當面就了解了,還等到背后說嗎?”

白惟明只點頭稱是,只道:“你確實不是這么含蓄的人。”

二人便一路坐著SUV回到了公司。

在《天燒赤壁》殺青之后,容君羨得了片刻的閑暇。白惟明沒幫容君羨接什么工作,只說要“保持低曝光率”,在大眾面前有神秘感,這才顯得有“格調”。

容君羨卻問:“那不掙錢了?”

白惟明便道:“錢是可以慢慢掙的。”

容君羨卻想:那得多慢?多久才能填上為我啟用直升機的錢呀?

白惟明倒好像滿不在乎,仍對上門的代言合作挑挑揀揀,最終才看上了一個,和于知務、容君羨等人開會商量。

于知務一看這個邀約便十分高興,只說:“這個TORT是國際知名的頂級奢侈品牌,確實很有格調呢。”

團隊里的另一個同事卻搖頭,說:“這個品牌不是杜漫淮的嗎?”

“什么?”容君羨有些驚訝,“杜漫淮是它的代言人嗎?”

這位專長于時尚資源的同事點頭:“杜漫淮穿了兩三年的TORT了,去哪兒都穿著TORT,我怕他連內褲都穿的TORT呢。每次時裝周也都去TORT的秀,和TORT的首席設計師合影、互動無數。直到今年第一季度還幫TORT做推廣,業內都說,他要‘熬出頭’了,今年年內就要官宣做TORT的品牌代言人。”

白惟明便說:“你說他穿了很多TORT,合影了很多,甚至推廣,都不足以證明他能當代言人。相反地,品牌真的有意讓他做代言人,就不會合作這幾年都不提。”

那位同事卻說:“但怎么做,別人看著都是你搶了杜漫淮的代言。”

白惟明道:“我不覺得普羅大眾才會關注這些。大概少數的粉絲才會在意吧。”

“我們當然也不是擔心大眾的看法,”同事緩緩道,“只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杜漫淮非常重視TORT。我們冷不防沖出來截胡,會不會與他結怨?”

另一個同事又說:“不對啊,杜漫淮和TORT關系那么好,大家都覺得他們隨時要‘官宣’了。會不會我們根本拿不到這個代言呢?要知道,我還沒聽說過有誰能搶杜漫淮碗里的食物。”

白惟明說:“你這個比喻不對,我們沒有搶他的食物。這種事情,我也做不出。是人家捧著食物來送給容老板。容老板是卻之不恭啊。”

容君羨轉了轉眼,看著白惟明。

白惟明見容君羨神色有異,問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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