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無礙?”宋大內計速房之中,李三堅問向崔永梽道。
李三堅小憩了三兩時辰之后,頓感神清氣爽的。隨后便將崔永梽、劉安節、吳淼山等心腹親信召集到了計速房議事,都無暇去家中看看。
李三堅交代完一些事情之后,就要趕回銅陵、太平州了。
“老夫無礙,不過你那邊再沒什么動靜,老夫可真的無法應付了。”崔永梽滿腹怨言的說道。
翟進、韓世忠引軍殺入建康府城中平叛,使得叛軍措手不及的,是一片大亂,崔永梽等人才僥幸逃得性命。
崔永梽除了受了些皮肉之苦之外,并無大礙。
苗傅、劉正彥等人雖目的是為了挾天子而令諸侯,但他們起事作亂借口或起因卻是朝廷不公。
而此刻宋、金戰事正炙,到處都在用錢,身為戶部尚書的崔永梽是左支右絀的,才勉強湊齊前線軍餉、糧草、軍械等等。不過隨著戰事拖得越久,朝廷又是入不敷出的,因此崔永梽等戶部之人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大宋朝廷戶部早已到了山窮水盡之地步了,因此崔永梽對李三堅是頗有怨言。
“呵呵...”李三堅當然明白崔永梽之意,于是微微一笑道:“勝負、雌雄之分就在近日了。”
宋、金戰事已經斷斷續續的持續如此之久了,李三堅也不愿意繼續拖下去了,并且相信金人也不愿意拖下去了。
是勝還是負,是生還是死,就將在不久之后決定。
“李綱那里情況怎樣?”李三堅隨后問道。
“情況不太好。”劉安節聞言答道:“據報他那里正苦苦支撐。”
“李伯紀之才,必不會令本相失望。”李三堅聞言點頭:“今日本相就必須返回銅陵、太平州了,因此建康府之事就托付諸君了,清剿叛軍殘部、安撫城中百姓等事,為朝廷計,為太后、陛下計,為我大宋計,望諸君能夠盡心竭力。”
“我等敢不盡力?”崔永梽、劉安節、吳淼山等人一齊應道。
李三堅點點頭,又與崔永梽、劉安節、吳淼山等人密謀了許久之后,天已經快黑下來了,此時燕四走了進來。
“相國,翟進、韓世忠已拿住逆賊苗傅、劉正彥等,請命相國該當如何處置?”燕四走進計速房稟報道。
“劉正彥...劉正彥...何故如此?”李三堅一邊玩弄著手中一支狼毫,一邊喃喃自語道。
“無論他是何緣故,舉兵造反,行謀逆之事,如此逆賊,當處極刑。”崔永梽恨恨的說道。
宋之極刑無非就是斬首、絞死、腰斬、磔刑、夷三族等,除了絞死之外,皆極為殘酷。
劉安節、吳淼山也一齊點了點頭。
“是當極刑...”李三堅點點頭冷笑道:“但非現在,他們不是說本相不思退敵之策、喪師失地嗎?本相要讓他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燕四。”
“相國,燕四在。”燕四聽到李三堅喚自己,于是慌忙應道。
“先將苗傅、劉正彥等羈入大獄,不得害了他們的性命,也不能有何閃失,否則拿你是問。”李三堅聲色俱厲的吩咐燕四道。
“燕四遵相國命。”燕四應道。
將苗傅、劉正彥等叛將羈入皇城司大獄,就跟進了十八層地獄差不了多少了,人犯就算今后僥幸能夠出皇城司大獄,那也會只剩半條命了。
“相國,康王...該當如何處置?”燕四問道。
苗傅、劉正彥等人舉事失敗,康王趙構當然也做不成皇帝了,非但如此,康王趙構也有謀逆之嫌,雖然他也許是被脅迫的。
“康王...?”李三堅聞言手扶額頭沉吟道。
若這個世上無李三堅,那么大宋皇帝之位真的是康王趙構的,可惜的是,隨著李三堅的出現,靖康之后,歷史就發生了改變。
而此時李三堅卻拿康王趙構頭痛之極,是殺也殺不得,關也關不得,最多只能是軟禁于康王府中。
關鍵的是,康王趙構的存在始終是個隱患或者是個禍根,就如此次苗傅、劉正彥等人欲擁立康王趙構為帝,雖然圖謀不失敗,但今后也許難免會有人再次像這次這樣,再次搬出康王趙構,威脅、扳倒李三堅。
因此只有使康王趙構“暴病而亡”,才能一勞永逸的解決此事。
李三堅考慮再三后,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崔永梽、劉安節等人。
“如此緊要關頭,不可妄為。”崔永梽搖頭道。
“康王是被脅迫了,下官還聽說他唯一的幼之,在亂軍沖進府中之時,被活活嚇死了,翰韌,康王殿下也是個可憐之人。”劉安節也說道。
李三堅聞言白了劉安節一眼。
趙構再可憐,只要威脅到了李三堅,就必須將他除去。不過就如崔永梽所言,在此關鍵時刻,是不能妄行不當之舉的。
逼宮、弒君是謀逆造反,而無端害死一名親王,也同樣如此,趙構目前無論是怎么個死法,世人都會將這筆賬算在李三堅頭上的,從而影響軍心、民心,影響宋、金大戰。
“將他禁入其府邸,加派人手,不許他離開府邸半步,也不行有人與他接觸。”李三堅想了想后,吩咐燕四道。
“燕四遵命。”燕四躬身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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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堅與崔永梽、劉安節等人議事完畢后,就與燕四信步走出了機速房的鎮水亭,打算離開建康府,返回銅陵、太平州了。
李三堅見山魁、濟空、丹木、潘見鬼等人等候在了外面,還有山魁之子山寍也與其父在一起,兩人正談著什么。
于是李三堅走到了山魁等人的面前。
“我等見過相國。”眾人見李三堅過來,一起躬身施禮道。
“皆為自家人,就免了這些俗禮罷。”李三堅擺擺手說了一句后,就看著身材與他爹差不多的山寍,拍了拍他的寬厚肩膀微笑道:“真乃是虎父無犬子也!”
“主人,呵呵,主人。”山魁一直稱呼李三堅為主人,山寍也與他爹一樣稱呼,咧開了大嘴,歡喜得不知該說什么好。
“逆賊作亂,竟然逼宮,山寍、丹木、潘見鬼護駕有功,當重賞之。”李三堅隨后微笑著說道。
“小的寸功,不敢居功,多謝相國大恩。”丹木、潘見鬼聞言大喜,先是一齊施禮謝恩,而山寍一直咧著大嘴傻笑...
“傻小子,還不謝恩?”山魁見狀,笑罵著踢了山寍一腳道。
“哦,哦,小子山寍謝主人大恩。”山寍捂著屁股,慌忙謝恩道:“主人,其實也沒什么,那些個宵小之輩,不經打,太不經打了。”
“哈哈!”李三堅聞言笑了一聲后,就吩咐山魁、山寍、丹木、潘見鬼等人先出去準備準備,打算馬上返回銅陵、太平州了,只留下了燕四。
“有賞必有罰,燕四,你可知罪?”李三堅隨后冷冷的看了燕四一眼后說道。
李三堅將燕四提拔為皇城司的提舉,目的就是讓燕四等皇城司之人成為李三堅的耳目,探聽一切事情。可此次苗傅、劉正彥等人謀逆造反,李三堅居然沒有提前得到任何消息,也就是說燕四等皇城司之人居然沒有探聽到任何消息,李三堅又豈能不氣憤?不是此次朝廷或李三堅運氣使然,不是李三堅提前防備,其后果不堪設想。
苗傅、劉正彥等人密謀篡權奪位,絕非一朝一夕之事的,定是密謀許久了。
安插在朝中、軍中那些個探子、耳目干什么去了?李三堅心中暗惱道,養活這些個探子、耳目又有何用?
李三堅也知道目前宋、金之戰正炙,燕四、戴宗等人重點當然是探聽軍情去了,但這并非就是燕四、戴宗等人疏忽的理由。
“燕四知罪,燕四知罪,請相國責罰。”燕四不敢分辨,只能跪在地上磕頭認罪,等待李三堅處罰。
燕四若是百般分辨,李三堅說不定會處置愈重,可燕四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卻使李三堅不知該如何處罰他了。
“起來吧。”李三堅盯著燕四半響后嘆道:“你跟隨我也有不少年頭,當知我不喜辦差不謹之人。此次逆賊逼宮,所幸未出大亂子,今后不可再有此等事情發生了,今后我要你探查一切,朝中大臣、軍中主要將領等等,無論何人,本相需知道一切,甚至吃飯吃什么菜,在哪個小妾房中歇息等等皆不能遺漏。你缺人,本相給你人,缺錢,本相給你錢,并許你密報之權。”
燕四聞言打了寒戰,連忙應道:“相國,燕四從前為一名賊盜,是相國大恩,燕四才有今天,因而燕四怎敢不遵相國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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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李三堅看了一眼夜色中的相國府,對山魁、濟空說道。
李三堅說罷,策馬揚鞭而去,山魁、濟空等親衛緊緊跟隨著李三堅向著建康府城外縱馬疾馳而去。
“夫人,那人...那人...是大哥哥?”夜色之中,相府圍墻之內,女卒隊將紅姐兒對仍是一身戎裝的種佩竹說道。
“大哥哥,哪個大哥哥啊?”種佩竹聞言詫異的問道。
“哎,夫人啊,是相國啊。”
“嗯?你為何如此肯定?”
“肯定是大哥哥,不然此人身邊為何如此之多的護衛?”
“哎喲,他...他...又來瞞天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