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萬歲!萬歲!”
“回家了,哈哈,回家了!”
“軍帥帶我等回家了!”
李三堅、劉安節(jié)向黑旗軍宣布將要返回宋境之時,黑旗軍眾將士頓時大喜過望,紛紛擁抱在了一起,歡呼雀躍。
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fēng)滿洛城。此夜曲中聞?wù)哿稳瞬黄鸸蕡@情。又有詩云,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
游子總是思念、盼望回到故鄉(xiāng)的,黑旗軍的將士也是人,都是普通的人,都是有家之人,又怎不思念故鄉(xiāng)?可在西夏腹地、邊境與敵周旋了這么長時間,處境是岌岌可危,這種思歸之情卻成為了一種奢望,成為了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望,特別是為國捐軀之人,更是成為了永遠無法實現(xiàn)的奢望。
李三堅每每念及此事,心中便是一陣劇痛。
此刻黑旗軍眾將士可以回到故鄉(xiāng)了,又怎不欣喜若狂?雖宋帝趙佶所下的旨意是黑旗軍全員返京面圣,但面圣之后當(dāng)然就可以回家了,且黑旗軍之中除了少數(shù)降卒之外,均為宋民,那么大宋就是他們的故國故鄉(xiāng)。
大宋名將種師道之女種佩竹也概莫能外,也是大喜過望,終于有命可以回家了,終于可以回到父母的懷抱了,種佩竹又怎不欣喜若狂?
種佩竹也想找人擁抱,可看來看去的,卻無任何一人的懷抱合適,于是只好撲入了李三堅的懷里...
“李軍帥、李大官人、李相公,你沒有騙我,終于可以回家了...”種佩竹緊緊的摟著李三堅的粗腰,呢噥細語的說道。
種佩竹此刻的心情是又喜又憂,喜的當(dāng)然是可以回家,可以回到爹娘的懷抱了,憂的卻是也許從此以后,與李三堅再無瓜葛。
無論怎樣,大宋名將種師道子嫡女豈能為他人之妾?
此刻種佩竹感到李三堅的懷抱是如此的溫暖,不禁令種佩竹是極為不舍,只想永遠伏在他懷里。
“好,好,回家,回家...”李三堅軟玉溫香抱在懷里,有些心虛,又有些臉紅看了看劉安節(jié),看了看黑旗軍眾將眾將士。
堂堂大宋范陽子爵、正奉大夫、觀文殿學(xué)士、領(lǐng)兵部尚書銜、陜西、河?xùn)|、河北宣撫副使,于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居然與一名未出閣的年輕女子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tǒng)?
心情激動之下也不行的。
看來翰韌兄好色之徒這個惡名是一輩子都跑不掉的了,劉安節(jié)見狀心中暗暗搖頭道,大軍之中,夏境之內(nèi),居然還有一名美小娘?此名美小娘居然還與大宋黑旗軍統(tǒng)帥李三堅糾纏不清的,如此不禁令劉安節(jié)哭笑不得的。
他這些日子過得也并非太差嘛,劉安節(jié)心中暗道。
若是劉安節(jié)知道此女為老種相公之女,定會是驚掉了下巴...同時也會揮刀與李三堅火并...
天下如此之多的美貌女子居然都落入了他?中了...
“好了,好了...”李三堅雖心中有些不舍,但還是將種佩竹抱在一邊后說道:“我...還要安排他事呢!
種佩竹見眾人的目光都射了過來,也是感到異常羞澀,看了李三堅一眼,慌忙躲到了一邊。
種佩竹目光之中,有羞澀之意,也有一絲幽怨。
“姚輿、燕四、戴宗等將何在?”李三堅隨后尷尬的咳嗽一聲后說道。
“末將在!”姚輿、燕四、戴宗等將聞言,慌忙拼命收斂臉上的笑意,正色大聲應(yīng)道。
“大軍返程在即,但也不能松懈,需時刻留意夏軍的動向,有何異動,立即稟報。同時命全軍做好廝殺準備,不得有一絲懈怠!崩钊龍源舐曄铝畹馈
“末將等遵令!”姚輿、燕四、戴宗等將大聲接令道。
“笑什么笑?還笑個沒完沒了了?竟敢取笑本官?該當(dāng)何罪?”李三堅隨后見劉安節(jié)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于是“大怒”,一把將劉安節(jié)揪過來后說道:“今日陪老子好好喝兩盅,就恕你無罪。”
劉安節(jié)身材遠比李三堅矮小,而此刻的李三堅早已成為了一員久經(jīng)沙場的“虎將”,因此劉安節(jié)就如小雞被老鷹捉住了一般,被李三堅揪了過來。
“哎喲,休得動粗,君子豈能動粗?快放開我。翰韌兄啊,你此時說話為何如此粗俗了?還狀元郎呢...”劉安節(jié)大叫大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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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一路之上,多謝晉王關(guān)照,在下宋人李三堅就此與晉王道別了。”
宋、夏邊界一處名為“青崗峽”之前,騎在馬上的李三堅拱手對夏晉王李察哥說道。
青崗峽為環(huán)靈大道必經(jīng)處。環(huán)靈大道是唐末、五代和宋代長安通往靈州,也就是興慶府的交通要道,是靈州道重要組成部分。
過了青崗峽就到了宋軍控制的堡寨了,也就是進入了宋境了。
夏晉王李察哥倒也信守諾言,親提千余夏軍精銳“護送”黑旗軍來到了青崗峽。
一路之上,李察哥與李三堅談笑風(fēng)生,淡然自若的,可李三堅卻是提心吊膽的,直至到了此刻,到了青崗峽。不但李三堅如此,整個黑旗軍都是如此,一路之上是高度戒備,提防夏軍突襲。
不過卻是半點事情都沒有,非但如此,有了夏晉王李察哥“保駕護航”的,李三堅及黑旗軍路過夏的各處關(guān)隘是異常順利,暢通無阻的。
為此,李三堅還是對李察哥心存感激的。
“李相公何必如此性急?”李察哥騎在馬上還了一禮后,用馬鞭指了指揮周圍笑道:“此處山清水秀的,不如本王與你再撫琴一曲,暢談一番如何?”
一路之上,兩人勾心斗角之間,也是談了不少事情,甚至還有相談甚歡之感。
山清水秀個屁啊,李三堅心中暗道,黃土高坡之上光禿禿的,只少許沙棘、冬青、沙拐棗等野生灌木,如此怎能算是山清水秀?
“這...”李三堅正在想托詞之際,李察哥又是開口說道:“本王就如此的令人厭煩嗎?本王欲與你再最后相談一次,而你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翰韌兄,吾皇翹首以望,我等還需加緊趕路!眲补(jié)給李三堅使了個眼色后說道。
“主人,尚未脫離險境,小心埋伏。”山魁說得更是直接。
“住口,晉王是什么人?豈能為此小人勾當(dāng)?”李三堅看了一眼昏暗的天空后說道:“天色已晚,不如就此扎營,待明日再趕路吧。”
“晉王,此地實非詳談之處,不如另尋他處如何?”李三堅隨后對李察哥說道。
夏晉王李察哥欲引兵突襲,加害李三堅,加害黑旗軍,什么時候不比現(xiàn)在的時機好。坑趾伪氐鹊浆F(xiàn)在?
現(xiàn)在李察哥手下只千余兵馬,而黑旗軍可是有兩千余兵馬,同時此地為宋、夏交界處,因此除非李察哥得了失心瘋,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為難黑旗軍。
既然如此,李三堅又何必顯得太小家子氣了?從而令其小覷了大宋好兒郎,不如干脆大方些,他想最后詳談一次,就陪他抵足長談一夜又如何?
夏晉王李察哥雖年齡不大,但他實為風(fēng)云人物,是頗有見識的,李三堅也愿意跟他長談。
“好,李相公果然為豪爽之人也!崩畈旄缏勓再澚艘痪浜髮钊龍哉f道:“前面不遠處,有處堡寨,名曰‘永平寨’,不如請李相公前往此處歇腳如何?”
永平寨是位于宋、夏交界之處的一個堡寨,既無宋軍駐防,也無夏軍駐防,其特殊之處就在于其中有個博易場,為宋、夏雙方貿(mào)易之地。
宋與西夏打打停停的,戰(zhàn)時當(dāng)然就關(guān)閉了博易場或榷場,雙方言和之時,又重新開啟。
宋主要是以帛、羅、絹、絲綢、瓷器、茶葉、藥、瓷漆器、姜桂等物易西夏之駱駝、牛羊、玉、氈毯、甘草,易蜜蠟、爵臍、毛褐、鞭羚角、姻砂、柴胡、從蓉、紅花、翎毛等物。
博易場或榷場當(dāng)中,由官府主持進行大宗貨物交易。博易場或榷場有固定的場址,以便稽查出入貨物,征收商稅,有專門官吏主持,承擔(dān)實際貿(mào)易事務(wù),還有牙人評定貨色等級,兜攬承交等等。
博易場或榷場不過是宋、夏雙方各取所需而已,不過一些重要的戰(zhàn)略物資,如馬匹、鐵器等等一般是不會出現(xiàn)在博易場或榷場當(dāng)中的。
此時宋、夏又罷兵言和,于是永平鎮(zhèn)之中就零零星星有了些宋或夏的商人。
“永平永平,永遠和平。”李三堅聞言點頭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但愿你我兩家能夠永遠的如此和平下去!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何解?”李察哥聞言細細的品味著李三堅的這句話。
“王朝之興,必大興土木,搜刮民脂民膏,百姓不堪其苦。如秦之興起時,筑長城,開馳道,造官室,勞役繁重,百姓受盡了苦。興則大興土木,亡則兵連禍結(jié),不論興還是亡受苦受難的永遠都是百姓!崩钊龍源鸬。
“李相公果然為大才也,足下區(qū)區(qū)一言,便道盡了人間疾苦,道盡了李相公憂國憂民之情懷呢!崩畈旄缏勓試@道。
哪里是我說的?不過是抄襲而已,李三堅聞言心中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