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歸?南下歸于南朝?”燕京周邊鳳凰嶺一間竹屋之中,紫貞仙君聽完李三堅所獻兩策之后,考慮半響之后方才搖頭道:“且不說南歸之路是千難萬難,我鳳凰嶺之人將受盡磨難,就說你們的朝廷,宋朝廷會接納我等嗎?宋人可是將我等視作‘蕃人’啊,況且宋能夠好到哪里去?奴家可是聽說宋地正鬧‘花石綱’等事呢,宋之百姓同樣是不堪其擾,同樣是艱難困苦、民不聊生的,如此我等傾盡全力、歷經(jīng)千難萬險,卻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再說若是我等不顧一切的南下歸宋,就是遼之叛民,朝廷定會傾力追殺,且宋朝廷敢接納我等叛民嗎?”
“姑娘所言甚是...”
呸,這一南一北的兩皇帝這是干了些什么事。坷钊龍砸粫r之間無言以對,應(yīng)了一句后心中暗罵道,紫貞仙君所說的一虎一狼,簡直形容得太貼切了...
李三堅無言以對,一時之間啞口無言,半響之后方才開口對紫貞仙君說道:“李某所言南下歸宋,并非是現(xiàn)在啊,而是讓姑娘擇機而行的,待天下大亂之時,何人還會理會你鳳凰嶺這區(qū)區(qū)些許人馬?姑娘所言朝廷不敢接納你等叛民,此刻確實如此,不過也是因為天下將會遽變,朝廷說不定能夠改變既定之策呢,到時候有利可圖之時,也許會得到大的改觀了。還有就是...”
李三堅頓了一頓后接著說道:“李某也會替姑娘周旋的!
“你...?”燕云之地的人較為豪爽,說話很少拐彎抹角的,于是紫貞仙君滿臉疑惑的問道:“宋朝廷會依你之意嗎?”
紫貞仙君雖草莽之人,但也知道禮部官員是個不痛不癢的官職,居然如此,李三堅在朝廷還能說得上話嗎?
李三堅聞言臉上微微一紅后答道:“現(xiàn)在不行,不代表將來不行的,李某與姑娘萍水相逢,但也敬佩姑娘身處逆境,卻仍不放棄之心,因此李某今后愿盡力為姑娘周旋此事!
“多謝李大官人了。”紫貞仙君聞言頓時感激不已,雖知此事是千難萬難,幾乎是不可能的,但還是感激李三堅。
就如李三堅所言,萍水相逢,李三堅還是他們綁來的,他此時能夠說出此言,實為難能可貴的。
“姑娘又來了?什么大官人?李某說過了我并非遼官,而是宋官,為何姑娘總是如此稱呼?不如我們拜拜?”
“拜拜?拜什么?”紫貞仙君聞言臉上又是一紅,詫異的問道。
“八拜啊?姑娘想哪里去了?八拜之交,我與姑娘結(jié)為異姓兄妹如何?”李三堅笑道。
“你知道奴家姓什么嗎?什么異姓兄妹?”紫貞仙君心中啐了李三堅一口后說道。
“嗯?難道姑娘也姓李?也是啊,李某還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呢。”李三堅聞言驚奇的問道。
“奴家姓...我為何要告訴你?”紫貞仙君慌忙岔開了話題:“李兄口口聲聲的天下大變,你是如何知道的?天下真的會發(fā)生遽變嗎?”
“呃...這...所謂天下之事,分久必合,是合久必分也,天下已承平如此之久,該當(dāng)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吧?某料不出數(shù)年,天下將會是戰(zhàn)亂四起,無論是在遼地還是在宋地。”李三堅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含糊答道。
“哦,戰(zhàn)亂四起?”紫貞仙君半信半疑的盯著李三堅看了許久后說道:“無論怎樣,李兄之才,小女子是深信不疑的,因此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望李兄應(yīng)允。”
“姑娘有話但說無妨!崩钊龍渣c頭道。
“奴家請李兄留在鳳凰嶺如何?”紫貞仙君想了想之后,看著李三堅說道。
鳳凰嶺缺糧、缺兵器、缺馬等等,幾乎什么都缺,但鳳凰嶺最缺就是人,缺的是能夠出謀劃策之人,若李三堅真的留在了鳳凰嶺,將會成為紫貞仙君的強助,這是毋庸置疑的。
此時紫貞仙君身邊之人皆為粗魯草莽漢子,打架斗狠自是不在話下,可替紫貞仙君出謀劃策就愛莫能助了...
“?”李三堅聞言頓時愕然道:“這如何可能?”
李三堅為大宋官員,此時出使遼,是為大宋使臣,居然與遼反賊廝混在了一起,這已經(jīng)是令人錯愕之事,已經(jīng)是件令人大跌眼鏡之事,若是李三堅留在了鳳凰嶺,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反賊”,必將會為遼朝廷所不容,為宋廷所不容,下場將會是異常凄慘。
“我若是強行將李兄留下呢?”紫貞仙君目光閃爍著看著李三堅說道。
紫貞仙君此刻方顯燕云十六州綠林首領(lǐng)的威風(fēng),方顯燕云十六州綠林首領(lǐng)的的霸氣。
“我...你...”李三堅聞言嘆了口氣后說道:“姑娘求賢若渴之心,李三堅深表理解,可李某家中老母尚在,還有妻兒,上下近十口人呢,怎么可能久居此地?若是姑娘采取強硬手段,留下李某,李某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也是徐庶入曹營!
“怎么講?”紫貞仙君仍是看著李三堅問道。
“不發(fā)一言,不謀一策!崩钊龍源鸬馈
“哦,只是不發(fā)一言,不謀一策...”紫貞仙君聞言微笑道:“奴家以為李兄打算寧死不屈,寧可自盡也不愿留在我鳳凰嶺呢!
“自盡?死?”李三堅聞言哈哈一笑道:“李某上有老母,下有妻兒,為何要死?李某留得此身,還要在老母面前盡孝呢,還要撫育孩子呢,就算是被你強行留在了鳳凰嶺,無法在老母盡孝,雖不發(fā)一言,不謀一策,但天天欣賞姑娘如此這般的仙子,也不失是件樂事呢!
若是紫貞仙君等人以死相逼,強行將李三堅留在鳳凰嶺,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的,但李三堅決不會束手就擒,必將會想到一些脫身之計的,如天天調(diào)戲、戲弄紫貞仙君,甚至...
我惡心不死你,待你實在受不了之時,必將會放我南歸,李三堅心中得意的想到。
而此刻竹屋之中,只李三堅與紫貞仙君兩人,李三堅甚至想到擒住此女,并以其為質(zhì),從而迫使鳳凰嶺放自己回去。
不過李三堅雖相信自己的本事,可對于紫貞仙君卻是不甚了解的,若是紫貞仙君本事了得,功夫高強,自己冒然動手,碰了一鼻子灰,丟了人不說,說不定還會引發(fā)他們的怒火,立刻將自己斬首祭旗...如此就大事去矣!
定是如此,李三堅心中暗道,紫貞仙君為燕云十六州綠林首領(lǐng),雖估計是因父名,而被其部曲擁為首領(lǐng),但想必她應(yīng)當(dāng)是功夫了得吧?最起碼應(yīng)當(dāng)與自己的四夫人蔡櫻雪是不相上下的吧?
李三堅雖身手也是了得,卻不是蔡櫻雪的對手,若真是如此,那么李三堅當(dāng)然也不是紫貞仙君的對手了。
因此此時的李三堅是老老實實的跪坐在竹屋之中,不敢輕舉妄動。
李三堅想著此事的利弊,目光不由得落在了紫貞仙君的身上,將她全身上下瞧了個飽,目光主要集中在了其手上、腳上等處。
一般習(xí)武之人,手腳、關(guān)節(jié)等處是較為粗大的,但紫貞仙君一雙白嫩嫩的雙手又看不出來是有功夫的人?身材也是婀娜多姿的,完全是個小女人的模樣...李三堅患得患失的,又在懷疑自己的猜測了。
“你亂看什么?”李三堅一雙賊眼落在了紫貞仙君的身上,將她看得渾身發(fā)毛,啐了一口后走到一旁,拿著桌上的茶壺倒了一碗茶,隨后捧到了李三堅的面前。
“李兄請飲茶。”紫貞仙君將茶碗放在李三堅面前后說道:“苦寒之地所產(chǎn)的茶較為苦澀,可比不上你們南方的茶葉呢。”
終于想起請我喝茶了?閑聊了這么久,李三堅早已是口渴難耐了,于是端著茶碗猛喝了一大口后笑道:“果然有些苦澀,不過華夏之地,地大物博,南北之物各有所奇呢。自古燕趙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就如這北地的茶葉,苦澀但夠勁,喝了令人不禁神清氣爽也!
“呵呵,喜歡喝就多喝點!弊县懴删踔鑹,將李三堅面前這碗很快就見底的茶碗斟滿后,抿嘴笑道:“小女子用強之言,不過是一句戲言而已。小女子知道我鳳凰嶺廟小,可容不下你這尊大菩薩呢,不過李兄既然來了我鳳凰嶺,不如盤桓數(shù)日如何?”
“使不得,可使不得!崩钊龍钥诳孰y耐,又將碗中茶一飲而盡后笑道:“李某為一名使臣,奉皇命出使遼,可不敢再耽擱了,就以茶代酒,與姑娘道別了!
“既然如此,小女子就不強留李兄了! 紫貞仙君又將李三堅面前的茶碗斟滿之后笑道:“三碗方為敬,不如李兄喝了這第三碗茶吧!
“恭敬不如從命!崩钊龍渣c頭稱是,又將第三碗茶水是一飲而盡。
“噗通!嘩啦!”李三堅喝完三碗茶水之后,頓感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隨后撲倒在地,茶碗落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你...茶中有詐!”李三堅指著越來越模糊的紫貞仙君的身影怒道。
李三堅隨后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