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華宮原名安和院,宋仁宗朝郭皇后,因罪入道,出居于此,并改名為瑤華宮,自此瑤華宮就成為了幽禁宮中獲罪女子之地。
宋除了瑤華宮之外,還有一處宮觀用來幽禁宮中獲罪女子,那就是“洞真宮”。
趙煦遺孀,“元祐皇后”孟氏在此地一住就是四年之久,早已習(xí)慣了冷清、寡居的日子,早已是習(xí)以為常了,有時候覺得居住在瑤華宮之中,遠(yuǎn)離了宮中的勾心斗角,反倒是正合了自己的心意。
現(xiàn)在就更是如此了,此時大宋皇宮之中已無孟皇后一個親人,已經(jīng)沒有任何牽掛了。
“微臣李三堅多謝圣人不究之恩。”李三堅見到皇后孟氏之后躬身拜道。
“李狀元不必如此多禮,也不用謝哀家,要謝你應(yīng)該謝許國公主。”孟氏微微一笑道。
依宋制,后妃是不允許接見外臣的,除非你是在“垂簾聽政”或得到了皇命,否則就是違制,是會受到懲處的。
不過瑤華宮是在皇城之外,又是座道觀,同時此時孟氏一身的女道打扮,而李三堅又是誤打誤撞的來到此地,因此就事出有因,也就只好從權(quán)了。
李三堅的打算是謝兩句就走,以免夜長夢多,被人抓住痛腳。
話說李三堅唐突了孟皇后,可人家既不在意,也未追究,那么李三堅謝都不謝一聲,豈不是會做的太過分了?李三堅心中會過意不去的。
“公主。。。你。。。是你的。。。意思?”李三堅看了一眼侍立再一旁的趙菱后問道。
“不是。。。最開始的時候我都。。。”趙菱話未說完,就被孟氏打斷道:“沒錯,就是公主的意思,否則哀家必然會將你拿下見官的。”
“哦,多謝公主,多謝圣人了。”李三堅聞言感激的看了趙菱一眼后謝道。
“說了你不必言謝的。”孟氏隨后對趙菱說道:“菱兒,你先出去,吾有幾句話要問他。”
先帝趙煦不喜歡、不待見孟氏,可不代表朱太妃、趙菱不喜歡她,朱太妃,特別是趙菱反對是特別喜歡她這個溫婉柔順的嫂子,此時趙煦歸天之后更是如此,兩人此時可謂是是同病相憐。
孟氏也很喜歡她這個天生天真爛漫、無心計同時帶著一些刁蠻脾氣的小姑子,趙煦死后,兩人幾乎是相依為命了。
李三堅看了一眼極不舍得離去的趙菱一眼后,心中怦怦亂跳。。。
此時房間之中只剩下孟氏與李三堅了,可謂是孤男寡女同居一室了。。。
李三堅亂闖瑤華宮也還罷了,可此時兩人居然可孤男寡女同居一室了,再發(fā)生點事情。。。豈不是大事不妙?李三堅想法有些。。。
孟氏今年也就二十余歲,比李三堅大不了幾歲,雖受趙煦冷遇,但畢竟兩度為后,因此身上自然而然的帶著雍容華貴,儀態(tài)是高雅從容、莊嚴(yán)大方,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許多。
體態(tài)較為豐腴,穿著一身鵝黃色、極為合身的女道袍,身材顯得異常凹凸有致。
容貌說不是美若天仙,但也是面目較好,令人不敢直視。
話說容貌丑陋的女子也不會被選入宮中,更不會被冊封為皇后的。
只可惜了,李三堅表面之上恭恭敬敬、規(guī)規(guī)矩矩的,拱手而立,但卻偷偷用余光打量著孟氏,同時心中暗暗嘀咕。
“元祐皇后”孟氏自進(jìn)宮那日起,自嫁給趙煦那日起,就過上了守活寡的清苦日子。丈夫不待見,好不容易有個女兒卻早早的夭折了。兩度為后,兩度沉浮卻落在了一名年僅二十余歲的女子身上。
只可惜花樣年華卻浪費在了宮中無邊無際、枯燥乏味的日子里,幾乎是日日在苦捱,令人唏噓、感嘆、惋惜不已。
“狀元郎體貌修偉、風(fēng)神雅秀、才思敏捷、文章出眾。。。”察言觀色為宮中必備,因而李三堅的小動作早已被孟氏察覺,頓時感覺臉上有些微燙,于是走的窗邊,推開木窗后說道。
微風(fēng)徐徐,吹在人臉上涼絲絲的,如此就化解了自己的一絲局促不安。。。
“多。。。多謝圣人夸贊,微臣惶恐。”李三堅拱手謝道。
李三堅不明白孟氏為何忽然開口對自己是大贊特贊,但還是恭恭敬敬的施禮謝道,用意就是早些結(jié)束,自己也好早些離開此地。
“吾還未說完啊,你慌什么?”孟氏聞言愕然轉(zhuǎn)頭看著李三堅說道。
“圣人有話請講。”李三堅尷尬的陪笑道。
“狀元郎新科狀元及第,為天下矚目,人言狀元郎英俊瀟灑,今日吾見了,果然如此,狀元郎不但英俊瀟灑,同時還風(fēng)流倜儻。。。”孟氏隨后微微一笑道。
反話,絕對是反話,李三堅心中暗道。
于是李三堅想了想后說道:“微臣出身微賤,相貌平平、才識淺陋,實在當(dāng)不起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八個字啊。。。”
“當(dāng)?shù)闷穑闳绾萎?dāng)不起啊?”孟氏聞言笑道:“你一個花花太歲,惹下的情債還少嗎?”
孟氏話風(fēng)一轉(zhuǎn),就輪到李三堅愕然了,抬頭看著孟氏愕然道:“圣人何出此言啊?”
“哼”孟氏冷哼了一聲道:“狀元婚前與李格非之女有糾葛,結(jié)果卻娶了蔡氏之女,涼薄如此。成婚即納妾,如此也還罷了,可你為何去招惹許國公主?吾來問你,你將如何對待她?”
“冤枉啊,圣人曲解微臣了。”李三堅聞言連連叫屈道:“李氏之女非微臣涼薄,實乃人家不愿意,微臣自桂州趕考回來,李氏之女已為他人之婦,微臣當(dāng)時也是心如刀絞,可卻是無可奈何。微臣之妻蔡氏對微臣是有恩有義,因而微臣怎能相負(fù)?而微臣妾室。。。王氏為臣兒時訂下的親事,可因族際,卻無法迎娶于他,于是只好納入房中,且納王氏為妾,也是從母命呢。”
原來是為趙菱打抱不平來了,李三堅心中暗道。
“好你個李判官,風(fēng)流居然風(fēng)流得振振有詞?”孟氏轉(zhuǎn)頭對李三堅說道:“你還是未回答我,為何招惹公主?既然招惹了,為何始亂終棄?你打算如何待她?你可知道,公主日日夜夜都在念著你,她自幼就是無憂無慮、無牽無掛的,哪里像目前如此這般的牽掛過一個人?”
孟氏此時已經(jīng)有些生氣了,素聞李三堅辯才出眾,現(xiàn)在看來果然如此,一口氣娶了兩個老婆,還在外面到處沾花惹草,這也還罷了,可他居然還振振有詞的?就似乎是他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的。
“招惹?始亂終棄?”李三堅聞言頓時氣往上沖,不顧對方的身份,大聲說道:“公主對微臣有意,豈是微臣招惹的?始亂終棄?微臣就從未始亂過,談何終棄?”
李三堅在端王府之中與趙菱相遇,之后就發(fā)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若說是李三堅招惹了公主,確實是冤枉了他。
對這種皇室千金,李三堅躲都躲不及,哪里會去主動招惹?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說,是公主她主動送上門了?哼,我大宋公主還未賤到如此程度。”平日里孟氏說話不是這樣的,對待下人也是較為寬容的,可此時一來為了趙菱,二來堅李三堅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頓時就有些生氣了。
“圣人所言大是。”李三堅挺起胸膛,走到孟氏面前說道:“大宋公主是金貴無比,非臣等微賤之人所能夠高攀的。”
“你。。。”孟氏氣得胸部劇烈起伏,似波濤洶涌一般,看得李三堅有些眼花,酒醉之后的口干舌燥似乎是愈加厲害了。。
兩人就這么面對面站著,是極為不妥的,非君臣之禮,又非男女之道,不過兩人不斷爭論,早已是忘了此事。
“那么現(xiàn)在公主已然是這副模樣了,你該如何待她?”孟氏此時雙頰嫣紅,似乎也是酒醉一般,努力穩(wěn)住自己的呼吸后對李三堅說道。
“還能怎樣?”李三堅聞言嘆了口氣道:“公主對微臣如此,且公主如天仙般的人物,說微臣不心動,那是違心之言,可又能怎樣?微臣敢娶,公主敢嫁嗎?”
孟氏聞言差點笑出聲來,李三堅終于承認(rèn)了他還是對公主心動的,這不是心花又是什么?家有嬌妻美妾,卻在外面到處留情,不是花花太歲,又是什么?
“這你不管,只要你敢娶,吾自有辦法讓公主下嫁于你。”半響之后,孟氏說道。
“圣人有何辦法?”李三堅奇道。
“休妻,吾請陛下將公主下嫁于你便是。”孟氏看著李三堅說道。
“決計不能!”李三堅聞言頓時大怒,都有些口不擇言了的說道:“你。。。簡直是。。。胡說。。。糟糠之妻不可棄,棄之李某就成什么了?這才是始亂終棄,方為人所不齒。”
虧她想的出來,李三堅心中暗恨道,當(dāng)初李三堅對孟氏還有些同情,同情她的遭遇,可此時李三堅卻異常厭惡。
這大概是富貴人家的通病吧?李三堅心中暗道,完全不顧他人的感受,率性而為。
別的女人就不是女人了?蔡絨雪若是被李三堅休妻,她將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