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時這一記直球打得猝不及防,聶寒所料未及,一下合攏牙齒,臉繃得緊緊,不知道如何應對似的,他嘴唇動了動,看起來是想笑,但又不太擅長露出笑容似的,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僵硬,大概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點,于是重新拉平了嘴角。
他盯著林初時,抿緊嘴唇,皺起眉毛,半晌,神色堪稱嚴肅地,嗯了一聲。
林初時:“?”
嗯。
嗯?
嗯一聲是什么意思?
您已閱?
林初時茫然地睜大眼睛,望著聶寒,有些沒摸到頭腦,但沒等他繼續困惑下去,聶寒大概是覺得嘴巴拿來說話,不僅費事,還不好用,干脆閉上嘴,轉而伸出手,扣住他的后腦勺,低頭親了下來。
林初時被突如其來地吻住,稍微愣了一下,心里想,聶總,您的嘴巴不是只拿來接吻,還要用來說話的呀。
但是聶寒用嘴唇摩挲他的唇瓣,舌尖頂弄他的唇縫的時候,動作里滿是一種莽撞的熱烈,又帶著點小心翼翼地,在得到林初時的回應之后,才頂開齒關,向內勾住他的舌頭,絞纏吮吸起來。
林初時被親得腦子里暈乎乎地,不由得伸出手,環抱住了聶寒的腰。
他的心里漲起一股溫柔甜蜜而無可奈何的潮水:嗯,無論如何,總算能有一處用得好,也是很好的。
兩人親吻很久,都氣喘吁吁的,聶寒把他抱進自己懷里,兩人從臥室門口,一直挪到大床旁邊,林初時的衣服已經在親吻里被解開大半了,襯衣向上卷到胸口,褲腰帶被松開,聶寒握著他光潔赤裸的腰,把他壓進輕薄柔軟的鵝絨被里。
林初時抬起屁股,方便聶寒幫他褪下褲子,他們看著彼此的眼睛,喘息的空隙里,忍不住又交換了一個潮濕的吻。
又是一吻之后,聶寒一手撐在林初時肩側,半直起身,伸手去摸床頭柜,打開抽屜,從里面取出一管潤滑,林初時臉色潮紅,張著眼睛,眼尾一片濕潤的痕跡,他躺在聶寒的身下,看著聶寒的目光里,柔軟而充滿了溫順。
聶寒看著他,眼中變得更深,喉結上下滾動,又俯身下來吻他,親吻從林初時的嘴唇,落到他的下巴,還要繼續往下時,手機鈴聲很煞風景地響了起來。
兩人都是一頓,而后聶寒仿佛沒有聽到,繼續親吻他的喉結。
鈴聲響了一會兒,自動停了,接著又響了起來。
林初時忍不住動了動,用手抵住他的胸口,喘息著說:“我,我的手機……”
聶寒動作停住了,片刻,他突然用牙齒咬了林初時的喉結一下,不算重,但不滿的意味很濃。
雖然不太應該,但是林初時覺得現在表現出欲求不滿的男人實在有點可愛,于是忍不住,伸出手摟住聶寒的脖子,把他拉下來,親了親他的下巴,聲音柔軟地說:“不要生氣,我先接電話,看看是不是有重要的事!
聶寒垂著眼看他,被親的下巴有些緊繃地,片刻,他抿起嘴唇,沒說什么,直起身來,林初時眨眨眼睛,看著聶寒抬腿跨下床去,幫他撿起剛才丟在地上的外套,從里面摸出手機,又走回來遞給他。
林初時看他不吭聲地做這一切,嘴角一直有想要往上翹的沖動,但他忍住了,勉強繃住臉地,接過手機的時候,還很乖巧地對聶寒說了聲謝謝。
然后一看來電人,林初時就真的笑不出來了,他有些心虛地看了聶寒一眼。
聶寒上半身赤裸,坐在床頭看著他。
林初時只好當著聶寒的面,接通了電話,立刻聽到了喬斯年有些著急的聲音:“小初,你在哪里?”
林初時咳了一聲,說:“……師兄啊!
一聽這個稱呼,聶寒的眉頭一跳,臉色瞬間緊繃起來,仿佛如臨大敵,盯住了林初時。
林初時有些頭皮發麻,感受到了聶寒投來的目光,說:“……我在聶寒的公寓里,師兄,怎么了嗎?”
那邊頓了一下,喬斯年說:“時間不早,我們準備要走了,但你現在還沒回來,我有些擔心,就打電話來問問!
喬斯年關心地問:“你這邊沒事吧?”
林初時才想起來,自己出來這么久,還沒和對方說一聲,心中就有些抱歉。
“嗯嗯,沒事的,我也馬上就回去了,”林初時小心翼翼地問,“師兄你沒和我爸媽說我去哪里了吧?”
喬斯年笑了下,說:“沒有,否則你的手機會這么安靜嗎?”
林初時一想,也是,他爸媽和他大哥要是知道他跑來聶寒這里,可能早就來逮人了。
喬斯年又說:“不過叔叔阿姨確實挺擔心你的,我也是怕我們走了之后,他們就會打電話來問你,所以先打過來和你說一聲,免得待會兒穿了幫!
林初時有些感激于對方的細心和體貼,撓了撓頭,說:“謝謝你啊,師兄!
“不用,”喬斯年頓了頓,又說,“其實我今天看聶總,倒也不是真的完全對你無心,你既然還在他那里,那么借這個機會,如果有什么誤會,你們能說清楚也好。”
又補充說:“不要留下遺憾。”
林初時聽了,既為他師兄料事如神而驚嘆,又為對方所說而感慨,心中情緒一時有些復雜,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只能嗯了一聲。
兩人并沒有再講太多,喬斯年笑著說不打擾了,先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林初時一抬頭,便看到聶寒坐在床頭,有些僵著臉地。
他問:“你要回去?”
林初時看看他的臉色,還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說:“說了只是出來一趟,肯定要回去的。”
結果剛才意亂情迷,腦子發昏,差點給忘了。
聶寒臉色更僵了,嘴唇輕微地動了一下,看起來是想說什么,最終卻沒有說。
林初時猜他是想說不準,但不知道怎么,還是忍住了。
林初時看看自己,再看看聶寒,兩個人都衣衫不整的,空氣里也還殘留著沒散盡的情欲氣息。
他覺得心臟有輕微的拉扯感,他也舍不得。
但他稍微湊近一點過去,嘴唇輕輕碰了一下聶寒的,說:“我還是得回去一趟。”
聶寒垂著眼睛看他,嘴唇抿著。
“我爸媽那邊,我哥哥那邊,我得回去給他們交代!
聶寒眉毛稍微動了一下,片刻,他有些緊繃地說:“他們不喜歡我。”
頓了頓,又說:“他們要我和你離婚!
聲音里有一股遮掩不住的怨氣,簡直像是在告狀似的。
林初時試圖辯解說:“他們沒有不喜歡你,只是,呃,這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們彼此都存在一些誤會,你明白的,對吧?”
聶寒卻繃著臉,說:“沒有誤會!
林初時噎了一下。
聶寒看著他,又說:“我的確是使了很多手段,之前你哥拉投資,是我找人搞黃的,然后威逼利誘你跟我結婚,又和你們家的公司簽了合同,我用這些手段綁住你,牽制你,他們沒有誤會!
林初時:“……”
林初時算是知道為什么他們第一次談判就崩得那么徹底了。
他嘆了口氣:“你到我爸媽跟前的時候,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聶寒看著他,臉上有些頑固的樣子。
林初時問他:“你會傷害我嗎?”
聶寒沒有吭聲。
林初時又問他:“你會傷害我的家人嗎?”
聶寒抿住嘴唇。
林初時湊上去,又親了親他:“我相信你了,我想讓他們也相信你!
過了很久,聶寒滿臉不快地說:“喬斯年還在你家里!
林初時忍不住笑了起來,說:“嗯,那等他走了,我再回去,好不好?”
聶寒看著他,還是很不情愿地,但終于不說話了。
林初時要回去了,但之前翻出來的那堆衣服和用品,聶寒不準他帶走,林初時只好一樣一樣又全部擺回去,聶寒就跟在他身邊,監督他。
期間還接了幾個電話,都是來自他媽和他哥的,問他人在哪里,怎么還不回家,林初時全部敷衍過去,滿口保證說馬上就回。
倒是聶寒,每接一個,他的面部表情就肉眼可見地更緊繃一分,仿佛比他更緊張似的。
林初時把最后一盒內褲也放回了衣柜里,四下一看,好像沒什么東西了,他對聶寒說:“那我回去了?”
聶寒看起來十分不情愿,但還是勉強地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下樓,林初時去到玄關穿鞋,聶寒在旁邊看著,等林初時開門的時候,聶寒突然伸出手,拉住了他。
林初時抬起眼看他。
聶寒臉色僵硬,下巴緊繃,半晌,他說:“上次你也是回去了一趟,然后你就說要跟我離婚!
下面的話他沒有說,但是眉頭緊緊蹙著,抓著林初時的手也很緊,露出一種類似于焦慮和不安的神情。
林初時看著他,突然想起來似的,他摸向自己的衣兜,說:“對了,還有一個東西,我剛剛沒有放回去!
聶寒一下沒有反應過來,看著他從衣兜里掏出一個東西來。
是個絨面的小方盒子。
很輕的一聲,林初時單手把盒子打開了,里面放著一對戒指,款式新穎,也很漂亮,相互嵌在一起,仿佛天生一對,密不可分。
林初時說:“這個戒指之前就到了,朋友加班加點做出來的,說是為了能趕上我們的婚禮!
聶寒看著他,神情幾乎有些愣住似的。
“本來是想婚禮那天給你一個驚喜!绷殖鯐r說,看著他,露出一個有點靦腆的笑來,“不過我覺得,也可以現在給你戴上?”